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耀輝的眼中閃過一絲決斷,他知道,只有徹底解決問題,才能讓涵媽媽和趙靜涵得到真正的安寧。
李耀輝站在老太的面前面色無喜無悲,只是連眼都不眨的看著她。這讓老太莫名其妙的打了個哆嗦。
病房里亂做一團,醫生護士手忙腳亂的給涵媽媽戴上了呼吸機,扯開衣服貼上心電監護的電極片,各種電纜連著各種儀器。李 雯和王蔚然幫忙將病床的輪鎖放開,跟著推去了手術室……
整個病房里似乎就只有李耀輝和老太凝固住了一般,就這麼對視著誰也不說話。
不到一分鐘時間病房里就剩下李耀輝和老太以及趙靜涵的倆姑姑四個人。隨著病床被推走,病房里的燈開始忽明忽暗的閃爍了起來,窗外吹過一陣冷風,李耀輝一哆嗦,雙目圓睜一臉好奇的看著老太太問︰“媽?你怎麼在這?”
老太一愣,眼前的的人哪還是趙靜涵的同學啊,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這樣貌、這聲音分明就是自己去世多年的大兒子趙文宇!
“大……大哥?”趙靜涵的倆姑姑也是顫顫巍巍的小聲叫道。
“媽,這麼多年了,你還那麼恨我們嗎?我死了這麼多年了,你還不放過我們一家嗎?”李耀輝圓睜的雙目流出了血淚。臉上帶著詭異又有些慈祥的微笑。語氣中卻充滿了冰冷和無盡的哀怨。病房四周的牆壁似乎都結上冰霜。
“文宇……是文宇嗎?”老太渾身像是篩糠了一樣不斷的哆嗦著。
突然燈光一亮,恢復了正常,李耀輝一身的雞皮疙瘩也是一臉驚恐的看向四周︰“誰!你是誰!”
老太太和趙靜涵的兩個姑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得後退了幾步,她們的目光中充滿了迷茫和恐懼,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病房內的氣氛變得異常詭異,每個人都在緊張地尋找著可能的線索。突然病房的燈光徹底滅下,四人都不約而同的驚叫一聲。
“文宇!你別嚇媽媽了!媽知道錯了!要不是你弟弟把我趕出家不養我,我也不會來這里打她娘倆的主意?”
“我是帶艷艷走的,人間太苦了啊!媽……你知道嗎?”李耀輝在黑暗中低著頭,渾身不停的顫抖著發出幽幽的哭泣聲,窗外的微光勾勒出他佝僂的身影。
他的聲音雖然低沉,卻如同一道寒風,刺穿了在場每個人的心靈。那是一種深沉的、來自靈魂深處的悲泣,它不僅僅是淚水的流淌,更是心靈的哀嚎。
老太太的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悲痛,她的手捂住了嘴,眼楮睜得大大的,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哭聲中蘊含的情感是如此強烈,以至于她的心中涌起了一股深深的愧疚和痛苦。
趙靜涵的兩個姑姑也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寒意,她們的眼中同樣充滿了淚水,那哭聲仿佛觸動了她們心中最柔軟的部分,讓她們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與趙文宇生前的音容笑貌。
……
手術室外的走廊顯得格外冷清,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也夾雜著一種緊張和不安的氣氛。涵媽媽在被推入手術室前,用盡力氣摘掉氧氣罩,緊緊拉著趙靜涵的手,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眼中滿是不舍和擔憂。
醫生和護士沒有過多的停留,他們急促地將涵媽媽推向手術室,那扇沉重的門緩緩關閉,仿佛也將趙靜涵的心門關上了。
趙靜涵靠在牆邊,她的臉上寫滿了擔憂和無助,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沒有再落下。她的心緊緊揪著,為母親的安危感到無比焦慮。
李 雯和王蔚然也在一旁,他們的臉上同樣帶著擔憂,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趙靜涵。李 雯輕輕握住趙靜涵的手,試圖給她一些力量︰“靜涵,你媽媽會沒事的,我們都在這里陪著你。”
王蔚然也點頭,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堅定︰“是的,靜涵,我們都相信阿姨會挺過來的。”
趙靜涵的身子猛的一顫,她突然起身,仿佛某個地方傳過來一陣熟悉而又溫暖的感覺︰“爸爸?”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慌,急忙向媽媽剛剛的病房跑去。留下苗叔、王蔚然和李 雯仨人面面相覷。
趙靜涵推開0病房門,房間里亮堂堂的,李耀輝和趙靜涵的奶奶四目相對誰也沒說話,她的兩個姑姑互相抱著瑟瑟發抖,似乎這里剛剛經歷了一場十分恐怖的事情。
