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不會總是一帆風順的。」
——特別是在你做好了、應對最壞結果的前提下。
被甦澤拉出去單挑的夏師傅發出這樣由心的感慨時、其本人正在半空中享受重力的親撫——換句話說，也就是在自由落體。
耳邊有風的呼嘯，夜梟和貓頭鷹的咕咕聲與他相伴。
幾秒後，他以倒插蔥的姿態沒入地面。且雙手交叉疊在胸前，那綹劉海倒垂著耷拉在地面，本人面色安詳。
事情的起因平常而沒有波瀾——
……
一小時前。
甦澤和五條悟總算把那一堆東西帶回高專，然後去了天內理子的宿舍分發物品。
“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又沒對你怎樣——”
甦師傅對站在不遠處的夏油杰開口，那家伙一臉慷慨赴死的大義凜然態。
那會兒甦澤正在認真對照每個人羅列的清單，對夏油杰這副樣子感到不解且無語。
相當一部分物品都是天內理子列的——畢竟年輕小姑娘突然住進大山里，多少會有些不方便。
甦澤的飛劍慢慢吐出大量物品，再由其本人羅列成一堆一堆。
“……這盒寵物潤毛膏是歌姬學姐要的？”甦師傅發現了某個真相，“她也沒養小動物吧……”
“嘿，歌姬頭發那麼長，和狗狗有什麼區別∼”五條悟夸張托著不存在的長發，怪聲怪氣。
甦澤嘴角抽抽——有時候不能怪歌姬老追著五條悟捶。
“甦澤！”天內理子猛然出現在他身邊，雙手重重拍在桌子上。
已經隱隱察覺到什麼的甦師傅笑臉相對。
“能帶我御劍玩嗎？！”天內理子語調活潑。
“……沒問題。”甦師傅隨手喚出柄「兌」卦長劍。“刃長三尺三寸，這柄劍我最熟悉，應該不會顛簸——”
精白的「兌」劍微微震動，好似在回應甦澤的褒獎。
“你和我一起玩唄——我一個人不敢！”天內理子神色狡黠，像只長翅膀的小惡魔。
“……劍也是我在操控，不會出問題的。”甦澤已經大致想通了原委，邏輯馬上就要閉環。
天內理子鼓著一邊腮幫子，儼然不滿足于他這個說法。
甦澤輕嘆口氣，挑挑眉“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事情——”
他笑意溫潤，坦然承認某個事實。
接著視線稍稍越過天內理子，落至站在不遠處牆角的夏油杰身上。
夏師傅正側過身，假裝觀摩牆角。
——這牆可真牆啊。
他神情宛若考究古跡的專業人員。
天內理子也算得到了最終證實，同時跟甦澤約好過兩天御劍玩。接著就去一邊去找自己的小玩意兒了。
甦澤繼續給物品分類，隨意對剛剛來的硝子開口“硝子，歌姬學姐出任務了，一會兒咱們把她的東西送去好了——你是不是有她的鑰匙來著？”
甦澤從劍域里掏出台廚房用品。
——自動炒菜機？管用嗎……他眼角不自覺抽抽。
他把這玩意放在屬于歌姬的堆里。
硝子坐在沙發上輕晃腳尖，應道“是喔，歌姬學姐的備用鑰匙一直在我這呢∼”
歌姬總是忘拿鑰匙，在接連三次破窗而入後，她被高專的後勤財務部警告了。
再接著，她就把備用鑰匙放在硝子這邊的。
五條悟一邊挑挑揀揀，一邊繼續感嘆歌姬買的亂七八糟的東西。
甦澤時不時交代他兩句。
夏師傅覺得時機成熟，一步一挪移、小心翼翼往門口踱步，然後悄然無聲轉頭觀望。
接著，就看到了甦澤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甦澤勾起嘴角，兩指從自己眼前調轉，緩緩指向夏油杰。
——我在看著你哦。
甦師傅的肢體語言這樣說。
夏油杰滿頭大汗了。
“杰……這本《人間失格》是你的吧——”
甦澤笑意濃濃，“我也拜讀過太宰先生的這本著作——咱們一會兒好好討論一下。”
夏油杰笑的很難看“當然沒問題，抽空吧……”
“一會兒就很閑。”甦澤笑眯眯盯著他，不容拒絕。
大概意識到了什麼的天內理子、完全搞明白的硝子、和完全沒搞懂原委的五條君，通通看向兩人。
……
時間撥回現在。
夏油杰以倒插蔥的姿勢杵在地上，小半個腦袋沒入地面，他雙臂環胸，面色淡定。
天色很黑，高專里也什麼路燈，月光反而成了最皎亮的存在。
“你不回去幫硝子搬東西嗎？歌姬那一堆東西可不少呢——”夏師傅沒什麼波瀾，語調淡定。
他衣服有點褶皺，但渾身上下基本沒什麼皮外傷……除了臉上腫了一塊。
甦澤在一旁拉伸，隨意應道“不用你操心，我一會兒就去幫忙。”
“好好∼你們倆的事我不插手∼”夏師傅假裝無奈的攤攤手，接著緩緩下墜，沉入黑洞中。
腦袋最先沒入，最後是腳尖。
甦澤斜了那邊一眼。
再然後，甦澤身後的地面微微擾動，接著生成扇一米寬的黑洞。
咒力的攜裹下，夏油杰緩緩從洞里冒出。
他依舊保持剛剛雙手抱胸的姿勢，只是這次是正著出來的。
“……這就是你的新招式？”甦澤轉回腦袋。
“不錯吧。”他略顯臭屁晃晃劉海。
“上次的洞天里，「咒靈操術」的本源更加清晰了。”他道，“就像悟理解了術式反轉一樣，我也能進入這些黑洞內——它們本來是咒靈的專屬。”
夏油杰張開手掌，手心里順勢顯現小型的黑洞，“進入黑洞、再通過其他位置展開的黑洞顯形。除了我本人「允許」的東西，其他人是進不來的。”
“狡兔三窟……？”甦澤試著下定義。
“……差不多吧。但我更希望你能用「移花接木」這種好听些的詞。”夏師傅無奈聳聳肩。
“領域呢？”甦澤不置可否，繼續發問。
“……快了，因為前置性的能力已經出來了。”夏油杰點著臉頰，隨手召出兩只咒靈。
兩頭碩大的青狼瞬間圍著甦澤繞起來，舌頭耷拉在嘴邊嘶哈嘶哈呼個不停。
甦澤有些意外。這兩只大狼在與伏黑甚爾的戰斗里均被重創、奄奄一息——
怎麼現在又活蹦亂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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