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美現在的一正兩副廠長，尸位素餐也就算了。
但你還做出損害凱美利益的事，這就是葉川所不能容忍的了。
因為這直接加大了他工作的難度系數。
他不是聖人，也不會為了盤活凱美鞠躬盡瘁，只是拿錢就得辦事，這是一種職業操守。
葉川允許自己不那麼高尚，但不能容許自己沒有操守。
出了凱美，葉川坐上了公交車到了市區，直奔城西批發市場。
說什麼找領導求助，去源o商議新建廠房的工程，都是幌子。
其實他早就敲定了這一切，不會出任何意外的。
到時候，王詩莞會帶著合同到現場的。
當意識到張峰和莫副廠長、鐘副廠長有了默契時，葉川就意識到，參觀會肯定不會順利。
解決的辦法只有兩個，要麼在參觀會前提前引爆問題，釋放職工的情緒，再試圖說服；要麼悄無聲息的去化解。
葉川曾考慮過開個會議，主動提前引爆問題，但考慮到張峰態度的不確定，只能放棄。
因為提前引爆的前提是能安撫住職工，他沒把握。
現在有情緒鬧事的，基本都是還沒復工的凱美職工。
當初復工的安排措施是，一個家庭先復工一人。
基本每個家庭都有復工的，也有沒復工的。
讓衛子青繼續穩定已經復工的職工，不要摻和鬧事。並暗示在參觀會後，立即發放工資和獎金，但前提是必須保證參觀會的順利舉行。
這樣一來，用復工的職工來平息沒復工職工的情緒，應該有效。
只要一個家庭能保證一人能拿到錢，就沒什麼大問題。
同時，葉川也統計了所有沒復工職工的家庭情況，挑選出了那些一個家庭沒有一個復工的，或者是家庭困難的，有老人小孩病人的。
他決定趁這兩天時間，單獨行動，親自上門去做做工作。
之所以不帶衛子青，是因為他目標太過明顯，得留下來吸引注意力。
上門一家家的化解矛盾，這無疑是個笨辦法。
但誰說笨辦法沒用呢？
在批發市場，他買了米面糧油肉，還有水果牛奶，雇了一輛小貨車拉著，開始了特殊的慰問之旅。
首先去的是一個已經因病去世的車間主任家。
這車間主任是廠里的老職工了，技術員出身，威望很高。
衛子青對這人很推崇，可惜前幾個月因病去世了，留下了一個上高中的女兒和一個老母親。
到了凱美陶瓷的住宿區，映入眼簾的是一幢幢有些陳舊的單元樓。
修建得還算高大堅固，這也能看出曾經的凱美還是很有實力的。
但從窗戶上看，每家的光景似乎都不太好。
川南市冬天有晾香腸臘肉的習慣，今天天氣不錯，但只能看見幾家陽台上，掛著少許的臘肉。
丟了包煙給司機，葉川提著一桶油和一提牛奶，往三單元102號房走去。
房門有些破舊，還是木門，很久都沒有油漆了。
深吸一口氣，葉川敲響了門。
“誰啊？”一個蒼老的阿婆聲音響起。
“我是凱美陶瓷的葉川，請問是劉桂蘭老人嗎？”葉川朝門內喊道。
“哦，廠里的人啊。咳，咳，咳！瑤瑤，瑤瑤，來人了。”
說完後，咳嗽聲又不斷響起。
“哦，我來開門。”一個年輕女孩聲音。
片刻後，門打開了，一股中藥味撲鼻而來。
一個穿著藍綠色校服的高挑女孩，怯生生的問道“你找誰？”
“我叫葉川，是凱美陶瓷的代廠長，今天來看看你們。”
葉川笑著說完，揚了揚手中的油和牛奶。
“哦，送溫暖啊。先說啊，我不拍照。”
原本有些怕生的女孩，瞬間變得倔強。
葉川一愣，也是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有些所謂的“愛心人士”，去慰問貧困兒童，給人家點東西，拍個不停，絲毫不顧及兒童的感受。
這些家庭的孩子，更敏感，自尊心更強。
甚至有些小孩還會哭著說“我不要你們的東西了。”
“哦，你誤會啊，就我一個人。”
“好吧，你進來吧。”女孩放開了攔在門上的手，邀請葉川進屋。
