兩人的談話一時之間陷入了僵局,正好媛媛端著一個大托盤,上面五六樣剛剛做好分小食敲門,呂國棟起身接過之後,打發媛媛回了家,這才端著東西走了回來︰“書記,難得您有興致,我讓人做了點吃的,咱們邊吃邊聊?您家有酒盅嗎?我去拿!”
“呃。。。”祁連山尷尬道︰“好像只有兩個玻璃杯,我去找找!”祁連山起身翻了半天,在櫃子里找出了兩個半斤左右的杯子,也算合理,每人一杯,一瓶茅台正好見底!
“我說書記!您這。。。”呂國棟看著眼前的酒杯有些懵圈︰“這玩意喝酒?會出事兒的!了不起二兩的杯子也就到頭了,這。。。半斤的杯子拿來喝白酒,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
“對付著用吧!”祁連山說道︰“能找到這倆已經不錯了!你小子也摳門,我好歹也是個省委書記,你小子拿酒就拿一瓶?我原來準備一人一瓶捧著吹的!”
“您能喝得了,我就讓人送來!這算個什麼事兒啊?”呂國棟說道︰“不過先說好啊,我要是爬不起來了,明天請假可不許扣工資!我那點工資養老婆孩子,緊緊巴巴的!”
“緊巴的你喝茅台啊?你小子也是個貪官!早晚查查你!”祁連山笑道︰“你小子,哪里都好,不抽煙,差點意思!煙酒不分家知不知道?煙搭橋酒鋪路,這是混社會的關鍵嘛!”
“您快教點好吧!”呂國棟說道︰“這個煙是真的學不會!抽過幾次,醉的厲害!再不敢嘗試!您要是好這口,我家里還真有幾盒,別人送的,我又不抽,等明天給您拿來!”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不知不覺,每人一杯酒就下了肚,呂國棟拿出手機,發了個信息,沒一會兒,敲門聲又響起,呂國棟起身去開了門,接過東西,點了點頭!
重新又倒上酒,祁連山看著桌上放著的十幾條各式各樣的煙,他知道,呂國棟沒說謊,這一看就知道是別人送他的,五花八門,什麼煙都有,基本都是100多一盒的,甚至,市面上看不到的內供華子也有兩條!笑著搖了搖頭,沒說什麼,端起酒杯︰“謝謝你的煙!”
“您高興!”呂國棟趕緊端杯回敬,喝了一口,祁連山又打開了話匣子︰“今天找你來,本來我都已經準備好了說辭的,讓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馬家那倆人一馬,這樣的話,我也就不用煩心其他的事兒了!可是,聊過了兩句,我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了!你這小子,紅三代,家世背景強橫的讓人側目,可是,你卻沒有其他人身上的那股子浮躁!說話做事雖然高調,但是穩!真的穩!所以,我直接熄滅了勸你的想法!你能下狠手,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我不能因為自己的一時私心,讓你去做違背原則的事情!那我成了什麼了?”
“您要是真張嘴了,咱們也就不會在這里喝酒了!”呂國棟笑著說道︰“面子肯定給您,馬家倆兄弟扔進去待個幾年,周在春調離擎川省,扔一邊掛起來,但是,我對您會輕視!真的!因為我心里,並不認同您的做法!但我會照做!因為我尊老愛幼!嘿嘿。。。。。。”
“你小子啊!”祁連山搖了搖頭說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處世之道,可是,國棟,我還是想勸一勸你,你太鋒利了!這是好事,可也一樣是壞事!你的所作所為,很容易讓人忽略了你的年齡,而年齡正是你最大的優勢!你現在的歲數,激進一些,鋒銳一些,這都沒什麼,可是,一旦你過了四十五歲,就要逐漸的收斂鋒芒了,韜光養晦起來,即便是這樣,你也依然是國內最耀眼的那顆星!同齡人里,沒有人有跟你相提並論的資格!鄭家那位也不行!沒有這次地震,她充其量就是個紅三代!僅此而已,地震中,你的重傷給了鄭家機會,同樣也給了她機會!典型的樹立,讓她少走了起碼十年的彎路!哦,我並沒有從中挑撥的意思!但這是實情!任誰都知道,這次地震中,你做的工作是最多的!可是,受益最大的卻是她!所謂的時勢造英雄就是這個樣子吧!人家沒有去爭沒有去搶,可是是局勢的發展把她推到了那個位置,不是理所當然卻是順其自然!這是命!羨慕嫉妒?沒用!”
