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乖乖應聲的模樣格外惹人喜歡，連漪拍了拍她腦袋，“過兩日你娘和你爹會過來，你知道吧？”
“知道的。”
“阿寧準備什麼時候和硯歸成親？”
“安聿表哥昨日應當和您說了我們要去故城山吧？”
“說了。”
“去了故城山後，我們會去東川一趟，應當是從東川後回來吧。”
“應當？阿寧自己都不知道確切的日子嗎？”
“之前大師兄說已經給爹娘去了靈訊，讓他們準備大婚事宜了，現在應當準備好了，只等我們回宗門了。”
在長輩面前談這些，宋寧紓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沒有多不好意思，他們都知道。
“您和兩位舅舅這邊應當是知道的。”
連漪點頭，“確實是知道的。”
“本來說是從極北冰原回到宗門就成婚，但路上遇到了些許事情，便將成婚的日子往後延了。”
連漪有些無奈，“隨你們吧，也就你們二人將婚期如此隨意定下，但阿寧高興就好。”
宋寧紓抱了抱她的腰，“外祖母真好。”
“嘴可真甜，我可沒在你成婚上出了多少力，都是你娘和你爹操辦的。”連漪戳了戳她額頭，臉上笑容真切。
“除開這件事，外祖母就不對我好了嗎？我說外祖母對我好說錯了嗎？”
連漪搖搖頭，“說話一套一套的。”
“您是不喜歡我說您好嗎？那我以後可不說了。”宋寧紓說完自己也愣了一下，她這話的話術和昨晚祁硯歸對她說的挺像。
“阿寧嘴巴可真厲害。”
祖孫倆一路有說有笑，到了別莊門前，二人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
“夫人。”別莊的守衛躬身行了一禮後恭恭敬敬地請他們進去。
連漪看了眼他們，沒什麼表情地牽著宋寧紓進去。
別莊建得十分大，本就是宋橋仿主家所建，所以與宋家主家的布局一樣。
宋橋嘴上說著是在主家住慣了那樣的布局，換新的布局不適應，所以幾乎是照搬主家布局。
說什麼不適應，修士以天地為床席，哪來的那麼多不適應，不過是暗藏野心罷了。
但有曾祖和那些太上長老鎮著，宋橋也只能將野心藏著。
連琪正在花園里散心，見連漪過來，上前喊了一聲，“姐姐。”
連漪懶得搭理她，拉著宋寧紓走到涼亭里坐下，給她擺上茶點。
她也不知叫的哪門子姐姐，她父母可只給她生了個哥哥。
不過是不思進取的旁支巴結不上主家，想著攀附主家的姻親，讓連琪去勾引當年與連漪“感情破裂”的宋橋罷了。
至于相貌，連漪記得連琪一開始可不長這樣的。
“謝謝外祖母。”宋寧紓朝連漪揚起笑，挨在她旁邊當個乖巧的晚輩。
“那麼多禮做什麼。”連漪笑了笑，端起茶杯慢慢呷飲。
連琪看她們像是沒看到她一樣，心中難堪，臉上的笑有些掛不住，悻悻離開。
連漪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肚子上一瞬，也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修為越高的修士越難有子嗣，如今的那位宋橋的修為雖然只有大乘巔峰，照理來說想要有子嗣也是很艱難的，但他卻違反常理，孩子一個接一個地出生。
關于別莊里的那些她的“外祖父”的那些妾室和庶子庶女們之間的事，長輩們和表哥表姐們提了幾句，但究竟是什麼樣的，宋寧紓倒沒有細細去了解過。
早在連漪帶著宋寧紓上門，便有人去通知宋橋。
沒等二人坐多久，宋橋就回來了。
“這兩年發現你上門的次數多了，怎麼，回心轉意了？”
宋寧紓抬頭看向宋橋，心想這應當是陸師佷所說的普信和油膩發言嗎？
好像也不太對，畢竟頂著她親外祖父的臉呢，普通倒不至于，但氣質撐不起來，十分好看的皮囊也因氣質不夠而減損。
連漪臉色冷淡下來，“來與你和離，我們之間的道侶契約已經沒了。”
“我不同意。”宋橋也冷了臉，“憑什麼你說和離就和離？”
