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生的心里,其實一直惦記著路北方在湖陽的處境。
尤其是得知名不見經傳的李明輝,空降到湖陽擔任市長之後,他立馬察覺到這個年輕官員的背後,有深不可測的復雜背景。
官場如江湖,暗流涌動,每一個看似平常的人事任免背後,說不定都藏著一場驚心動魄的政治博弈。
段文生通過浙陽的熟人多方打听,得知李明輝是省長孟偉光以及常務副省長羅志誠等“浙陽派”力捧上位的人選,他不禁為路北方暗暗捏了一把汗。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有風言風語,傳進段文生的耳朵,說路北方和李明輝起了沖突,甚至還動了手,路北方當眾掌摑了李明輝。
段文生心里清楚,路北方一向剛正不阿,行事耿直粗躁,在官場這個大染缸里,有時候即便佔著理,一旦行為過激,也難免陷入被動。當全省通報批評路北方的消息傳來時,段文生眉頭緊鎖,滿心憂慮,真怕他在湖陽凶多吉少。 也就是那段時間,段文生在不動聲色,為路北方謀劃後路。他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深知有時候退一步並非懦弱,換個環境,說不定就能躲開眼前的狂風暴雨。他動用自己積攢多年的人脈和資源,留意著其他省份以及京城各部門,有沒有合適的崗位空缺,一心想給路北方尋個安穩的去處。
然而,世事變幻莫測。正當段文生為路北方的事兒,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李明輝突然失聯了,緊接著,就傳來被公安部通緝抓捕的消息。
這如同一聲驚雷,在平靜的湖面炸開。還沒等眾人緩過神來,浙陽省委常委羅志誠又落馬、省委組織部長曹斌也被調離崗位。這一連串的變故,來得又急又猛,真是讓段文生出乎意料。
即便這樣,段文生這心里,依然跟明鏡似的,他深知這場疾風驟雨,雖然短暫過。但路北方的日子並不好過,也不意味著他的危機,就此徹底解除。
在官場這錯綜復雜的棋局里,一旦卷入派系斗爭的漩渦,想要全身而退談何容易。而且路北方身為湖陽的市委書記,他的政治命運和湖陽的發展,早已緊緊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現在湖陽的問題,得不到妥善解決,路北方的仕途,依然前途未卜,充滿變數。
當然,關于湖陽發生這系列事兒,蔡帆和蔡老,在平日里閑聊的時候,也有所提及。這不,這頓飯才剛剛動筷,蔡老就微微皺起眉頭,眼神里透著幾分憂慮,看向身邊的路北方道︰“北方啊,我前些日子听說,你們湖陽那個姓李的市長,操縱股票,卷走了一個多億?還有,省里一下子倒下兩名常委……他們應該和這市長的事兒,都脫不了干系吧?”
路北方知道蔡老是向他了解湖陽的情況。
他心里清楚,這些情況相當敏感,可面對蔡老關切的目光,路北方實在不忍心隱瞞太多。略作思索後,他含蓄又謹慎地開口道︰“蔡老……咱們原來那市長李明輝,確實和操縱股票的案子有關,他也是省里兩名下馬的常委,舉薦上來的干部!至于這兩名省委領導的落馬,和李明輝之間到底有沒有貓膩?中紀委還在深入調查中,咱們作為地方干部,也不好打听過多。”
蔡老點點頭,目光依然深邃得仿佛能看穿一切,他語重心長再問道︰“北方啊,李明輝這件事兒,對你的影響肯定不小吧?” 路北方神色凝重點點頭,眼神中透著一絲堅定︰“還好!蔡老!李明輝這事兒,雖然引起不小的震動,也有好多客商要撤資,甚至湖陽的幾支股票一路暴跌,差點就被廣東那邊的資本鑽了空子,出現質押爆倉的危機。但是……這些事兒,都過去了!這次事兒,雖然給了我們狠狠教訓,但也給我們湖陽的干部,敲響了警鐘。我相信,以後類似的情況,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段文生平時在女婿的工作問題上,雖然心里惦記,關心!但他是男人,不太善于在晚輩面前,表達自己的想法。這會兒,听到路北方這麼說,他忍不住放下筷子,微微側身,目光緊緊盯著路北方,語氣里帶著幾分關切︰“北方,你現在也是地方一把手,這省里、市里的官場,可謂復雜得很!在以後,可得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站穩立場,而且在履職過程中,一定要秉持公正,廉潔奉公!別讓李明輝之流,影響了自己。”
“我會的!”路北方微微一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的目光,從段文生臉上,又移到蔡老身上︰“請長輩們放心,我們一定記著李明輝的教訓,以後加強這方面的監督與管理!……”
蔡帆見路北方說得一臉認真,忙著在一旁笑著打圓場道︰“好啦好啦,爸,文生……你們別光顧著說話了,吃菜,吃菜。爸……北方還給您帶了兩支好酒呢,要不叫他陪您喝點?”
