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荒殿大門開啟,一群守在外面的弟子紛紛有序跟著莊周進入,哪怕是幾個金丹化形的,也壓抑著興奮之情。
只是終究困于金丹的不朽金性,滋生多種歡喜神色。
這是生靈自身的局限性。
就像是猴類天生心性多動,難以如同道士一樣清淨自然;後天人族受魂魄三七分,沒合一而成元神,七情六欲濃烈;後天妖族大多數習慣叢林弱肉強食法則,而喜歡無視規矩道德等。
哪怕是造物最完美的混沌神魔、先天神聖,也有各自的缺陷。
比如對大道的追逐,比如先天形體。
當然了,也不能說洪荒的先天道軀是最完美的!
但在洪荒以內,先天道軀的確是最符合修行形體的。
“拜見師尊祖師老爺)!”
“免禮。”
莊周淡定站直,眼光完全無視赤霄放在盤古墊上的沉睡小嬰兒。
不過他可以,其他人就沒法不激動了。
道生仗著兩個師尊寵愛,大膽上前過去,忍不住伸手想要捏一捏沉睡嬰兒的小臉,結果被赤霄小手用力拍了一下手背。
“這是你小師弟,你敢欺負他,我錘死你!”
幾個弟子一起忍不住發笑。
自家祖師特別喜歡孩子,大家都知道的,不過對待孩子,寵溺從來都是赤裸裸的分等級。
別人家的,跟自家的,待遇肯定不同。
不過。
以前最寵愛的永遠是最小的!
現在最寵愛的還是最小的!
跟大部分男人永遠只愛十八歲一樣,突出一個初心不改!
當年元靈、嬴政、道生,不知道在三光神水池喝了多少神水,在八荒殿吸了多少混元之氣、先天靈氣等。
在外界按照一滴滴來計算的三光神水,一絲絲來計算的混元之氣,被他們三個噸噸噸的吃。
著實把金鵬給羨慕壞,每一次他都只敢用葫蘆之類的裝一葫蘆,還膽戰心驚,怕被祖師斥責。
哪曾想玄璣也好,赤霄也罷,根本不在意。
反倒是他小心翼翼、唯恐被抓的行跡,足足讓赤霄當笑話看了好多年。
“師尊,我這是喜歡,是疼愛,哪里是欺負?”道生笑嘻嘻收回手,卻是不敢跟以前一樣,習慣性把小師弟的臉當作嬴政、元靈的小臉捏。
沒辦法,饒是他如今修為,被師尊輕輕拍一下,手背都麻了。
只是眼神老是忍不住看向這個小師弟,對方身上的氣機讓他有點心酸!
他自己天生就是高人一等的先天神聖,一出世就是超越三清、祖巫的太乙金仙,結果跟小師弟比起來,簡直不要太落後!
哪有一出生就是混元大羅金仙的?
好吧,以前有!
可現在沒有啊!
這個小師弟,只怕也只能現在欺負一下,等過幾年,小家伙不欺負別人,就是別人家里燒高香。
其他幾個也注意到這點,一個個在洪荒也算是頂尖心境的,心里也是各種起伏不定。
還是莊周最平淡。
他連自己的境界都不太在意,哪里會在意小師弟的境界。
再說了,不過是混元大羅而已,再高能高過兩個師尊?
“你二師尊都舍不得捏,你還想捏,這不是討打?”玄璣笑著罵一句︰“我都不能欺負他,你們幾個皮猴子,以後注意點,不然這麼大的年紀,還被赤霄錘,說出去也丟人。”
他本來還想逗逗,結果都被赤霄趕去煉制“奶水”。
“嘻嘻,誰敢說,我放閃電電他!”碧霄依舊是一副沒大沒小的性格,這也是她的先天根性,無法避免的。
“師祖,小師叔取什麼名字?”雲霄安靜而又嫻雅,站在一邊看著小小嬰兒問道。
“取名道真,也姓陳,不過姓氏不用對外說。”玄璣笑著說道。
一群神聖同時遵令。
就像是陳道生的名字一樣,外人只知道道生之名,只有少數個別站在洪荒最頂尖的,才知道玄璣、赤霄兩位至聖給他取了陳的姓。
之所以不公布,也是避免某些牽扯。
洪荒現在的陳姓,是舜帝後裔。
讓外人知曉天宮第五嫡傳姓陳,鬼知道會不會讓道生憑空多出一群後代子孫來。
需知道,盡管當年伏羲用盡心思,讓人族多出元鳳九德,形成以祖龍道血、元鳳德行合一之勢,由此開啟了混元人族成為人界新一代天定主人的大勢。
可這麼多年下來,一輪輪殺劫過來,終是諸子百家教化,整體的道德水平依舊是下滑了一大截的。
當然了,比起更遙遠的未來,現在秦末的道德水準,依舊是非常非常高的。
那些個玩弄道德,不講規矩的,破壞大家認可的倫理秩序,往往都是沒有好結果。
任何一個時代,用破壞大家公認的規矩,固然可以換來極大的利益,但副作用從來都不是可以避免。
孫武厲害吧,可大家故意喊他孫子,難道真的都只是尊敬,不帶點別的?
