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川這話，還真把電業局的程副局長給唬住了。
為了年底的催收任務，再加上有人暗示，他斷了欠費幾年的凱美的電。
這小子說得不錯，斷電也是有章程的。
欠費斷電這麼強硬的理由，能拿住凱美的領導，但拿不住那麼多職工啊。
凱美陶瓷就是個爛攤子，他還真不敢招惹那三千多名職工，現在隱隱有些後悔了，所以叫住了葉川。
“葉廠長，稍等一下。”
葉川心中暗出了一口氣，但往外走的步伐並沒有變緩，反而加快了腳步。
做戲要做全套嘛。
他賭這個程副局長不敢放任他離去，然後召集凱美職工，那時候稍微出點事，他這個位置哪還坐得穩啊。
況且，斷電這事，怎麼看都有些內情。
一旦事情被放大，經不起推敲的。
果然，見葉川這樣子，他坐不住了。
起身，一路小跑著追了出來，在辦公樓的樓梯處拉住了葉川。
“葉廠長，回辦公室咱們再談談。”
說完，又趕緊從兜里掏出煙來發。
葉川也是見好就收，接過煙來，重新回到了辦公室。
“葉廠長啊，我們也是有難處的，這年底催繳欠費的任務很重啊。”
葉川他現在可不怕了。
原本還想著先給個一兩萬恢復供電再說。
現在嘛，一個子都沒有。
這陳副局長能追出來，本身就能說明問題了。
不要听他怎麼說，要看他是怎麼做的。
“怎麼，再難能難過凱美陶瓷？三千多名工人可是等著過年啊。”
“這樣吧，葉廠長，咱們一人退一步。你們先繳個一半吧，這樣我這上上下下也有個交待。”
葉川心中冷笑，想什麼好事呢，還一半？
但現在還是要以恢復供電為前提，他決定用拖字訣。
“程副局長，你們現在先恢復供電，然後我回去想辦法給你們弄錢。”
“葉廠長，你這樣子我們很難辦啊。”
葉川突然有了想法，眼楮一亮道“難辦麼？那就不要辦了。”
“葉廠長，你。。。。。。”
程副局長有些摸不準葉川的思路了，但見他的臉色以肉眼的速度迅速變得愉悅起來，還從兜里掏出華子來，給他發了一支親自點上。
“不，不，程副局長，你不要誤會，我真不是將你軍。
情況是這樣的，你看啊，反正廠里也發不出過年錢了。還有就是咱們這次凱美復工是李市長牽頭的，馬上要過年了，她是肯定要來視察了解情況的。
這方方面面我都不好交待，你這停電給了我靈感。
停，必須停！
欠費停電，天經地義。
程副局長啊，你是我哥，是我親哥，過兩天請你喝酒。
我這就回去直接和職工們說明情況，然後關廠，什麼事過了年再說。”
說完，葉川迅速起身，不顧程副局長的叫喊，小跑著出了電業局。
媽的，辦個事，還得 演技。
哎，誰叫咱們窮啊。
既然窮，那麼就不能循規蹈矩，必須劍走偏鋒。
對人對事都是這樣。
葉川今天是深刻領會到了窮則變，變則通的道理。
果然還是實踐出真知啊。
回到廠里，電已經來了，這在他的意料之中。
斷電這事盡管理由正大光明，但初衷卻說不清楚，且程序還違規。
他程副局長能坐上副局長的位置，事不可為先保身的智慧肯定是有的。
衛子青也是擦了額頭的汗，今天確實是把他給嚇壞了。
欠電費十一萬多，欠水費四萬多。
假如都要繳清財通，那將是壓死駱駝的那最後一根稻草。
現在電的大問題解決了，自然是輕松了許多。
“小葉廠長，電來了，我現在去水廠那邊溝通下。”
“明天我打個電話就行了。”
“真行？”衛子青有些疑惑。
因為剛停時他就打過電話，水，電方面都是要繳清才通，言之鑿鑿啊。
“明天打，肯定行的。”
這是一起有預謀的斷水斷電行為，就是“內鬼”所為。
既然電來了，那麼就說明他們的計劃落空了。
水、電齊斷才有威力。
單獨停水，沒多大作用。
況且，水廠知道來電了，那麼肯定也會來水，不會死 的。
“內鬼”的面子，還沒那麼大，能來電就是明證。
先讓子彈飛一會吧。
了卻了這樁突然冒出來的事，葉川心中也是暫時一陣輕松。
但老是這樣見招拆招，那不成救火隊員了麼？
四面起火怎麼辦？
尤其是現在凱美的資源有限，一點點抗風險的能力都沒有。
就好像是打斗地主，你一把爛牌，別人每出一張牌，你都必須找到大于人家的牌去管，而不是挑選最合適的牌去管。
看來，參觀會必須成功。
只有通過參觀會拿到訂單了，手中有錢了，才有挑選牌的資格。
看了看時間還不晚，葉川撥通了沐玲的電話。
“hi，傷好了些沒有？”
“輕微的行走沒什麼問題了，但是還不能使力。”
沐玲的傷在小腿，行走還是不便的，看來她來蜀過年的願望，只能是落空了。
葉川從她的語氣中，听出了一絲絲落寞。
沐玲受傷，她爸爸都沒有來看望過，估計是還不知道她受傷了。
正是因為這個不知道，才最傷人。
假如是時常關心著自己的女兒，他沐志山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女兒受傷了啊。
“過年，我來京陪你。”葉川瞬間下了個決定。
“哦，你不陪你的姐姐們了啊？”沐玲的聲音，不再蒼白，多了些色彩。
“陪你！我要像去年一樣，給你放一夜的煙花！”
“好。”
沐玲的聲音有些哽咽了，心暖暖的。
放一夜的煙花麼！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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