“你早說啊!北方還給我帶了茅台啊,那肯定得喝點啊,喝點!北方,你也也陪我喝點!””蔡老臉上帶著笑意,忙著要蔡帆開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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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晚上,路北方陪著老爺子,喝了差不多一杯酒,也就是約莫二兩這樣子。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路北方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紅暈,蔡老說話也大聲了很多,氣氛更是越發融洽。
當然,在這其中,蔡老還是忍不住扭頭盯著路北方,眼神里透著幾分探究問他︰“北方,此次從湖陽大老遠跑到京城來?是有事兒吧?” 路北方輕輕放下酒杯,緩緩開口,將此次進京的緣由一五一十地說出來︰“不瞞幾位長輩,我這次來京城,真是有事前來。眼下湖陽的龍須溝、朝陽湖,正是采購的旺季,我都沒來得及給長輩們帶幾包湖陽的‘朝陽銀劍’嘗嘗,真是遺憾!……我這次來,主要是因為綠谷縣的事兒!”
段文生扭頭︰“綠谷縣的事兒?”
“對,爸!就是因為綠谷縣的事情,我本來去浙陽省國土廳,找廳長曾鐘山匯報工作,想讓他幫忙向中央反映,我們想把綠谷縣的幾家制造企業搬出綠谷縣……結果,他拒絕了我們,而且態度特別惡劣!我一氣之下,就直接帶人跑來京城來了!明早,我們打算去找國土資源部負責這方面工作的部長,好好匯報這情況。”
“北方,你說你們想把綠谷縣的制造企業,像藍天集團那些,都搬離綠谷縣?”段文生作為從湖陽走出去的部級干部,對當地的情況自然是了如指掌。
而且想當年,他在省里任職的時候,就听說路北方想盡辦法把幾家制造企業引進到綠谷縣,再加上原本的朝陽湖旅游項目,一個小小的縣城,竟然孕育出兩家上市公司,縣域經濟一下子沖到了全市第一,那可是風光無限。
路北方早就把副市長秦漢擬的報告研究得透透的,此刻不慌不忙地解釋道︰“爸,您可能不太清楚,這幾年,綠谷縣的制造產業發展得太快了,就跟坐火箭似的。從最開始搬到綠谷縣的時候,藍天集團年產值才 20 個億左右,到現在,單單藍天集團的銷售額就破百億了,還有其他配件廠,以及跟風而來的總裝廠,現在綠谷縣的高鐵產業制造這一塊,產業規模已經達到 3600 億元。形象點說,咱們整個中國電影市場規模大概 500 億元,我們一個小縣城,這個行業的規模比中國電影行業足足大了五六倍。”
“但是,行業的飛速擴張也給綠谷縣帶來了一堆頭疼的問題。一方面,工業用地越來越緊張,就跟擠海綿里的水似的,擠都擠不出來了;交通壓力也與日俱增,每天上下班高峰期,路上堵得水泄不通,而且這裝貨的貨車,與旅游車搶道,矛盾突出;當然,還有環境污染問題,更是雪上加霜,周邊居民和環保組織都快把縣政府的門檻踏破了。藍天集團和其他制造企業,雖說帶動了綠谷縣的經濟發展,可它們排放的廢氣廢水,把當地的環境弄得烏煙瘴氣。一開始,我們也想通過技術升級和加大環保投入來解決這些問題,可真到實操的時候,才發現困難重重。