“書記,您覺得我還需要那些所謂的功勞嗎?”呂國棟笑了笑說道︰“您也說了,我的年齡是優勢,可您沒說的,我的年齡也是劣勢!我才多大?副省部級已經是爆了一地的眼球了,如今又掛上了委員的身份,候補這個階段直接越過去了,說句不客氣的話,我現在是賞無可賞,封無可封了!我知道,您和高省長兩個人是好心,可是,在我的計劃里,今年能掛上個候補,已經是邀天之功了,跨台階似的進步,其實對我來說並不是好事!”
“我倆也是提完了這個建議之後才反應過來的!”祁連山笑道︰“你知道我倆是怎麼反應過來的嗎?這個提議,反對最強烈的,竟然是你們張系的幾個台前話事人!我和老高細一琢磨,知道可能是畫蛇添足幫了倒忙的時候,晚了!提議通過了!我倆真是好心!”
“算了!這個事兒,過去也就過去了!”呂國棟笑道︰“了不起過兩天惹點事兒,背個警告處分啥的,兩年左右也就拖過去了!唉。。。命苦啊!哪有像我這樣的,拼命的給自己找處分!關鍵我還不能做的太明顯!問題是,現在能讓我背的處分並不多啊!難啊。。。。。。”
祁連山看著呂國棟,氣的直翻白眼兒,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我玩兒了命似的躲是非,人家呢?竟然還準備往前沖,恨不能馬上就弄個處分背上!人比人真的是。。。得活著!
一老一小,又談了很久,呂國棟回家的時候,都已經半夜了,躺在床上,呂國棟竟然失眠了!今晚的談心,對他的影響不小!祁連山的落寞雖然極力掩飾,可是呂國棟還是感覺到了!一個一只腳已經跨進核心層的英雄人物,也難逃世俗的各種羈絆啊!
轉過天來,搜捕行動更加嚴密!田明智的家人被帶到公安廳,簡單詢問之後,就被隔離在了指定的地點,看似被滯留了,其實是被好吃好喝好照顧的嚴密保護了起來!
外人不知實情,藏匿起來的田明智,更是無從得知,他得到的消息是他的家人,全部被捕,具體情況不知道,但是,遭遇應該好不到哪里去!田明智急了!失去了以往的從容!
跟他住一起的,還有兩個人,不用說也知道,這兩個人是來看著他的!田明智費盡了心思,終于在半夜時分,趁二人睡覺的時候,逃脫了他的藏匿地點!他要去自首!他不想連累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女兒!那個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寶貝!哪怕自己被判刑!被槍斃!也絕不能讓她也跟著受罪!這是底線!也是田明智此時唯一的信念!
“老大!田明智跑了!”負責監視田明智的兩人發現人不在了,立即通知了自己的頭頭!
“倆人看著一個,還能跑了。你們倆是豬嗎?”電話里傳來了咒罵聲︰“讓我怎麼跟上面交代?現在全城搜捕他,一旦他漏了行蹤,那就是一場災難!不僅僅是我!還有更大的人物跟著倒霉!你們倆現在就趕緊給我出去找!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找到!要是找不到,你倆就不用回來了!自己挖好坑,把自己埋了吧!兩個廢物!”“砰”電話被掛斷!
“周書記!田明智。。。跑了!”侯良平此時心里極度恐懼︰“我已經安排人找了!希望能在他被抓到之前,找到他!”侯良平說話都帶著顫音,準備迎接周在春的憤怒!
出乎意料的,周在春並沒有發怒︰“良平,你跟了我很多年了,有許多事情你都是知道的!這個田明智有多重要,你心里也清楚,不是希望在他被抓之前找到他!而是必須在他被抓之前找到他!必要的時候,你知道應該怎麼做!決不能讓他落到呂國棟的手里!馬經漢兄弟兩人,我有辦法讓他們閉嘴!只要撐過這一關,祁書記調走,我就能上位,到時候,所有的事情都不再是事情!你明白嗎?這個時候,我需要你的幫助!”
“老領導,您放心!”侯良平說道︰“風里雨里這麼多年了,良平記著您對我的好!該我出力的時候,我絕不往後縮!本來這個田明智如果不跑,根本沒有這麼多的事兒!但是他既然跑了,那就說明他有了其他想法了!那也就怪不得咱們心狠了!我會讓他永遠閉嘴的!哪怕他被抓到了,我也有辦法!您放心,我絕不會讓他牽連到您的!馬家兄弟,如果有需要,也一樣可以這麼辦!我先去處理田明智的事!您等我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