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土神宗。
兩道身影正站在崖前,眺望著萬里湖泊的景色,談笑風生。
兩人都是人間絕色。
一人身材筆挺如劍,腰上系著制造精美的腰帶,勾勒出盈盈一握的小蠻腰,背負長劍,宛若絕代女子劍仙。
另外一人則一副地球人裝扮。
一身極為舒服的白色運動服,扎著馬尾,容貌絕色。
“海棠,你修為愈發精進了,恐怕用不了百年,就能進入道域。”
甦惜月輕轉秀首,看向身旁的白海棠,明眸中劃過一絲艷羨。
白海棠俏臉上流露笑意,“甦宗的天賦,並不遜色于我,若非被宗門事務所擾,現在也該到化神中期了。”
甦惜月苦笑一聲。
李星魂走後,宗門大大小小的事務,都壓在她身上,她每天睜眼醒來,就要處理如山般的文件,哪有多少修煉的時間。
“你入了道域後,盡快……”
她剛要開口,忽而眸光一動,看向遠處。
只見虛空中,有一道身影馭風而來,他穿著一身復古袍服,仙風道骨,面容矍鑠,渾身充滿仙人氣息,仿佛一位真仙降臨般。
他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行走在漢土神宗上空,卻沒有一個弟子、長老能夠目視,仿佛虛空沒有這人似的。
甦惜月眸子一縮,就要提醒一旁的白海棠,誰知那道人卻一步跨出,百丈虛空如若無物,瞬間便來到眼前。
“你是什麼人?我漢土神宗貌似沒有閣下這號人物,甚至整個古華大陸都沒有。”
甦惜月氣質愈發幽冷,但讓她內心一沉的是,自己分明和白海棠咫尺距離,卻宛若相隔山海,方才所說的話,海棠都似未曾听到,依然背負著手,眺望著微風蕩漾下,湖泊涌現的層層金鱗。
“甦小姐,我們之前見過的,莫非你忘了?”
白袍道人笑容溫煦,如沐春風。
李星魂不語,眸中忌憚,緩步朝後方退去,一身白色運動服隨風飄蕩。
“甦小姐,我若是對你動手,別說你們了,就連李宗主從道域返回,都無能為力。”
白袍道人走過來,笑容依舊溫和,但其身上那雄渾到不可思議的法力,還有那無數神異符文籠罩下的法則、道韻,都讓甦惜月如臨大敵。
盡管她心里不喜,卻也不得不承認,即便是李星魂,比起這位老道也差很遠。
“你是後山那位?”
忽而,甦惜月似想到什麼,脫口而出。
白袍道人含笑點頭。
“惜月拜見前輩!”
甦惜月微微躬身,散去敵意。
她猜出了白袍道人的身份,乃是混沌仙宮的那道虛影,曾指點夫君前往道域之法。
“起來吧。”
白袍道人微微一笑,道“你可知我這次找你,是為何?”
甦惜月搖頭懵懂。
她如今雖為古華大陸的女主人,億萬蒼生之上,連那些不朽教派的長老們見了,都要低頭,但比起這位在道域呼風喚雨的老道,還是差得太多,實在想不出,會有什麼交集。
白袍老道聞言笑了笑,袖袍一揮,布下一道五色光幕,光幕中顯露的景象,正是李星魂在無邊海中,大殺四方的場景。
“你的夫君,如今已入道域,成為無邊海中炙手可熱的大人物。”
“甦小姐,你看到此幕,是否心中欣慰?”
甦惜月仿佛沒有听到似的。
雙眸死死地盯著光幕,青蔥白嫩的玉手,攥成拳頭,身軀在風中搖曳,如同一株白蓮。
那清冷絕艷的玉容上,並無一絲一毫的欣喜,有的只是心痛。
過了許久,甦惜月才輕咬貝齒,輕聲道一句,“惜月心中,並無半點欣慰和榮幸。”
“哦?這是為何?”
白袍老道背負著手,雙眸凌厲幾分,如同刀劍,直刺人心,“放眼整個道域,如李宗主這樣的天驕,也並不算多,身為他的道侶,你不該自傲嗎?”
“前輩……惜月不敢自傲,反而內心難安。”
甦惜月眼中,有兩行清淚淌落,她聲音哽咽顫抖,但在強行忍耐著。
“夫妻本一體,憑什麼是他,面對諸多劫難,憑什麼是他,要獨自扛起一切。”
“憑什麼,我連插手的資格都沒有,如今更是與他天各一方。”
說著,這個姿容無雙的女人,已經淚流滿面,我見猶憐。
“你很內疚、自責?”
白袍老道目光愈發深邃,如同一汪冬湖。
“是!”
甦惜月重重點頭,“地球從小南天境,走到今天,經歷了太多太多磨難,星魂更面對過無數生死危機。”
“他救過我,救過西門楓,救過白海棠……”
“他總是這樣,踽踽獨行,背負一切,橫對千般劫難,萬般孤寂,將我們保護起來。”
“可這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有朝一日,能夠站在他身前,替他擋住風雨暗箭,能替他分擔一些,能夠讓他……沒那麼辛苦。”
“正如前輩演化的光幕,如今他去了道域,這一去,不知何夕才能再見。”
“前輩看見他威風八面,睥睨無邊海,惜月卻看到,他如之前,背負著地球的命運,用命來博我們的明天。”
“而我,只能和廢物一樣,呆在歲月靜好的漢土神宗,幫不上半分忙。”
“因為我修為不夠,遠不能進入道域,退一步說,就算我立地成聖,也沒有星魂厲害,仍然無法為他分擔。”
“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有若刮骨之痛,撕心裂肺,但我……”
“唯有低頭,只能接受。”
甦惜月說完,嬌軀顫抖的愈發厲害,整個人透露出一股脆弱。
這些,是她的心里話。
自從在漢陽時,她便如此感覺了。
那時自己是甦家的女兒,而星魂是星月國際的董事長,還是一尊睥睨六合的戰神。
等天地復甦之後,她也踏上修行路,本一廂情願的認為,自己能很快追趕他,和他一同往前闖。
風也好,雨也罷,夫妻同心,縱死無悔。
可最終的結果卻令她越來越失望,甚至絕望。
因為星魂的修為,始終遠遠超出她一個大境界。
就這樣,男人越走越快,越走越遠,甚至去了另一片天空。
讓她只能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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