企業這邊,要投入大量資金進行技術改造,那等于是在割他們的肉,利潤空間一下子就被壓縮了;政府這邊,環保標準提高了,監管力度就得加大,可這麼一來,又容易引起企業的抵觸情緒,兩邊都不討好。所以,這次綠谷縣因為交通問題,旅游從業者和制造工廠的貨車司機又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我思前想後,覺得與其這麼縫縫補補,治標不治本,不如干脆來個痛快,來個釜底抽薪,把部分制造企業搬離綠谷縣,轉移到更適合工業發展的區域,說不定這才是解決問題的正道。這樣既能緩解綠谷縣的環境和交通壓力,又能給這些企業提供更廣闊的發展空間,這才一舉多得。”
“我原本的想法是︰一年半前,國土資源部在我們湖陽儲備了三萬畝工業儲備用地,那塊地位置較好,交通便利,離居民區又遠,用來做新的工業開發區再合適不過了。我琢磨著,如果能把綠谷縣的部分制造企業搬到那塊地上去,既能解決綠谷縣眼下的難題,又能把那片儲備用地充分利用起來,優化湖陽市的整體工業布局。可誰能想到,我們今天早上把這個計劃上報給浙陽省國土廳的時候,廳長曾鐘山不僅一口回絕,態度還極其惡劣,我這氣就不打一處來,所以……就直接跑京城來了!”
路北方說完,房間里陷入短暫的寂靜。
大家都像是被他的一番話,帶入了一個復雜的局面之中,腦海里,正飛速消化著這些信息。
過了大概半分鐘,蔡老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眼中滿是不悅與憤慨,他“砰”的一聲,重重放下手中的筷子,聲音因為激動而略顯沙啞,但語氣卻異常堅定︰“北方,你這事做得沒錯!曾鐘山那家伙,怎麼能這麼鼠目寸光、不負責任?綠谷縣的問題都火燒眉毛了,他作為省國土廳的廳長,本就應該積極支持你們合理的規劃和調整,現在倒好,不但不幫忙,還百般拒色,態度惡劣,這簡直就是在拖浙陽省發展的後腿!……國土合理規劃和利用,本來就是他們的分內之事,他憑什麼這麼干?簡直是豈有此理!” 段文生見蔡老生氣,他連忙伸手,輕輕拍了拍蔡老的手背,眼神里帶著安撫之意,同時給路北方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色,溫和而堅定地說道︰“北方,你也別太沖動,既然你都已經到京城了,那就得好好抓住這個機會,把情況原原本本地向國土資源部反映,爭取他們的理解和支持。畢竟,這是關系到湖陽市和綠谷縣長遠發展的大事,也是為了地區工業布局優化和環境保護、是造福一方的好事!我相信,只要你的方案科學合理,又符合國家的政策法規,就一定能得到應有的支持和批準!”
蔡帆一直在旁邊,安安靜靜听著,偶爾,就從鍋里,幫著大家揀菜。此時听了段文生的話,她抬頭,望了望段文生,又扭頭看向路北方,主動提議道︰“文生,北方要找國土資源部的陶永成部長匯報工作!他是我一屆的黨校同學!要不,我先跟他通個氣,把北方這邊的情況,跟他簡單說說,讓他心里有個底。這樣,明天北方去匯報的時候,也能順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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