可當趙靜涵踏進病房,看到一動不動如同中邪一般的李耀輝身上似乎散發著讓她倍感熟悉的安全感,鬼使神差的趙靜涵試探著用顫抖的聲音喊了一聲︰“爸……爸爸……”
李耀輝的身體似乎微微一震,他的眼神中突然閃爍起一種熟悉的光芒,那是趙靜涵記憶中父親的眼神。他的嘴唇開始動了起來,語調卻變得溫和而熟悉,︰“囡囡,我的寶貝,爸爸好想你……”
這聲音趙靜涵怎麼能不熟悉?趙靜涵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淌下來,她感受到了父親的氣息,那是一種久違了的深沉而又溫暖的愛︰“爸爸,是你嗎?我好想你……”
“爸爸也在無時無刻的想著囡囡啊……” 李耀輝的聲音帶著一絲哽咽,他的動作溫柔而自然,仿佛他真的能感受到趙文宇的情感,將那份深沉的父愛傳遞給趙靜涵。
李耀輝輕輕的抱著趙靜涵,用下巴的硬硬的胡茬子蹭趙靜涵的臉,這是一個父女之間特有的親昵小動作,充滿了親情和回憶。趙靜涵閉上眼楮,深深地呼吸,她似乎真的從李耀輝光潔的下巴上感受到了那種久違的胡茬帶來的刺痛感,那是父親的感覺,是父親的溫度。
“爸爸……我那麼想你,你為什麼都不到我的夢里來看看我?”趙靜涵在李耀輝懷里呢喃道。
李耀輝緊緊地抱著趙靜涵,他的聲音低沉而充滿情感,仿佛趙文宇的靈魂真的在他體內︰“囡囡,爸爸每天都在想你,但爸爸希望你能夠堅強地面對生活,而不是依賴于夢中的相見。”
趙靜涵的眼淚在李耀輝的胸口上留下了淡淡的濕痕,她的心被父親的話語深深觸動︰“我知道了,爸爸。我會努力生活,不讓你和媽媽失望。”
李耀輝輕輕撫摸著趙靜涵的背,他的動作充滿了父愛︰“囡囡,爸爸和媽媽會以另一種方式陪伴你,當你抬頭看星空,最亮的那顆星星就是爸爸媽媽在對你微笑……”
趙靜涵抬起頭,她的一臉疑惑繼而驚慌的推開李耀輝道︰“媽媽?媽媽她……爸爸!你不能帶走媽媽!”
李耀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沉的悲哀,但聲音依舊溫和而堅定︰“囡囡,生命有它的規律,就像星星有它的軌跡。爸爸媽媽會一直在你心里,用我們的方式守護你。”
趙靜涵的眼淚再次涌出,她緊緊抓住李耀輝的衣服,仿佛想要抓住即將逝去的溫暖︰“我不要你們變成星星,我想要你們在我身邊,像以前一樣。”
李耀輝輕輕拭去趙靜涵臉上的淚水,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透露出無盡的慈愛︰“囡囡,即使我們不在你身邊,你也要學會獨立。你是我們的驕傲,是我們最寶貴的禮物。”
老太太的臉上寫滿了驚恐,她只能木然地點頭,無法言語。
李耀輝再次轉向趙靜涵,他的眼中充滿了不舍︰“囡囡,再讓爸爸抱抱……”他張開雙臂,準備給予趙靜涵最後一個擁抱。
“不!你不能帶走媽媽!”趙靜涵的情緒失控,她哭著後退了幾步,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
李耀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但他的聲音依舊溫柔︰“囡囡,爸爸並沒有帶走媽媽,只是我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陪伴你了。你要勇敢,要堅強,因為你是爸爸最驕傲的女兒。”
趙靜涵的奶奶和兩個姑姑在一旁默默流淚,她們的心中充滿了愧疚和悔恨。
“我的兒呀!”老太突然像是發了瘋一樣沖出了病房。
“照顧好咱媽,後會有期了……”李耀輝對趙靜涵的倆姑姑交代了一句,倆個姑姑也流著淚點頭如搗蒜。
趙靜涵緊緊地抱住李耀輝,仿佛想要將這一刻永遠留住︰“爸爸,我會記住的。我會堅強,我會好好照顧媽媽。”
李耀輝輕輕拍著趙靜涵的背,他的聲音漸漸變得微弱︰“囡囡,爸爸愛你……”說完李耀輝身子一軟,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爸爸!”趙靜涵跪在李耀輝身邊,使勁的晃著李耀輝……
“涵涵……快……”李 雯滿頭大汗紅著眼圈趕回病房,王蔚然也緊隨其後。
“媽媽……走了嗎?要我簽字?”趙靜涵慢慢的站了起來,擦干了淚水,雖然悲傷,但眼神鎮定。
“耀輝!”王蔚然一驚,看到躺在地上的李耀輝,趕忙跑過去將李耀輝摟進懷里,不住的拍打著李耀輝的臉。
“啊?干嘛?”李耀輝一驚,懵的驚醒。“我怎麼在這睡著了?”起身看看王蔚然和李 雯,又看了看趙靜涵。“你奶奶和姑姑呢?”
“走了!”趙靜涵一臉平靜,神色復雜的看著李耀輝,似乎還想在他身上找到一絲絲她父親的氣息。
“涵涵……對不起……涵媽媽……”李 雯紅著眼圈抱著趙靜涵。
“我都知道了……”趙靜涵的淚水在眼眶打轉,卻沒有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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