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龍鳳市的戰斗，站在人族的立場上來看，沒有任何人可以怪罪他！
可是……
楊顧初瞳孔微微閃爍。
先前在赤羽族的時候，他見過那些無家可歸的老人和孩子們。
見過那些幾乎半廢的赤羽族戰士重新穿上戰甲，維持基本的秩序。
他相信，在那群人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不曾走出暗界，甚至不曾走出自己生活的城市。
他們只知道自己的丈夫、兒子、父親……
去打仗了。
那是為了種族光明的未來而戰。
沒想到得此噩耗萬劫不復。
為什麼要幫赤羽族？
是因為看到這些可憐的人，動了惻隱之心？
大概不是。
而提到赤羽族，還有一個，無論如何也邁不開的因素。
洛洛。
每次心中出現她的時候，楊顧初第一時間也是逃避。
因為他所做的錯事。
以及洛洛敏感的身份。
但如果細細去想，他不得不承認一點。
那就是從第一次見面開始，他就感覺到這個叫“洛洛”的鬼族不一樣。
還是那句話，他從來都不是一個見色起意的人。
可是在第一次看到有琴九葉的時候，那種莫名的親近感，就像是前世相識一般。
和洛洛也有這樣的感覺。
那是因為洛洛才這樣做的嗎？
似乎也不是……
他不止一次想過赤羽族和他家鄉災難的關系。
不止一次，在復雜的感情當中煎熬。
“帝君大人。”
一個溫和的聲音，把他從這種糾結的情緒當中拉出。
他抬頭。
一雙帶黑中透著紫色的漂亮瞳孔映入眼簾。
是煥夜。
煥夜目光，與他的視線相交許久。
輕輕一笑︰“我大概懂了。”
“帝君大人請莫要再想。”
“嗯？”
楊顧初表情略微凝固，“你懂什麼了？”
煥夜︰“我懂大人心中之糾結，便是我想看到的。”
不待楊顧初說話。
煥夜繼續開口︰“我還想請問大人，若今天赤羽族敗，他們的人民即將被屠殺。”
“那是您完全無法對抗的力量。”
“而您有能力逃跑，你會選擇離開嗎？”
楊顧初聞言。
拳頭輕輕握緊。
又是一個刁鑽的問題。
現在赤羽族並沒有被破，而且有他在，加上精靈族的援助，有很大的概率可以守住。
突然問這麼一個問題。
他不懂煥夜的心里在想什麼。
煥夜，又一個他完全看不懂心思的老怪物。
和混沌城主一樣……
楊顧初抿嘴，微微抬頭。
仔細想想，如果赤羽族真的被破。
出現一個他完全無法企及的存在……
“我會怎麼做……”
仔細這麼一想，楊顧初又停頓在原地。
赤羽族被破的場景不斷浮現在他的腦海當中。
似乎……似乎……
“等等！”
楊顧初猛然反應過來。
胸口略微起伏。
仔細想想，若是曾經的他，根本不會去管赤羽族的死活，轉身就離開。
可是為何他現在會變這麼猶豫？
在乎洛洛嗎？
好吧承認！
那大不了遇到那種危險，把她帶走就好了。
好好研究她以及九葉和他到底有什麼樣的關聯。
這在人族也可以去探索。
可是……
楊顧初閉眼，深吸一口氣。
隨即睜開眼楮，神情無比認真道︰“我不會讓赤羽族陷入那樣的危機。”
“如果真的有那個時候……說實話，我也說不清楚。”
“大概率會逃，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大概率……”
煥夜一怔，隨即點頭，“帝君大人如實相告，煥夜便很滿意。”
他似乎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站姿，讓自己看起來正式一點。
隨即開口︰“問了大人兩個問題，謝謝大人，如實告知。”
“那麼現在我便提出我的要求。”
回答兩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他也沒回答呀。
搞不懂這個精靈族國王為什麼這麼神神叨叨的。
“你說。”
楊顧初也不過多糾結，既然他現在要提出要求，無論是什麼，只要合適，他便直接答應。
“我希望大人承諾，若有一天，精靈族遇見同樣的危險，大人可以做出和赤羽族一樣的應對方式。”
“啊？就這？”
煥夜說完直接停頓住。
讓楊顧初有些猝不及防。
“就這。”
煥夜肯定點頭。
“可是現在赤羽族危機都還沒有結束，你怎麼知道我會用什麼方式來對待赤羽族？”
煥夜︰“不需要知道，因為前面兩個問題，大人已經回答過了。”