“那麼多年夫妻，你便是如此心狠嗎？”
宋寧紓悄悄觀察他，早些年見過兩次宋橋，當時他身上的氣息還未令她排斥，如今他一出現，她就覺得有些厭惡。
又或許，是當年她修為沒有如今的高，對于九州外部的濁物感知強，但對于九州內部的那些濁物的感知還是有些弱。
瞳術悄然在眼中運轉，宋寧紓觀察著宋橋。
“就憑你負心。”連漪冷笑。
“我每日每夜都念著你，何曾負過你的心？只是你不讓我踫，我是個正常的男人，總得發泄自己的欲望吧？”
為了不露出馬腳，宋橋強行繼承並修改道侶同心契，只是被反噬了罷了，導致他也接受了真正的那人對連漪那份厚重又深沉的愛，對連漪生有感情。
宋橋不介意連漪曾經是別人的女人，但她不讓他踫，恰好連琪撞上來，找個替代品玩玩也不錯。
連漪深吸一口氣，臉色發沉，欲要封閉宋寧紓的听覺，免得她听了這些污言穢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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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阿寧面前說這些髒話做什麼？人髒說的話也髒！”
宋寧紓握住連漪的手，“沒事的外祖母。”
宋橋看了眼宋寧紓，壓下火氣，“我們都是有孫輩的人了，和離做什麼？讓孩子們看笑話。”
“連漪，那麼大年紀了，鬧了兩千年，我對你處處縱容，也該夠了。”
“別鬧了。”
說著他想伸手去摸宋寧紓的頭。
連漪目露鄙夷地看著他。
越裝越不像了。
宋寧紓避開，聲音微冷，“不好意思，我不喜歡讓不熟悉的人踫我。”
“而且，我不同意你說的話，兒輩與孫輩不是能套住外祖母的枷鎖，外祖母覺得不好，當然可以和離。”
“我也不覺得和離是笑話，你讓外祖母不開心了，不是嗎？”
“不要用那些俗世里的枷鎖與習慣去試圖束縛女修，修仙界，是天道秩序與正道倫理之下的強者為尊。”
“再者，修仙無歲月，人族羽化期修士壽命十萬年，外祖母如今不過才兩千多歲，什麼叫做那麼大年紀了。”
“你不過大乘巔峰，按壽命的比例，年紀才是大了。”
“我看不到你所謂的縱容在哪兒，但看到了你的處處羞辱，便是在我這個小輩面前，你也能當面訓誡外祖母，完全沒有給她留面子，這就是你所說的縱容嗎？”
“情緒平和地與你提出合理的要求，這是鬧嗎？”
“自以為是，不可理喻。”
宋寧紓很少說這樣的長篇大論去罵人，只能說宋橋實在是觸踫到了她的逆鱗。
親人與對她好的人，沒有人可以貶低和試圖給他們戴上枷鎖。
“也對，你當然不會尊重外祖母。”宋寧紓看了眼躲在角落里的連琪，握了握連漪的手，“畢竟你又不是我外祖父。”
“阿寧，別仗著年紀小不懂事就胡說八道。”宋橋臉色變得黑沉，目光更是變得有些陰暗，“你母親是我親生女兒，我怎麼就不是你外祖父了。”
“我雖然不在主家了，但作為你的長輩，還是可以教訓你的。”
他後面的字咬得極重，目光還極冷地盯著宋寧紓。
連漪威壓壓下，“你威脅阿寧做什麼？為老不尊。”
既然阿寧方才都給她遞信了，那她如今也不需要有什麼顧忌，反而心底升起了暢快。
宋橋被她的威壓壓得跪下了，他瞪著連漪，語氣很重，“連漪！”
連漪坐在椅子上，手中捧著杯茶，但威壓籠罩整個別莊，讓別莊中的所有人都在瑟縮。
“本尊倒是要看看，誰敢教訓本尊的女兒。”
極淡的嗓音含著威壓，直接將宋橋壓趴在地上吐出一口血，隨後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出現在涼亭中。
宋橋瞬間全身滲血，愈發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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