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悔，今日是雙方長輩會面的日子，這位是？”
姜夫人單刀直入，目光有意無意地看向姚蓋。
“姜夫人好，我是小布的爺爺。”
姚蓋望向姜夫人，不卑不亢地道。
“爺爺？”
姜夫人似看出什麼，眉頭微皺。
“我和小布並無血緣關系，但從小看著這孩子長大，感情深厚。”
似猜出姜夫人所想，姚蓋放下茶盞，臉上帶著淡淡笑容道。
“李不悔，你的父母呢？”
誰知姜夫人話音一轉，竟又對準了李不悔。
李不悔沉默片刻，就要開口時，姚蓋搶先一步，微微笑道“李不悔的父母事務繁忙，再加上這次見面倉促，所以未能到場。”
“但這不代表我們不重視這次見面。”
“相反，早在三日前，小布就茶飯不思，琢磨著要如何做，才能給二位留下個好印象。”
“事務繁忙？”
姜夫人冷笑，“難不成，他們比封王還忙？”
她此次過來，為的就是攪黃這樁事，所以根本沒給姚蓋面子。
“這……”
姚蓋臉上一僵，隨後訕訕笑道“這我便不清楚了，也許大抵如此吧。”
“笑話！”
姜夫人冷哼一聲道“洛天河有多日理萬機，我就不和你們贅述了，但哪怕錯過封王大典，依舊出現在這，是因為他心里有洛冰，也知道這次會面，關乎到女兒的終身大事。”
“而你們呢？是不曾將我洛家放在眼里，還是李不悔根本不是親生的？”
“娘！”
洛冰神色大變。
“姜夫人。”
而姚蓋也聲音一沉，“若非事出有因，我們也不願如此，但你有必要擺出這咄咄逼人的架勢嗎？”
他可是大寇之一，仗著資歷和身份，誰敢這樣頂撞他？
而且來了之後，他已經道出原因，擺低姿態，姜夫人非但不通情達理，反而對李不悔言語羞辱，讓姚蓋有些控制不住脾氣了。
“咄咄逼人，憑你也配？”
姜夫人冷笑。
“你！”
姚蓋怒意勃發。
“你什麼，若非你是李不悔的長輩，憑區區煉虛境，也有資格與我同席？”
姜夫人冷笑道。
這一次，姚蓋直接被氣得夠嗆，差點一口氣沒緩上來，嘴唇鐵青，哆哆嗦嗦，說不出話。
“姜伯母。”
李不悔看不下去了，道“姚爺爺是我最敬重的人之一，不該遭您如此羞辱。”
“我和他商談，有你什麼事？”
姜夫人面色一沉，訓斥李不悔一句，又看向臉色煞白的洛冰，“洛冰，這就是你挑的道侶？不敬長輩，不識禮數，也配得上我高門貴冑洛家？”
洛冰緊緊抿了抿嘴唇，拼命朝李不悔使眼色。
洛家傳承雖不久遠，但她娘出身姜家，這種古老的家族，最是講究規矩，長輩間說什麼，小輩只能听著，膽敢插嘴，就算逾矩。
雖說姜夫人的話有些難听，存心刁難，但洛冰還是希望李不悔忍耐住。
但李不悔好似沒看到洛冰打眼色似的，看向姜夫人道“姜伯母所言極是，對我而言，洛家的確是高門貴冑。”
“但在數萬年前呢？洛伯父還未封王，洛家泯然于諸多權貴之間，甚至連宋府都不如。”
“若繼續往前追溯，洛家自草莽中崛起，和如今的我，又有什麼區別？”
“而且，在我看來，你們洛家，也就洛伯父一人撐著罷了，洛冰雖潛力無限，但現在還顯稚嫩。”
“至于您，不思進取也就罷了，還整日算計來，算計去。”
“仗著姜家的背景，自以為高高在上，殊不知，若非洛伯父和洛冰，姜家豈會多看你一眼？”
“豈會認同你身上那點血脈？”
李不悔一邊說，一邊搖頭，“枉我先前還覺得，您和我娘身上有諸多相似之處，但說句難听的，和我娘比起來，您無論修養還是格局，都差遠了。”
“我娘看人，從不論身份貴賤，而是注重人品潛力。”
“因為在她眼中，身份是會變的，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乞丐都有權掌天下那一日，螻蟻為何不能登臨九霄？！”
他並非傻子，自然能看得出姜夫人的存心刁難。
同時也清楚，若一直被姜夫人主導節奏，和洛冰的姻緣，多半要黃了。
所以與其唯唯諾諾等死，不如劍走偏鋒求活。
而且，姜夫人罵他就算了，還辱及姚爺爺，辱及他父母，這是李不悔決不能容忍的。
此言一出，整個房間內，氣氛頓時一變。
“住口！”
“黃口小兒，憑你也敢如此評價我？”
姜夫人拍案而起，冷眉怒豎，盯著李不悔道。
而洛天河則深深地看了李不悔一眼。
他沒想到，區區一個外人，竟然能夠看穿洛家的窘境。
不錯，他雖貴為封王，但那是靠他為人族立下的功勞和大乘境界才撐住的，若他一旦出事，憑姜家那群勢利眼，根本不會相助，姜夫人多半難逃淒涼的下場。
但現在不同了。
洛冰出生後，展露出的絕艷天賦，讓姜家都動容不已，還主動加深了兩家的關系。
所以李不悔所言不錯。
這十萬年，洛家可以靠他洛天河撐著，而未來的歲月，則指望洛冰。
至于姜夫人……是半點指望不上。
不過，這些話他雖清楚且贊同，也是絕不可能站在李不悔那邊的，否則就是打夫人的臉面。
而此刻的洛冰，手指甲深深刺入肉里，都渾然不覺，腳下軟綿綿的，似隨時都要摔倒。
“怎麼？我說的不對？”
李不悔索性豁出去了，“你口口聲聲為了洛冰好，但你知道洛冰心里想什麼嗎？”
“你知道我們兩個，共經歷過多少次生死嗎？”
“連這些都不了解，就要棒打鴛鴦，姜伯母，你到底是為她好，還是為一己私利，想賣女求榮？”
這話一出來，便是姚蓋都忍不住勃然色變。
李不悔這罵的太狠了！
簡直深入骨髓啊！
姚蓋朝李不悔遞過一個眼神，示意自己受點委屈沒事，但李不悔卻毫不理會。
他今天到這，就是要和姜夫人硬剛，甚至已經做好被打殘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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