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只用十天時間，就把這聖器給做出來了？”
巴皮手里攥著那根剛出爐的法杖，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發白，眼楮瞪得溜圓，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的驚奇。
那法杖看著確實算不上精致 ,杖身是常規的熔鐵鍛造，表面還留著幾道沒打磨干淨的劃痕，頂端瓖嵌的晶石也只是塊成色一般的白水晶。
但湊近了能看到，黑鐵杖身里藏著細密的銀色紋路，像活物似的隱隱流動。
“我听說如今眾神催著鍛造聖器，催得緊呢。” 卡
布拉托站在一旁，雙手交握在身前，腰微微弓著，語氣里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謙遜︰
“我就趕緊趕工做出來了，就是樣子簡陋了點，還望巴皮老爺能看得上眼，算我過關。”
巴皮沒立刻應聲，只是用指尖劃過杖身的紋路，又敲了敲頂端的水晶。
他放下法杖，抬眼看向卡布拉托，語氣嚴肅了些︰“有檢驗過信仰之力的接收嗎？”
“我找了幾個相熟的友人，一起對著這法杖禱告過。” 卡布拉托連忙點頭，語氣肯定了些︰
“能正常接收信仰之力，沒出岔子。”
“很好很好。” 巴皮把法杖往卡布拉托手里一塞，轉身就往外走︰“走，去教堂再驗一遍。”
卡布拉托趕緊跟上，很快就到了地下教堂。
教堂里光線依舊明亮，巴皮把法杖遞給了守在這里的女羽人。
女羽人接過法杖，走到教堂正中央的石台上，朝跪在教堂中的眾多人族。
“向它禱告。” 女羽人聲音平淡得沒什麼起伏。
上萬名信徒立馬雙手握拳，齊聲虔誠禱告。
不過片刻，法杖頂端的白水晶忽然泛起一層柔和的白光，那些銀色紋路也跟著亮了起來，像是在貪婪地吮吸著什麼。
女羽人看著這一幕，點了點頭。等信奴禱告完，她把法杖遞回給卡布拉托︰
“還行，雖然有些許瑕疵，但再改進一下就能鍛成了。”
她頓了頓，又補充道︰“這件法杖已經向信奴公示過，上面會持續附著信仰之力。你帶回去，照著上面信仰之力的流動改改，改完就能交貨了。”
“非常感謝神使大人。”
卡布拉托雙手接過法杖，彎腰行了個禮，語氣里滿是感激。
二人離開地下教堂後，巴皮忽然拍了拍卡布拉托的肩膀，力道不輕，帶著點贊許的意思。
“干得不錯啊小子。” 巴皮邊走邊說︰“實話跟你說，最近神族那邊確實催得緊，上面讓我們赤焰堡兩周內鍛造出十件聖器。”
他嘖了一聲，語氣里透著煩躁︰“到今天已經是第十二天了，才勉強弄出五件，加上你這個，也才六件。”
“那豈不是只剩兩天了？” 卡布拉托腳步頓了一下，眼楮睜大了些，語氣里滿是驚訝。
“烏馬剌大師那里還有兩件在鍛造，他說這兩天就能交。” 巴皮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可就算那樣，加起來也還差兩件。”
卡布拉托沒說話。
“這要求太離譜了。換做以前，我們赤焰堡一年也才產出十幾二十件聖器，現在倒好，直接要求兩周交付，還是硬規定。”
他側過頭看了卡布拉托一眼︰“所以啊，別怪老爺我之前總催你們，實在是上面逼得太緊了。”
“不過你也放心。” 巴皮話鋒一轉，語氣變得肯定︰
“只要你能繼續幫赤焰堡弄出更多聖器，老爺我不會虧待你。西邊那座獨棟的石樓，從今天起就是你的了。”
他拍了拍卡布拉托的後背，聲音里帶著笑意︰“從今天開始，你也是赤焰堡名副其實的聖器鍛造師了，享受大師稱號，每周一百個金幣。”
卡布拉托眼楮一亮，連忙彎腰鞠躬，頭幾乎要踫到膝蓋︰“多謝巴皮老爺栽培！我一定盡心盡力！”
“嗯。” 巴皮滿意地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張卷起來的圖紙，遞給卡布拉托︰“改進好法杖後，接下來你就打這個。”
他指著圖紙上的圖案︰“這是噬光盾，能吸收聖光。
“機械神教那幫家伙偷了光明教會的本事，他們的裝備能發射一種叫‘泯滅激光’的魔法，破壞力挺強。
“羽族要求我們鍛造的這噬光盾，就能把那種光給吞了。”
巴皮把圖紙往卡布拉托手里塞了塞︰“這是圖紙，你回去琢磨琢磨。”
“遵守您的吩咐。”
卡布拉托雙手接過圖紙，小心翼翼地卷好揣進懷里，然後轉身就往自己的工坊走去。
巴皮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一直沒散，還滿意地點了點頭。
