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輝跟著劉媛一邊散步一邊听她喋喋不休的講著這幾個月在國外的經歷。
“我還是太天真了，總覺得芭蕾舞是高雅的藝術，準確的說，烏克蘭的……”劉媛失望的搖搖頭。
李耀輝點點頭，嘆了口氣︰“裙擺之下哪有高雅可言？我大概理解了……”
“知道嗎耀輝，遇到你之後……我討厭任何異性跟我有身體上的接觸，甚至我都有想要放棄對這門藝術的追求了……”
劉媛轉過身很認真的看著李耀輝道︰“老師建議我和舞伴交往，但我心里過不了這一關，上次回來提檔，你放我鴿子玩失蹤的那次……我本想當面跟你談談這個問題的……”
“媛媛，我以為你不介意這些正常練習的身體接觸呢，畢竟你平時性格那麼……那麼”李耀輝腦子里正在組織替代“開放”這個詞的語言。
“我只對喜歡的男孩子這樣啊！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很隨便的女孩？”劉媛幽怨的看著李耀輝，滿臉的委屈。“再怎麼樣，我也是從小接受華夏的教育呀！”
“媛媛，我必須承認，我的傳統觀念讓我也很難接受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和其他男生有身體上的接觸。”李耀輝的聲音里帶著一絲顫抖，“雖然我也很矛盾，但我不能因為自己的私心而禁錮你的熱愛……”
“說起舞蹈......我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它啊！”
劉媛深深地吸了口氣，鼓足了勇氣說道︰“在我的童年記憶中，只有那永無止境的日復一日的在練舞房中的枯燥練習。其他孩子們可以在院子里歡快地跳皮筋玩耍，而我卻只能默默地忍受著壓腿的痛苦；別的孩子們在暑假時可以開心地跟隨父母去旅行、游泳、享受快樂時光，可我卻只能被困在練舞房中不斷地訓練自己的形體......”
“你知道嗎？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厭惡爸爸總是在各種宴會場合下，要求我當著他的朋友或親戚的面即興表演一段舞蹈......而且除了這些時刻之外，我幾乎從未得到過他給予的任何肯定或夸獎啊！”
劉媛一邊說著這些話，一邊已經淚流滿面，她的雙眸之中滿含著淚水，仿佛無盡的悲傷都蘊含其中︰“耀輝啊，你知道嗎？自從與你相遇後，我才恍然大悟，人生竟然能夠如此的豐富多彩、有聲有色！在此之前，我一直生活在父親所謂的面子陰影之下，毫無自由可言！”說到這里，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想要平復內心洶涌澎湃的情感，但淚水卻越發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所以，我就想借去烏克蘭留學，投奔生母，心想總能自由一些了吧，可……可回頭發現，在這兒早有了更深的牽掛……”劉媛指指自己的胸口。
“的確如此，強扭的瓜不甜啊！”李耀輝嘆了口氣道︰“人總是會成長的，伴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我們可能都會慢慢地意識到，原來被自己家人所安排好的前途，並不能讓自己感到心滿意足。”
“雯雯就是這樣一個典型的例子，她的學習成績處于中等水平，如果按照正常情況發展下去，她完全可以進入一所銀行委培的金融專業學院學習，等到畢業之後就順理成章地接替她父親在銀行中的工作崗位......然而，這真的是雯雯內心深處真正渴望的未來嗎？”李耀輝一邊喃喃自語著，一邊將目光投向那片陰郁的天空。此時此刻，天空中又開始飄灑起細密的雨點。
“可是，雯雯這半年，成績在你的輔導下直線提升，考上了省醫八年直博，這不就是逆天改命了嗎？”劉媛道︰“我要是早點認識你該多好！”
“人生嘛，走了彎路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渾渾噩噩終其一生都沒找到自己想要的……”李耀輝不知不覺的陪著劉媛散步都已經走了很遠了。
“那也得分階段，有人二十歲之前想要買一台心儀的車子，可能過了那個歲數之後再回頭看就覺得當時的想法太幼稚……”劉媛輕嘆一聲說道。
“那也未必，或許人終其一生都會對當年那個想要的東西耿耿于懷，甚至意難平！”這點李耀輝這個五十五歲的老同志最有發言權，他的意難平這會兒估計已經跟著自己老媽上海的某家酒店或者租的房子里安頓下來了。
“所以啊，人生就是這麼的充滿不確定性和數不清的矛盾與選擇……但如果我是你說的那個人，至少我會努力在二十歲之前買到那台心儀的車子，哪怕是最後得不到，我也至少努力了……”李耀輝輕輕擦去劉媛臉上雨水。
有那麼一瞬間，李耀輝想告訴劉媛，自己前世就是帶著深深的遺憾，錯過了王蔚然……所以他的眼神充滿了對劉媛理解和同情。
“媛媛，每個人的人生道路都是不同的，我們無法選擇起點，但可以選擇如何走下去。你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真實感受，這是你成長的重要一步。”
劉媛點了點頭，她的心情稍微平復了一些。“耀輝，你說得對。我不想再活在別人的期望里，我想找到自己真正熱愛的東西。”
“那麼，你找到了自己的熱愛了嗎？”李耀輝鼓勵地問道。
劉媛沉默地思考了一會兒，隨後慢慢抬頭，眼楮里閃爍著熱烈而堅定的光芒。
“我愛你啊！”她輕輕地說道，但聲音卻充滿了力量和真摯。
李耀輝的笑容在那一瞬間凝結住了，他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听到這樣的話。這個表白來得如此突然，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耀輝，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不善于隱藏自己的真實感受。從我們第一次在午後的教室相遇開始，之後我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在烏克蘭街角的咖啡店偶遇，還有我們一起在緬甸旅行時、在首都度過的那些美好時光，我一直都沒有掩飾過對你的喜歡……”劉媛繼續說道，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感慨和回憶。
此刻，李耀輝的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他驚訝于劉媛的勇氣和坦率，同時也感受到了她火熱的情感。
“有件事情我必須向你道歉……”李耀輝深吸一口氣，很認真的說︰“起初……我對你的態度並不那麼單純，只是覺得你這麼奔放，跟你這麼漂亮的女孩有段露水情緣也挺有面子的……況且你還是咱們學校里公認排行第一的校花……”
“我都知道！起初我也很虛榮呀，帥氣高大陽光又很有品味多才多藝的男孩，哪個女孩子看了不喜歡呢？”劉媛笑著說︰“本來想著在烏克蘭的偶遇就當艷遇了，哪知道後來自己卻中了你的毒！”
“其實吧，我也沒你想的那麼完美，我也就是一個俗人，貪財好色，而且佔有欲挺強的，說句不好听的，自己就是個總想立深情的人設，行渣男之事的矛盾體，而且最近跟我牽連最深的雯雯和蔚然，我把我們之間的關系弄得一團糟……”
“不說別人，至少咱們倆算是扯平了，都是從不認真的開始，那我想問問現在的你，喜歡我嗎？”劉媛很認真的看著李耀輝。
李耀輝站定轉過身也很認真的看著劉媛點點頭說︰“媛媛，你要知道，我們的關系可能會面臨很多來自方方面面的壓力。” 李耀輝繼續說道︰“但是我也不想掩飾自己對你的喜歡！”
“那就好！”劉媛由憂轉喜，挽著李耀輝胳膊踮起腳尖對李耀輝耳語道︰“你知道嗎？有個練舞蹈的女朋友會很幸福的……”
李耀輝老臉一紅正色道︰“你就拿這考驗老干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