這是一間老式的三室一廳，家具倒也齊全，只是有些陳舊，看來近幾年都沒有添置了。
電冰箱也沒插電，插頭就那麼耷拉在頂上，想必是為了省電，或者冰箱里也沒什麼食材。
“你坐吧，我去給你倒水。”
不等葉川說話，女孩轉身去了廚房，拿出一個印有“凱美陶瓷先進個人”的瓷杯，提起保溫瓶倒了開水。
“不好意思，我家沒茶葉。”
“沒事。”
女孩去房間推出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個臉色蠟黃的老人。
“婆婆好，我叫葉川，今天代表廠里來看看您。”
“哎，謝謝你，小伙子，沒想到廠里還記得我們。只是廠子才剛復工，很困難，提東西就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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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礙事，這是我的心意。您的身體。。。。。。”
“哎，前段時間把腿摔了，又感冒了。”
“老人家，要多注意身體啊，有傷必有寒。今年冬天天氣冷，多多注意。。。。。。”
葉川外婆的腿也曾摔斷了，和老人女孩交流起來，很有心得，很快就熟悉起來。
“哦，我記得你了，你就是前兩年的那個狀元葉川，川南七中的。”女孩突然盯著葉川，驚訝道。
“嗯，是吧，你怎麼知道啊？”葉川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正念高三呢，咱們學校的領導和老師常提起你。”
“哎喲，沒想到小伙子你還是文曲星啊，我家瑤瑤常提起你是多麼多麼的厲害。”
“沒有那麼厲害，不過是考試考得好而已。”
“你應該還在念大學吧，怎麼成了咱們廠的領導了啊？”
“哎，是市里領導要盤活咱們廠，特意問計社會，我有幸被邀請進了工作小組，就這樣。”葉川簡單解釋了幾句。
“這麼說，咱們廠會活過來了？”老人露出希望之色。
“一定會。”
“但我怎麼听說，現在的領導正事不干，整天就知道揮霍錢。欠咱們的工資都不發，還要花十幾萬去擺什麼筵席，邀請的還是外面的人。”女孩瑤瑤立馬激動道。
瑤瑤的話，讓葉川心一沉，果然是有人在職工中鼓動。
其心可誅。
“婆婆，瑤瑤，是這樣的。凱美現在賬上就十來萬，還欠電費和水費。。。。。。”
葉川只得耐心的將凱美的現狀，以及搞參觀會的目的，詳細說了出來。
“哦，事情原來是這樣，他們還說叫我們後天上午去廠里鬧呢。這麼說，我們被當槍使了？”瑤瑤皺著眉頭說道。
葉川也是松了口氣，這女孩見識還不錯，還知道被當槍使了。
“咦，瑤瑤，這事你怎麼沒和我說呢？”婆婆听明整個事的緣由，也是大吃一驚。
“我也是放假那天，在小區外听劉伯伯他們說的，我又沒說我會去，我又不是凱美的職工。”女孩有些委屈的道。
“胡鬧，鬧事從來就不能解決問題，假如你爸還在，一定不會同意的。”
婆婆的是非觀還是很正的，難怪他兒子的威望高。
“婆婆，瑤瑤，參觀會對咱們凱美很重要。只要順利召開了，就能拿到訂單，開年後復工的人就會越來越多，情況很快就會好轉。到時候，像你們這樣的情況，廠里才有能力照顧好你們。”
“嗯，我相信你。因為你是全國狀元，沒必要來騙咱們，咱家也沒什麼好騙的。”瑤瑤開口了。
“我現在需要你們幫我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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