沽命與世無常被一拳砸中胸膛,砸入地面,泄開的勁氣如同炸藥,炸得黃沙沖天而起。
沖天而起的黃沙當中,還夾著沽命和世無常噴出來的血。
兩人躺在地上,被回落下來的黃沙撒了滿身,他們彼此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里面看到了驚駭與絕望。
想過自己會不敵。
畢竟是大焱的皇室高手,應該不是等閑之輩。
但怎麼也沒想到會連這一拳都接不下來。
一個照面,雙雙倒地。
這是什麼拳法?
惡骨從望沙城傳回來的情報果然沒錯,這九公主身邊的大焱皇家高手背著劍,只不過是障眼法,如此厲害的拳法顯然才是其真本事,沽命和世無常只恨自己的實力不濟,即便惡骨幫他們排除了障眼法,沒有吃這個虧,卻依然是不堪一擊。
“蒼天無眼……咳咳咳——”
“大焱殘暴不仁,絕我大漠後人,卻能得天庇……”
“悠悠天地,竟無我大漠子民的容身之地!”
世無常一邊咳血,一邊放聲哭訴。
這不僅是發泄而已,因為身受重創的沽命悄悄用一根手指在黃沙間寫字,不過這不是在伺機偷襲,沈良這一拳已經轟散了他們的力量,沒有反擊之力了。
沽命這是在以最後一點力氣,借風沙傳信,告訴首席九公主身邊的皇家高手的拳頭,遠比想象當中還要力量。
這恐怕不止是五品境。
世無常是在吸引沈良的注意力,為沽命傳遞情報做掩護,他接著問道︰“你……你這是什麼拳法?”
沈良是劍魁,但這不意味著他只會用劍。
本來就沒少去討武帝的打。
俗話說久病成良醫。
這武帝的拳頭挨多了。
自然而然也多少貫通了一點拳法。
再加上沈良本就遠不止五品境,風沙眾的第三席和第七席在他面前自然是不值一看,從頭到尾對他造成的最大傷害還得歸屬那句劍法稀疏平常的評價。
沈良對于這種評價,原本是不屑一顧的態度,畢竟他這劍法是高是低自有劍鋒定奪,天下人置喙都無用,何況就這風沙眾里的兩個人呢?
但偏偏。
沈良這段時日在教劍。
教得他整個人都有些煩。
對于和劍有關的事有些敏感。
突然听到這麼一句評價,煩躁的沈良便屬于是有點兒應激了。
沽命的小動作,沈良看在眼里,沒有理會,而是蹲下來,認真地問道︰“誰告訴你們我用劍稀疏平常?快說,我要去找他理論理論!”
沈良說的是字面意思。
但在世無常和沽命的耳朵里面,這是沈良一直以來用劍客形象示人迷惑對手把注意力放在他的劍上的障眼法被識破了,要去報復揭他老底的人。
世無常吐了一口血,說道︰“呵……你猜啊?”
世無常已經是視死如歸了。
他不後悔。
只想為了大漠的後代,給其他人多鋪一點路。
不可能出賣自己人。
沽命微微晃動的手指在風沙中留下了最後一筆。
消息已經借著風沙傳給了首席。
也算是在臨死之前,盡了最後一份力氣了。
就是不知道沖進車廂里的山雕有沒有得手?
這劍法稀疏平常,拳法驚人的大焱皇家高手剛剛可是看到山雕沖進了大焱九公主所乘的馬車,現在解決掉了兩人,卻也不說回頭救主,難道是在高手大焱九公主的身邊,還有其他的高手?
剛剛才在風沙中寫下一道消息的沽命再次動起了手指。
還想繼續傳信。
但是這一次,沈良就不只是看著了,一腳踩在沽命的心口上。
沽命再吐一口血,徹底昏死過去。
世無常愣了一下,愕然道︰“你都發現了?那你剛剛是故意讓沽命傳信?為什麼這麼做?你……不對,難道你剛剛表現出來的都是假的嗎?然後借沽命的手傳回假情報,誤導其他人?好深的算計!好重的心機!”
“誒,不是,你們自己說的我劍法稀疏平常,拳頭才是真本事,那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拳頭,倒成我在算計你們了?真是給我氣笑了!”
沈良笑了一聲,喝了一口酒,轉身走了。
這就……走了?
世無常沒有半點慶幸,沈良的轉身就走,豈不是實錘了九公主身邊還有其他護衛,用不著其來解救?
世無常看向了古麗。
風沙眾第三席和第四席的養女四目相對。
世無常咬牙說道︰“你若……若是還有半點羞恥心,還認自己的血脈,知道是誰撫養了你,現在回頭,還有機會親手洗刷掉背叛帶來的恥辱!”
古麗有些微微失神。
因為她沒想到沈良解決掉風沙眾的兩席竟然會這麼快,快到她都沒反應過來。
世無常的質問,讓古麗回了神。
她看著躺在地上,滿身是沙和血的世無常,咬了咬牙問道︰“我阿媽她……她是怎麼死的?你知道嗎?”
世無常愣了一下,嗤笑道︰“你問我?你出賣害死了湯婆子,現在問我?”
古麗咬牙問道︰“誰告訴你的?”
世無常說道︰“湯婆子親口說的,她養你長大,你就如此為她送終,真是個大孝女!”
古麗說道︰“你……你親耳听到了嗎?”
砰——
風沙眾的第二席山雕,如同一頭死豬一樣,被人從馬車上扔了下來。
山雕摔在地上,吐出了一口血,染紅了大片黃沙,他外表看起來沒受什麼傷害,但體內已經是傷痕累累。
殘留在經脈髒腑中肆虐的力量,不僅有血氣還有靈力。
他連一口氣都聚不起來。
古麗下意識的回頭,看到的是一直跟在九公主身邊,嘴里時常嚼著葡萄干或是其他點心的少女。
是她把風沙眾的第二席扔了出來。
陳沐婉見古麗望向自己,想了想說道︰“打仗的事不用你管,你只管著駕好這輛馬車就行了,另外若是有什麼想問他們的也趁著現在問吧,之後可不一定有問他們的機會了。”
世無常艱難轉過頭,看向了只剩半口氣的山雕,面色一片慘白。
風沙眾九席,雖然不是上下級的關系,但第二席的山雕,實力可比他強出不少,僅在首席之下。
怎麼會輸給一個如此年輕的小姑娘?
還輸的這麼……輕易?
大焱九公主的身邊究竟都是些什麼樣的護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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