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眼神可以殺人，馮七千恐怕早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馮七千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當著自己人的面，被這兩口子狠狠擺了一道。
抬眸瞬間，那老氣橫秋的臉上終于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殺意。
可殺意歸殺意，如今話趕話說到了這個份上，那這個皇後娘娘，是不見也得見了。
只見馮七千抬手掩面，假模假樣地咳嗽了幾聲，接著對周圍的太監吩咐道“去請皇後娘娘過來，就說使節大人來了。”
小太監顫顫巍巍應下，可大家都心知肚明，如今坐在後宮梳妝台前的那“主子”，想必也是如此顫顫巍巍。
這位皇後娘娘還算是專業，縱使這一路上都是顫顫巍巍的，可只要是左腳一踏進門，整個人便不再發抖了，看上去倒是頗有幾分富貴端莊的樣子。
“外臣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還記得我麼？我是你的舅舅。”老使節努力眯了眯眼楮，外形倒是像的，可潛意識中，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要說具體哪里不對勁，他說不上來，干脆哪里都不對勁！
老使節眼神不濟這一點，馮七千還是十分清楚的，因此，特意讓那宮女臉上戴了一抹薄紗，甚至就連坐，都坐在了最遠的地方。
“記得。”姑娘的聲音相比較于獨孤熙蘅來說，多少還是顯得粗了些，因此，能不說話，她便不說話。
“使節大人，娘娘最近感染了風寒，嗓子有些不太舒服，怕給諸位過了病，所以還戴了面紗遮擋一下。”
“哦……”老使節狐疑地看了一眼馮七千，繼續說道“看見你我就想起你母妃來了，心里這個感慨啊，如今你也是出落成大姑娘了，簡直跟你母妃一個模樣。”
朝堂混跡了這麼多年，演技是一門必修課。
一剎那擠出來幾滴熱淚，對于這些老狐狸而言，那可真是信手拈來。
“想起你母妃，我這心就難受……哦對了，你可還記得你母妃的閨名？人活這麼一輩子，總歸是要有幾個人能記得她的名字的。”老使節這麼裝腔作勢，無非是要給這“冒牌貨”下一個套。
“芊芊。”誰知，她竟然答上來了。
馮七千聞言，忽然松了一口氣，好在前些日子，他有在那替身的跟前隨口提起過，沒想到竟然成了關鍵時刻的謎面。
可這問題，恰恰也就出在了這謎面之上。
倘若她答不出來，尚且情有可原，可她偏偏答出來了。
要知道獨孤熙蘅的母妃先前乃是一個宮女，可誰又知，深宮之中，她母妃是最痛恨別人提起自己的閨名的，尤其是對自己唯一的女兒，她更是從未提起過。
甚至從一開始，便偷偷改了名字。
當然兩個名字馮七千都有提過，只不過這宮女腦子實在是有些愚鈍，死記硬背了半天，也勉強只記住了其中一個。
至于，馮七千為何會知道，自然是因為獨孤熙蘅的母妃昔日也曾是他手底下的一名細作。
愣了一下，那老使節神情登時就變了，他雖然年紀是大，可還沒到被人耍得團團轉的程度。
況且，這次還是被自己人耍。
想來想去，心中更是屈辱。
如此一來，那圓咕隆咚的身體便顯得越發靈巧。
一個箭步上前去，一把便扯下了那冒牌貨的面紗，如此近的距離，想必就連臉上的痦子都能看清楚了。
如今在座的人，他能去質問的，只有馮七千。
顯然是人有了二心，竟然伙同外邦人來欺騙自己人。
“馮老先生，可否解釋一下，這位姑娘，究竟是何許人也呢？”
眼看著事情敗露，馮七千是又氣又急。
萬般事情就講究個點到為止。
洛繁書眼看著兩邊就要打起來了，自然也就不願意再看這無聊的熱鬧，索性起身告辭，帶著仍舊意猶未盡的艾檸離開了這里。
“做什麼？我們走了，他豈不是要殺了他？那我們的計劃豈不是就要泡湯了？”
艾檸一路被洛繁書拉著走，心中多少有些不甘心。
“不會的，那使節原本就是來試探的是死是活，那邊都不會就此罷休的，死了便是坐實了，活著倒還有些余地。”
洛繁書露出了一個胸有成竹的微笑，低頭望向正若有所思的她時，眼神中便又多了幾分欣賞“你啊你！簡直比我還要瘋癲，讓我來看看，我們這傳遍天下的毒後，到底有多毒？”
說著，洛繁書終于還是忍不住，輕輕抬手捏住了她的那粉嘟嘟的臉頰，輕輕搖晃了起來。
“痛啊啊啊啊！快松手快松手！”艾檸搖晃著腦袋，逆著陽光望向他，不知為何，竟感覺有些發暈。
“你說你，這個小腦袋里面怎麼會裝下那麼多稀奇古怪的點子？”洛繁書說著，已經忍不住對著那櫻瓣似的小嘴吻下去了。
吻了一下又一下，根本不給艾檸留說話的余地。
“這叫近朱者赤，你看，點子就是這樣傳播的。”艾檸急忙推開了她，環顧四周看了看，沒有人這才抬手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抬頭望去，頭頂的楓樹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開始落紅葉了，火一般的紅色，正在深宮之中悄悄點燃起了一團熊熊烈火。
不夠，還是不夠。
他只希望這團火燒得越來越旺。
“我還有一種傳播更快的方法，要不要試一試？”
艾檸先是一愣，忽然瞬間讀懂了他的眼神，楓葉映襯下，她的面色顯得更加通紅了。
“你！讓人听到！”艾檸氣到直跺腳。
“听到就听到。”
原本她只以為洛繁書是一個無情的無賴，卻不曾想，有情了之後，更加無賴。
“別鬧了，說正事，你到底打算怎麼辦，倘若他們真的沆瀣一氣，那我們的努力豈不是真的白費了？”
“不會的，當人與人之間只剩下利益來衡量關系的時候，摧毀便成了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你已經想好對策了？快說與我听听。”
“先把你剛才說的傳播的事情解決了再說。”
“洛繁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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