玄武厲害吧,可每一次大家都罵人帶上王八蛋,難不成是向黑帝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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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可要返回洪荒?”
“你們可以回去,我們不行。”玄璣笑道︰“我們兩個一回去,必然打破了天地平衡,某個老家伙絕對會跑過來對我們吹胡子瞪眼的。”
大家都以為玄璣在說盤古,想笑不敢笑。
盤古大神是什麼性子,他們是知道的,赤霄好多次都在說盤古大神心眼小,把玄璣當牛馬一樣使喚。
不過這個話也只有赤霄說,玄璣都不敢直接說,畢竟打不過。
至聖也要學會識時務的!
雖然大家心里覺得給盤古大神當牛馬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給盤古當牛馬,好處費也不少啊,這麼多的極品先天靈根,這麼多的大道機緣,就連鴻蒙紫氣為根基的盤古墊都有了,別人想當狗都當不了呢!
當然以上這句話,碧霄也是不敢對玄璣說的!
“祖師,是不是開始準備大戰?”楊戩有些激動之余,又有點嘆息。
他渴望戰斗,從而突破自身極限,以大戰的方式突破當前,以便最終蛻變,成為天地之間的戰聖。
不過神魔大戰,還是遠超過去規模,很可能是多位混元太極大羅金仙之間的大戰。
別說是混元金仙,就算是混元大羅金仙的聖人,只怕也可能會被洞穿天道、地道、人道庇護,重傷乃至隕落。
混元太極大羅金仙的道力,已經可以破開天地人三道保護。
哪怕他是楊戩,哪怕他是修煉九轉玄元功的巔峰強者,在這場殺戮之中,也有可能輕易折損。
不消命運神魔親自動手,後者的某個念頭,就足以讓他消亡。
更別說芸芸眾生!
歷次殺劫,死傷最多的都是眾生。
“難說。”玄璣沉吟了一會,才開口道︰“也許不會有,但也許有些波瀾,不管如何,我們還是多做準備,總好過什麼都不做。”
他不知道盤古會怎麼做。
洪荒的未來千變萬化,就算是混元太極金仙,也沒法把所有的變化全都看清楚。
不可能辦到的!
在以往,這些不同命運的支流,被大道迷障塑造成虛幻世界,成為命運河床的沙子,成為盤古、命運、三千神魔觀摩的實驗“天地”。
這些虛幻絕大部分都被三千神魔遙控煉化,成為他們的力量源泉,剩余的都是有演化大道價值的,或難以煉化的硬骨頭。
數量雖然多,但起碼是可以數的清、“吃得完”的。
如今,大道迷障被天道收取。
被不周山鎮壓的命運分支,以一滴滴河水的形式,充盈洪荒的時間命運大河。
每一呼吸,每一個生靈不同的選擇,洪荒都可以衍生無數個分支。
每時每刻都有無數洪荒主流命運之外的分支世界誕生,數量之多,難以想象。
這是洪荒天地在升維,在進入一個新階段!
任何一個超脫天地時空的混元大羅金仙,都可以自由出入其中,觀看不一樣的另類洪荒,觀看另一個沒有成道混元大羅的自己。
好處是他們說不定可以找到和自身契合的“虛幻法身”,融合之後可以提高自身境界和本源,距離混元大羅金仙更高境界更近一些。
比如太清這種心境超然的,就很有可能得以順利融合億萬自身,以更快的速度抵達混元大羅金仙後期、巔峰、大圓滿,乃至破境。
壞處是如果有特殊的存在,比如金仙境五氣極其濃烈的,大羅金仙境三花十二品的,都有可能破開天地極限,來到洪荒世界,和另一個自己撞臉、廝殺,乃至煉化吞噬。
如此多的天地,未來會如何,變得更加難以揣摩。
同時,無數個分支洪荒的誕生、壯大,也讓天地人三道變得格外強大起來。
這些個“分支世界”,如同洪荒的影子,演繹著三千大道、億萬法則,補全洪荒的力量,必要時還可以成為洪荒某個世界洞天,成為天地的補充力量。
因為一代代下去,過個幾十萬年,分支世界就會和洪荒截然不同。
或許大家有同一個祖宗,可演化組合的蝴蝶翅膀扇動下來,幾十萬年下去,兩個世界就完全不一樣了!
平衡神魔暫時安穩下來,還有一個命運道人,還有和孫悟空廝殺的混沌魔猿,還有依舊不死心、困在十八層地獄之中煉心的眾多神魔死硬分子。
三千神魔不是全都轉世,只是一部分從心的,作為標桿,被洪荒聖人故意立起來,給這些不朽的神魔激進派做榜樣。
“我們還是按照最壞的情況做準備!”
玄璣補充一句,他從來不會把希望寄托給外人,哪怕這個人是盤古,一位真正的超脫者!
不是不相信,而是做人不能依靠別人,做神仙不能依靠別人,做一個優秀的領袖更不能依靠別人!
無數事實證明,別人未必靠得住,只有自己才不會辜負自己!
“弟子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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