“我現在的要求就只有這一個。”
聞言，楊顧初陷入思考。
無非就是以對待赤羽族的態度對待精靈族。
說實話。
通過有琴百道和精靈族的淵源。
他的態度應該更加傾向于精靈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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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了，精靈族是有世界樹保護的，哪里還需要他？
搞不懂，實在是搞不懂。
“不過，如果精靈族真的以後遇到危險，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我應該會比對赤羽族更加盡心盡力。”
“我答應了。”
略微思考一下，楊顧初便點頭同意。
听到楊顧初的回答。
煥夜是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張開手︰“桃花精靈王、月河精靈王听令！”
“在！”
“從現在開始，精靈族所有軍力任你們調配，听從帝君大人命令，全力支援赤羽族！”
“是！”
雖然嘴上回答。
但兩人眼神中都滿是不可置信。
因為他兩個根本听不懂剛剛精靈國王問的東西。
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答應了。
甚至連最最重要的，幫助精靈族覺醒這件事情都只字未提。
兩人實在是想不明白。
紅雨和皎希起身。
皎希想了想，有些猶豫的開口︰“陛下，那個……精靈契約？”
精靈契約。
是一種強制契約，必須履行彼此的諾言。
精靈族和任何種族做出這種交易，正常情況下都是要進行的。
特別是皇室的精靈契約，契約之力更是強大，幾乎難以抵抗。
若是敢違抗諾言，那會付出極其慘痛的代價。
“不必如此。”
煥夜搖頭，“我想是沒必要的，這位大人會信守承諾。”
“更何況……”
煥夜神情微微有些波動︰“我們所說的精靈契約，強大束縛。”
“也不一定對眼前這位大人有用，不是嗎？”
雖然是對皎希說的話。
但是目光卻是看著楊顧初。
楊顧初抿了抿嘴。
的確，雪奈紗之前就對他用過，這個東西他是可以破的。
只不過……他怎麼會知道？
“無需掛懷我說的話，時間不多，命令已下達，余下的事情就交給桃花精靈王和月河精靈王了。”
煥夜說罷。
揮一揮衣袖，直接離開。
“這……陛下居然這麼好說話。”
“只字未提三殿下的事情，這是什麼情況？”
紅雨和皎希看著煥夜離去的背影，完全想不通的樣子。
楊顧初亦是如此。
“哎∼∼這就是活得久的好處啊。”
“一看就知道很多東西，但是又不說出來。”
“玩天機不可泄露那一套……”
楊顧初不禁吐槽。
他不傻，從煥夜的表現來看，他絕對知道什麼。
剛剛發生那麼多事情，他什麼都沒有問。
究其原因，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基本都知道。
“算了，現在是搞不清楚的。”
“先做好眼前的事。”
他轉頭看向紅雨和皎希，“你們也听到你們陛下說的話了。”
“先前你們自己的軍隊已經集結，我就暫時帶那些軍隊過去。”
“然後後續軍隊做好準備就行。”
“如果用不上是最好的。”
紅雨點頭︰“那請大人跟我來，所有的軍隊都在我那邊。”
“皎希先留在這里，繼續集結其他軍隊，方便，到時候隨時補充。”
“好。”
皎希回答。
三人也走出皇廷大殿。
……
火域山脈，赤羽族軍區。
“落崎大人，不惜大人。”
“據前方的觀察，聯軍已經基本集結完畢。”
“快開始行軍。”
“不出一個時辰便可以到達火域山脈！”
一個偵察兵進入房間，十分急切道。
此時落崎和不惜站在可以觀測局勢的桌前。
眉頭緊皺。
“夏夏大人已經去精靈族有一段時間了。”
“不知道談妥了沒有。”
落崎開口。
不惜嘴唇緊抿，臉色很不好看。
“怎麼？不惜大人有什麼想法嗎？”
不惜心情都寫在臉上，落崎一下子便考了出來。
開口詢問。
不惜抬頭，思考了半天，隨即深深嘆了一口氣︰“你覺得夏夏大人能請動精靈族幫忙嗎？”
“你為什麼會覺得他不可以？”
落崎疑惑。
不惜︰“若是我們赤羽族實力還像以前一樣，遇到需要精靈族幫忙的戰事他們或許還會支援。”