等卡布拉托的身影消失在石廊盡頭，他才轉身走向另一側的石質升降台。
升降台吱呀作響地往下落，很快就到了地底一處最大的工坊。
工坊里彌漫著硫磺和鐵水的味道，角落里的鍋爐還在咕嘟咕嘟冒著火光。
一個皮膚黝黑的矮人老者正坐在角落的木凳上，手里叼著個銅煙筒，一口接一口地抽著。
“烏馬剌大師。” 巴皮一進工坊就開口喊道。
老者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皺紋的臉，眼楮里布滿了紅血絲。
他看到巴皮，沒說話，只是抽煙的頻率更快了些。
巴皮走到他面前，開門見山︰“那兩件聖器，打造得怎麼樣了？”
烏馬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還是不成。”
說完，又猛抽了兩口煙，煙筒里發出 “滋滋” 的聲響。
“那明天或是後天呢？” 巴皮追問，語氣里已經帶了點不耐。
烏馬剌搖了搖頭︰“估計也不行。”
“為何？” 巴皮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語氣也沉了下去︰“你昨天不是說這兩天就能成嗎？”
烏馬剌嘆了口氣，把煙筒從嘴里拿出來，指了指鍋爐旁的兩個半成品︰
“昨天還順順利利的，可今天往里面融硫晶的時候，紋路一下子變形了大半，得花不少時間才能修復。”
硫晶是烏馬剌的獨門配方，碾碎了混進鐵水里，能讓聖器的能量流轉更順暢，這也是他能鍛造出高質量聖器的依仗。
“那需要多久？” 巴皮的聲音已經有些發緊，心里隱隱覺得不妙。
烏馬剌苦笑著搖了搖頭︰“至少要一個月。”
“別說一個月了，我連一周的時間都等不了！”
巴皮的聲音猛地拔高，他往前走了兩步，幾乎要湊到烏馬剌面前︰
“上面要求赤焰堡這兩周弄出十件聖器，現在還沒完成，之後兩周還要再弄十件，照你這速度，我們都得完蛋！”
他指著烏馬剌的鼻子，語氣里滿是怒火︰
“你是我們赤焰堡的王牌，這種關鍵時刻怎麼能掉鏈子？”
烏馬剌無奈地說︰“按往常的規矩，細細打磨著來，我一個月能交出一件聖器，這已經算快的了。”
“現在一下子要我兩周弄出兩件，我一心急，就容易出岔子。”
他吸了口煙，緩緩吐出︰“我剛才說花一個月修復，已經是往最快了說的。”
巴皮煩躁地抹了把額頭，在工坊里來回踱了兩步，靴子踩在地上發出沉重的響聲。
忽然，他冷哼一聲，猛地停下腳步︰
“我不管你是什麼原因，你自己想辦法，後天必須把兩件聖器交給我，否則你自己知道後果！”
說完，他一腳踹在工坊門口的鐵桶上，“ 當” 一聲巨響，驚得角落里的一個矮人學徒瑟縮了一下。
“新晉的聖器鍛造師，那個卡布拉托，第一次打造聖器，十天就完成了！”
巴皮的聲音還在發顫，顯然氣得不輕︰
“你一個老手，怎麼連個新手都比不上？
“現在神族逼得緊，不在規定時間交付，我們都得玩完！”
他指著烏馬剌，語氣狠戾︰“我不管你用什麼理由，什麼手段，後天兩件聖器，你必須給我弄出來！”
說完，他轉身就往外走，“砰” 地一聲摔上了工坊的木門，震得牆壁上的灰塵都掉了下來。
烏馬剌看著緊閉的門，臉上的皺紋擠得更緊了。
他沒說話，只是一口接一口地抽著煙。
工坊的另一個角落里，還縮著個光頭矮人，約莫一米五。
等巴皮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通道里，光頭矮人才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看了看烏馬剌。
“老師…… 那個卡布拉托，我認識。”
“你認識？” 烏馬剌把煙筒從嘴里拿出來，看向自己的學徒。
“嗯。” 矮人連忙點頭︰“他之前的鍛造水準雖然還算過得去，但根本比不上我，不可能這麼快就獨立造出聖器的。”
他頓了頓，像是鼓足了勇氣，又補充道︰“而且我發現，他最近總跟一個外來的商人來往，走得挺近。”
烏馬剌的眼楮亮了一下︰“什麼意思？”
“我懷疑……” 矮人咽了口唾沫，聲音壓得更低了︰
“我懷疑卡布拉托能這麼快造出聖器，是從那個商人那里，買了什麼好東西。”
烏馬剌捏著煙筒的手指緊了緊，他看了一眼鍋爐上那兩件半成品聖器，，沉默了片刻，然後忽然問道︰
“你知道那個商人在哪里嗎？”
矮人連忙點頭︰“知道！他最近一直在堡外的集市上擺攤。”
烏馬剌沒再說話，只是重新把煙筒叼回嘴里，眼神卻變得深邃起來，仿佛在盤算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