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布拉托，你這周鍛造的效率可以啊。”
赤焰堡，神鑄峽谷。
卡布拉托滿臉胡渣，身上沾滿煤灰和火星，手里提著一把剛出爐的長劍。
他低頭哈了口氣，擦了擦劍刃，然後恭敬地遞了過去。
巴皮老爺站在鍛台前，身高兩米三，四肢粗短，滿臉橫肉。
他接過長劍，掂了掂重量，又湊近細看劍紋，嘴角慢慢咧開。
“這紋路，這質感，不錯不錯。”他點點頭，難得露出滿意神色︰“這周給你加多兩個金幣。”
“多謝巴皮老爺。”卡布拉托微微低頭，語氣恭敬︰“這也是您教導有方。”
巴皮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帶著點審視，又有點意外。
這矮人以前脾氣臭得很，動不動就頂撞，現在居然會低頭說話了？
“這態度也比以前有長進了。”他低聲嘀咕︰“不像以前那樣臭脾氣。”
卡布拉托沒接話，只是站在原地，雙手交疊，像個剛入行的學徒。
“很好。”巴皮收起長劍，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你好好听話，好好鍛造，老爺我不會虧待你的。你接下來打造這個……”
他剛要遞出一張圖紙，卡布拉托卻突然開口。
“巴皮老爺。”他語氣放輕，帶著點試探︰“我想嘗試一下……聖階武器。”
巴皮的動作頓住了。
他轉過頭，眯起眼︰“你想鍛造聖階武器？”
卡布拉托點頭︰“是。”
巴皮笑了，不是嘲諷，也不是輕蔑，而是一種“你終于開竅了”的笑。
“也不是不行。”他慢悠悠地說︰“以你現在的能力，倒也符合水準……只是……”
他拖長了音，沒說完。
但卡布拉托懂。
他從懷里摸出一個小布袋，雙手奉上︰“我懂，我懂。”
巴皮接過布袋，手指一捏，就知道里面是什麼。
他笑了，眼楮眯成一條縫︰“行，愈發懂事了。”
他把布袋收進腰間的皮囊，轉身就走︰“跟我來吧。”
卡布拉托連忙跟上。
神鑄峽谷深處，一條赤紅色的岩漿河在山體中蜿蜒流淌，像大地的血管。
高溫讓空氣扭曲，岩石表面泛著暗橙色的光。
河岸兩側是層層疊疊的鍛造工坊，煙囪林立，鐵錘聲此起彼伏。
巴皮沿著岩漿河的邊緣往下走，腳步穩健。
卡布拉托跟在後面，腳底傳來滾燙的熱感，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鍛造聖階，跟鍛造常規武器不同。”巴皮背著手，右手食指在空中點著，像在講課︰
“材料要更堅硬，火候要更猛更精準，同時還得有信仰之力加持。”
“信仰之力？”卡布拉托皺眉，做出困惑的表情。
巴皮回頭看了他一眼︰“跟我來你就知道了。”
他走到一處圓形岩石平台前。平台由黑曜石砌成，中央刻著復雜的符文。
卡布拉托踏上平台，腳底傳來輕微的震顫。
下一秒，平台緩緩下沉。
這是個升降台。
隨著他們不斷下降，視野逐漸開闊。
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地底空間，直徑至少三公里，四周岩壁上開鑿出無數洞穴，像是蜂巢。
每一條通道都通向不同的工坊，而中央，依舊是那條奔騰的岩漿河。
“這條神鑄岩漿。”巴皮指著那條赤紅的河流︰“是當年我們矮人的鍛造之神創造出來的。它在神鑄峽谷中生生不息，永不枯竭。”
卡布拉托抬頭望去，岩漿表面翻滾著氣泡，偶爾炸開一朵火蓮，熱浪撲面而來。