“可是如今……”
落崎眨了眨眼︰“你是覺得有龍族的參與，精靈族會怕？”
不惜搖頭︰“倒也不是怕。”
“主要是我覺得現在的赤羽族，實在是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讓他們幫忙。”
“一方面，經過先前的事情，赤羽族在萬族面前變得聲名狼藉。”
“幫助我們對一向清高的精靈族並沒有什麼好處。”
“另一方面，若只是周圍的種族，聯軍倒也沒什麼，對方可是有龍族坐鎮。”
“很多年以前精靈族和龍族貌似爆發過沖突。”
“之後，精靈族開始衰弱。”
“這種情況下，如果他們出手，萬一龍族借題發揮，他們自身的處境也會變得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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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使是夏夏大人主動出擊，為了整個種族，我真不確定精靈族一定會選擇幫助我們。”
听到不惜的話。
落崎也只能暗暗點頭。
不惜分析的沒什麼問題，現在任何一個種族都沒有理由出手幫助赤羽族。
若不是夏夏大人。
他們根本不抱任何希望。
當然，落崎是比較嚴謹的人。
夏夏大人也是在他面前不斷創造奇跡。
不可能在結果未確定之前提前去否定一件事情。
“無論成功與否，夏夏大人他都為赤羽族盡了最大的努力。”
“你說的是，無論結果怎麼樣夏夏大人對我們赤羽族的幫助我們都會記在心里。”
“若有朝一日我們赤羽族可以恢復，我們定會報答夏夏大人。”
“當然……至少要把眼前的危機度過才能談以後……”
不惜神情略顯落寞。
落崎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地握了握拳頭。
他現在其實十分理解不惜的心情。
因為他曾經也體會過。
此時的不惜，作為赤羽族的最強者，他卻沒有能力守護自己的家園。
現在要寄希望于一個外人。
無能為力……
對于一個有責任感的人來說，這種感覺不比死來的好受。
他曾經也是一樣。
在異族他鄉，想要保護自己的母親根本難以做到。
只能看著母親最後慘死……
他完全能體會不惜的感受。
落崎緩緩上前，想要伸出手安慰不惜。
“！”
就在此時，不惜忽然抬起頭嚇了他一跳。
他趕忙收回。
“怎麼了不惜大人？”
看著不惜瞪大的雙眼，落崎不禁開口詢問。
不惜先是愣了好一會兒，隨即嘴角露出興奮的笑容。
“回來了！”
不惜激動道。
“什麼？”
“回來了！夏夏大人回來了！”
不惜重復，神情依舊激動，“而且，我感受到了精靈族的氣息！”
……
軍區後方一片大空地上。
這里一般是集結兵力的地方。
隨著一陣藍光的閃爍。
嗚嗚泱泱的軍隊浩浩蕩蕩出現在這里，幾乎站滿了所有的角落！
這便是楊顧初所帶來的，精靈族的軍隊。
思考了好一會。
擁有次元轉換。
次元轉換在他修為進階到黃品之後早就發生了改變。
可以以區域範圍進行傳送。
因此想要調集精靈族的軍隊什麼時候都可以。
他這次只帶來了包括醫療兵在內的十萬精靈族戰士。
守衛戰，沒必要暴露那麼多。
如果不夠，到時候再傳送過來便是了。
“好了紅雨，這里便是火域山脈了。”
“我們去找不惜對接一下。”
“紅雨？紅雨？”
楊顧初叫了兩聲，都沒有听到紅雨的回復。
轉頭一看。
紅雨一副沒見過世面的表情。
就好像幾歲的小朋友忽然進入了糖果屋一樣。
眼楮中震驚、驚喜、不可思議……
包括身後精靈族將士們，一個個都和她是一副表情。
楊顧初無奈地扶了扶額︰“紅雨，你干嘛呢？”
“有听到我說話嗎？”
“啊？”
紅雨反應過來，然而震驚的表情沒有變化。
一邊環顧四周，一邊開口，“對不起大人，我只是感覺太震撼了。”
“我以前的時候來過火域山脈，我記得當時就是普通的天火才對。”
“為什麼現在感覺這火域山脈每一簇火苗，都是極之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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