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親朋齊聚一堂自是欣喜無比,各自說起這些年的經歷,感慨也是諸多,不過最引人入勝的自然是趙尋安,他所經歷的牽扯天大,屬實與人不小的驚。
尤其是凶星計都的費奇顧、蕭雲輕等幻象抵達,言語起時光灰敗還有諸多悖論存在,卻是讓所有人陷入沉默。
真就未曾想到,中土大千竟然還隱藏著這般多的秘密!
“世尊,您何時能夠步入真仙,便和亭風牽牽手都做不得,我這心里真就憋悶的緊。”
商無憂噘嘴嘀咕,趙尋安聞言也是撓頭,苦笑著說︰
“這我可說不準,不過如今怎地也是仙人上境,距離真仙只得一步,跨過去便會有不小變化,說不得如萍兒她們這般能夠幻化實體,于喀拉世界出現第二身也說不準。”
听聞趙尋安言語商無憂幽怨的臉面這才好了些許,卻是虛虛扯著苦笑的鐘離漢便走。
待的天明眾人皆是自行其是,或三兩相聚或游山玩水,趙尋安一家子卻是關起門來言語諸多。
經著大半天的相處趙慈虎終究與自家父親有了些許認可,畏懼之心去了許多,卻是升起更多的崇敬。
畢竟趙尋安所行之事件件通天,關乎也是重大,世間可與之相比的,又有幾個?
當听聞楚不語楚伯謙說並未見得廖有成回返趙尋安立時皺起眉頭,屈指掐算許久輕點頭,前途有些磨難但性命無有。
略作猶豫,趙尋安把那時幻境里所見以及和真母等噬妖大戰時的事情說與家人听,最後異常認真的說︰
“真母竇勝來歷之大超乎想象,本體怕不得是聖人那般存在,左行不二與他們交好,卻看著噬妖與我等戰而不說。”
“雖說數次幫襯扶搖仙宗眾人,但心思沉重必須做些防備。”
听聞趙尋安言語楚不語楚伯謙心情也是變得沉重,兩人與左行不二相識數百載歲月,真就稱得上交心交底,若他懷有叵測之心,一旦動手定然萬劫不復!
“如今扶搖仙宗實力亦非尋常,但若那日能夠通達萬界,以喀拉世界凶星計都眾多弟子門人之力,定能與諸般大勢力過手。”
“不語,你和伯謙兄若能尋得機會便今早離去,回歸咱們自家地盤,總要安全些許。”
趙尋安認真說,兄妹倆輕點頭,未曾想左行不二宗主與己等隱瞞竟然這般多,既如此,還是離去的好。
“少爺,我實在有些不能相信,那年商街見到的竇秀才竟然如此恐怖,你與他相交時間不短,與他真正身份便沒半點推敲?”
“你可是擅長捕捉天機牽絲因果的頂尖天機修士,真就半點影子沒有捉到?”
趙萍兒摟著趙尋安的臂膊,腦袋依著肩頭好奇的問,趙尋安聞言沉默,許久才苦笑著說︰
“如何能夠沒有,只是猜測的結果有些驚人,也有些恐怖,還有些混亂,心中也是茫然。”
見趙尋安滿臉糾結,趙萍兒便用力搖著他的臂膊說︰
“莫管那般多,既有結果便說出來,自己憋在肚子里可不難受?”
趙尋安聞言還是猶豫,阿姆輕聲與他說︰
“萍兒說得對,便再驚人也好過你一人悶在肚子里,都是自家人,總能與你分攤一二。”
若以塵世里的說法阿姆乃是長妻,言語自然不同,趙尋安深吸口氣沉聲說︰
“我曾多次牽機卜算,經著這些年與噬妖的多次交手還有幻境里所見,得出卦語諸多,既有相合也有相駁,未有徹底決然論斷。”
“不過佔據最多的指向只得二字,無疆!”
听聞趙尋安言語眾人皆是沉默,待得許久韻秋輕聲問︰
“夫君,卻是哪個無疆,可是左道道祖李無疆?”
趙尋安果決搖頭,苦笑著說︰
“便是你不敢說出的那個,祖神無疆。”
言語落地所有人都用震驚的眼神看著他,面上惶恐不信諸般表情混雜,趙尋安攤手無奈的說︰
“所以我不想說,緣由便在于此,且內里諸多不明,屬實讓我困惑。”
“中土大千所有生靈具是祖神無疆血肉滋生,說來都是他的子嗣,若真有心應對,便如喀拉世界生靈與我,就是一念之間。”
“再便是噬妖的出現,實在與我不小困惑。”
“雖說山老等有語乃是大千陰面陽面之別,可經著這般長久,卻是越發的困惑。”
“若竇勝乃是祖神魂魄所具,如何就成了至陰存在?”
“且為甚幻境里的綠洲二字,與我當年所言,一般?”
“還有真母所言,我乃是一方存在分身,那位分身又是誰?”
“紅蜓死前所說因著我消散的那個少年,又會是誰?”
趙尋安一氣說了許多,卻是又從天明說到了天暗,心中數百年積累的困惑宣泄一空,真就舒服了許多。
看著如釋重負的趙尋安,阿姆禁不住伸手撫摸他的臉面,柔聲說︰
“未曾想夫君心中壓力這般沉重,我們做妻子的卻是不知,實在失職。”
握住阿姆雙手,趙尋安笑著搖頭︰
“怎麼能怪你們,我便是這擰巴性子什麼都喜藏在心里,如今一股腦說出倒是舒坦了許多。”
“......夫君所言牽著真就山海一般的多,我們想幫也不知該如何幫,真就沒用。”
楚不語也是黯然低頭,韻秋也是一般,楚伯謙也是苦笑︰
“妹夫,你如今的地位身份大不同,牽扯之大不是我這井底之蛙能夠幫,只能靠你自己走,能做的,也只是與你搖旗吶喊。”
“那便夠了。”
見著親人皆是擔憂的看,趙尋安卻是笑出了聲︰
“你們便是我的大道根基,有你們在,任何艱難險阻我都能跨過去。”
說罷抬頭,目光似若穿透喀拉世界壁壘直向無盡高處,聲音低沉的說︰
“大千諸般秘密都在九霄之上,且走且看,終有一日會水落石出!”
莫名至陰大星,碧綠寒江縱橫大地無有首尾,兩岸層巒疊翠,便有鵝毛大雪紛飛也不見半點枯黃。
竇勝斗笠簑衣青竹桿,盤坐船頭風雪里垂釣,看著幽幽碧落輕聲語︰
“你我相爭何論對錯,心中所想,皆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