“絕大部分堅硬的材料，在神鑄岩漿的浸泡下也會被融化，哪怕是虛空材料也一樣。”巴皮語氣帶著自豪︰“所以在我們赤焰堡，都是依靠神鑄岩漿來鍛造聖階材料的。”
卡布拉托沒說話，只是默默記下。
平台停在半山腰的一處平台。巴皮走出升降台，拐進一條狹窄的岩洞通道。
越往里走，溫度反而開始下降。岩壁變得光滑，像是被水流沖刷過。
“除此之外，信仰之力才是重中之重。”巴皮放低聲音，像是怕驚擾了什麼︰“我們矮人是為眾神服務的，鍛造的聖階武器也是提供給神族。”
他頓了頓，繼續說︰“但是不同的神族，需要的聖階武器也不同，因為他們需要調用的信仰之力也不一樣。”
卡布拉托點點頭，裝作認真听講。
通道拐了幾個彎，前方豁然開朗。
一個三米高的石門矗立在盡頭，門框上雕刻著羽翼與火焰的圖騰。門外，兩個羽人正坐在石凳上打牌。
他們身高接近兩米，大半個身子被羽毛覆蓋，背後兩對灰白色羽翼收攏在身後。
巴皮立刻弓下腰，走路都放輕了腳步。
他走到羽人面前，雙手合十，語氣諂媚︰“見過兩位神使大人。”
兩個羽人連眼皮都沒抬，繼續打牌。
巴皮也不惱，從懷里掏出兩個布袋，小心翼翼放在旁邊的椅子上︰“這是孝敬兩位大人的。”
其中一個羽人終于停下動作，手指一勾，一個布袋飛到他手中。他打開看了一眼，里面是幾顆發光的晶石，成色極佳。
他瞥了巴皮一眼，語氣冷淡︰“有什麼事？”
巴皮趕緊指向身後的卡布拉托︰“這是新晉的聖器鍛造師，我帶他過來……領悟信仰之力。”
羽人緩緩轉頭，上下打量卡布拉托。目光像刀子一樣，從頭到腳刮了一遍。
幾秒後，他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瓶藥劑，扔了過去。
深紫色的液體在玻璃瓶中晃動，瓶身刻著復雜的符文。
“喝了它。”
卡布拉托接過藥劑，低頭看了看，又抬頭看向巴皮。
巴皮立刻低喝︰“還想什麼，趕快喝了！神使大人給的都是好東西，只要不忤逆神使，都是有益無害的。”
言下之意，如果忤逆了，這藥劑就有害了。
卡布拉托沉默兩秒，拔開瓶塞，仰頭灌了下去。
液體滑入喉嚨，冰涼刺骨，像是吞下了一條活蛇。下一秒，一股灼熱從胃里炸開，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咬牙忍住，額頭冒出冷汗。
“不錯，”羽人點點頭，“這個鍛造師還算上道。”
他揮了揮手，身後的石門緩緩開啟，露出一條幽深的通道。
“進去吧。”
巴皮立刻彎腰︰“多謝神使大人！”
他也順手摁了卡布拉托的肩膀，逼他一起鞠躬。
兩人快步走入通道。
門在身後關閉，聲音沉悶。
通道內一片昏暗，只有牆壁上的火把提供微弱的光。走了大約百米，前方光線驟然變亮。
卡布拉托剛踏出通道，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地下教堂，穹頂高得看不見頂，四周瓖嵌著發光的水晶，投下刺眼的白光。
而教堂中央，擠滿了人。
上萬人族，赤身裸體，不著片縷，脖子、手腕、腳踝都套著沉重的鐐銬。他們骨瘦如柴，皮膚蒼白，肋骨一根根凸起，像被抽干了生命力。
但他們臉上卻帶著無比虔誠的表情。
整齊劃一地跪在地上，雙手合十，低聲禱告。
聲音如潮水般涌來，低沉、整齊。
“願光明永存……願神恩降臨……願我之靈魂，獻于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