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吉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他們的確是想瞎了心，我們絕不會投降，我們會抵抗到最後一刻，我們要讓他們明白，大明的將領是有骨頭的。”
“願誓死效忠大人。”林懷玉大聲的說道。
周遇吉臉上帶著笑容，伸手拍了拍林懷玉的肩膀︰“能有你們這些人跟在身邊，哪怕是一次戰敗了，黃泉路上我們也不孤獨。”
林懷玉點了點頭，臉上也帶上了笑容︰“大人話雖然這麼說，但也不能讓他們這麼傳下去，否則容易擾亂人心，不如我到城中去把這些信全收起來。”
“不必了，”周遇吉搖了搖頭說道，“如此做法不是顯得我心虛嗎？讓他們傳，你只需要告訴他們，本官絕對不會投降，本官要與寧武關共存亡。”
林懷玉點了點頭︰“大人的心思我明白，但我擔心有人動其他的心思。一旦有人動了其他的心思，我擔心大人會有危險。”
搖了搖頭，周遇吉冷笑著說道︰“你有沒有想過這就是他們的計策，一旦我們開始查，我們就會互相懷疑，一旦互相懷疑，我們就會互相猜忌，有了猜忌，人心就散了。”
“到了那個時候，即便原本沒有投降的想法，也會生出投降的想法，對我們這一場戰很不利，所以不要去查，也不要去管，我相信你，也相信其他人。”
“如果我手下的人真有人要拿我的人頭去換富貴，只能說明我周遇吉識人不明，看人不清，是我該有的下場，我不怪天不怪地。”
“這場仗能不能打贏，說實話我不知道，我是一直在拼命，在拼你們的命，也在拼我的命，如果我被手下殺了，那也是我命該如此。”
輕輕的點了點頭，林懷玉大聲的說道︰“大人，我知道了。”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林懷玉心里面卻打定了主意，從今天開始，自己要時刻關注著大人這邊，回頭帶著心腹好好的保護大人。
雖然不能主動去查，但是可以被動防御。
一旦有人想害大人，自己也可以安排人去抓人，保護好大人，這一場仗才有的打，否則沒希望了。
安穩的一天，夜幕降臨，李信等人再次來到了李自成的帳篷。
李自成抬起頭說道︰“白天的事情你們怎麼看？”
劉宗敏冷笑了一聲︰“不過是李信自取其辱罷了，我早就說過了，周遇吉絕不是能投降的人，如果他要投降，也絕不會等到現在。”
白天朝著城中射了很多的，周遇吉還是給了反應。
當然了，不是要投降，而是在城頭上對著李自成破口大罵，基本上怎麼難听怎麼罵，將李自成的全家和祖宗全部都問候了一遍。
表達了自己堅決不投降的態度，誓死要與寧武關共存亡。
周遇吉的態度甚至帶動了寧武關士氣，顯然李信的信件不但沒有達成目的，還起了反作用，這就讓劉宗敏等人的心里面很不舒服了。
打了兩天，劉宗敏等人損失了這麼多人手，結果對方的士氣剛剛低落下去，李信就用了一招把對方的士氣給喚回來了，這誰受得了？
一時之間帳篷里面的氣氛變得有一些尷尬。
“有些事情還是要等一等，”李信面無表情的說道，“周遇吉的態度很堅定，他不想投降，這一點我也相信，我們要對付的也不是他，而是里面的其他人。 ”
“哼，”高一功極為不屑的說道，“問題是現在怎麼辦？城里面的士氣上來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壓下去。”
“兵法有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李信抬起頭說道，“現在對方的士氣如此高昂，也在預料之中，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繼續打。”
“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幾次下來，城里面的士氣必然低落，也就會有人生出不一樣的心思，到了那個時候，既然有人會殺了周遇吉出城投降。”
“說白了還是讓我們用人命去填唄？”劉宗敏冷笑著說道。
“如果兩位不願意，我也可以領兵，”李信被兩個人擠兌的有一些沉不住氣了，站起身子說道，“我手下也不是沒有人，只是不知道傳出去兩位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劉宗敏和高一功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了起來。
兩個人是武將，一直都自詡李自成麾下最能打，現在打了兩天損失慘重，什麼效果都沒有，如果讓李信的人上了，他們兩個人的臉真的就沒法要了。
如果李信帶著人打下了寧武關，他們兩個人威信都會掃地。
李自成當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面無表情的盯著劉宗敏和高一功︰“吵架你們兩個人有力氣，不知道上了戰場還有沒有力氣。”
“李信說的很有道理，無論是為了逼降也好，還是為了打下來也好，這一仗全部都要打，你們兩個說的？能不能打？”
劉宗敏和高一功對視了，兩個人同時站起身子，大聲的說道︰“闖王放心，我們兩個人一定盡心竭力，絕不讓闖王失望。”
眾人的表情都變得有一些詭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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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直以來都是心高氣傲，什麼時候說話只表忠心了？放在以前肯定半天拿下或者一天拿下，現在這種海口都不敢夸了，可見寧武關給他們兩個人的壓力。
李自成也沒有去苛責兩個人，輕輕的點了點頭說︰“好好打，不要讓我失望，明天爭取拿下。”
“是，闖王。”兩個人恭恭敬敬的答應。
天光大亮，太陽剛剛從東方升起，農民軍的軍營又動了，這一次又是大軍壓上。火炮也被推了出來，炮彈像不要錢一樣的砸向了城頭。
除了炮彈之外，人也如螞蟻一般都沖不上來。
城頭之上，所有的官軍嚴陣以待，昨天從下面倒騰來的石頭整整齊齊的擺在床頭上，大鐵鍋下面的水已經燒到沸騰了。
弓上弦，刀出鞘，每個人都面臨嚴肅的等待。
雙方沒有喊話，沒有叫陣，雙方進行了極為殘酷的廝殺。
這一戰從早上一直打到下午，農民軍終于沖上了城頭，但很快又被壓了回去，雙方在留下一地尸體之後，各自鳴金收兵。
夜幕降臨，城下的傷兵營，周遇吉帶著林懷玉來看傷兵。
“今天的情況怎麼樣？”周遇吉轉過頭，對林懷玉說道
“很不好，”林懷玉搖了搖頭︰“昨天休息了一天，咱們也補充了很多的物資，城里面的很多空房都被拆了，木頭上城做柴火，石頭用來扔下城。”
“即便咱們準備了這麼多，今天這一戰咱們依舊損失了兩千多人，不過從上傷亡來看，對他們造成了更大的殺傷，他們應該比咱們要損失慘重。”
周遇吉點了點頭，心里面並沒有好受多少。
關鍵問題不在于對方損失多少，而在于對方比自己能夠損失的起，李自成十幾萬大軍，絕不可能如此輕易的就撤退。
損失的再多，人家也能夠補充，可自己卻沒有了。
“要動員青壯上城頭守城了，”林懷玉沉默了片刻之後，抬起頭說道，“咱們的人手已經不夠了，再沒有青壯恐怕堅持不了幾天了。”
“好，明天開始動員青壯上城，”周遇吉眯著眼楮說道，“雖然不願意看到這一幕，但真到了這個時候，周玉吉也是能下得去狠心的。”
林懷玉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我來辦，還有一件事情比較棘手，咱們的炮彈不太多了，可能用不了幾天了。”
“沒關系，”周遇吉需要好好的說道，“再打幾天，他們也未必堅持得住。”
“大人說的沒錯。”林懷玉輕輕的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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