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王蔚然住處的一路，李耀輝已經把整個事件捋順了，起因小的讓人覺得可笑，譚冰冰本就是一個貪慕虛榮的人，那三本英文原版小說可以是她品味的象征，由于陳錚說漏嘴讓白潔知道了，自然譚冰冰也知道了。其實情人節那天自己並不算放譚冰冰鴿子，壓根就沒約她出來而已，但是人家已經有提前的預期了。于是就懷恨在心了。16號那天李耀輝中午買飯跟她倆有了小摩擦、緊接著是跟曹宇軒聊天被她倆撞見听見……看似一系列的小事兒，但難免會讓一個自持清高的綠茶婊破防，于是薛剛就被她利用了，當然她絕不會親自開口的，因為茶藝高手總要片葉不沾身的，找人打擊報復怎麼能沒有個嘴替呢？那張關系圖譜上的推理很準確。
跟王蔚然想的一樣，白潔是串起整個事件的非關鍵人物。所有的來龍去脈都是她一手有心或無心造成的。但為什麼是非關鍵人呢？那就是她也是被譚冰冰只可意會的行為所慫恿的，說白了了薛剛如果是炮灰，那白潔就是炮捻。
按理說，這些人隨著徐開山的死都不會有好下場的，只不過冤有頭債有主，徐開山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就算報仇也得先收拾了自己再說……但永遠都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他人是李耀輝在末世苟活的習慣性思維，自己只要沒落網，他們就還有利用價值，價值無非就是指正自己……
一步步走到這種田地，李耀輝也是一陣苦笑，重生回來的他壓根就沒想過怎麼出人頭地揚名立萬的，他只想悶聲發財，弄個安樂窩平平安安的苟過末世。誰曾想這蝴蝶效應怎麼這麼不可控啊？
按下抱怨的情緒不表，李耀輝在想如果能和白潔聊聊，或者抓住她的什麼軟肋的話……
想著想著，李耀輝就來到了水塔下，在附近的棚戶區掃描了一圈沒有發現可疑人員，而且鎖定了白潔家的位置。棚戶區，一戶平房上面有個一看就是私搭亂建出來的小屋，面積有五六平方。跟個鴿子籠一樣。門口右邊有個老式洗臉盆架子，上面掛著毛巾。最靠左邊牆角有一張單人床，床腳有個木箱子，上面坐著一台15寸的彩電。一張書桌在床頭右邊，正對著窗戶。書桌上面有一盞不太亮的台燈、一個小電暖扇正在嘎吱嘎吱的搖著頭、一台老式雙卡燕舞牌錄音機。牆上貼著四大天王、周慧敏、關之琳之類的明星寫真海報。一個木質的衣架掛著校服和花布棉襖。一個女生坐在桌前听著錄音機哼著歌，對著紅色的鏡子用眉夾正在修眉，還時不時的看著自己的臉皺皺眉頭，然後把臉上鼓起的痘痘擠掉……哪知砰的一聲，停電了。
“煩死了！早知道把保險絲換成銅絲兒不就不會燒了嘛……”白潔嘟囔著起身準備去屋外樓下的電閘箱換保險絲。
“銅絲不燒就燒電線了……”
“誰！”白潔猛的轉身，發現自己的小屋窗戶開著，夾雜著寒風的月光灑進來，只照出一個男人的輪廓。樣子跟《名偵探柯南》里面的黑色反派一樣只有眼楮微微露著寒光。
“別大聲說話！我是李耀輝！”李耀輝上前一步，捂住了白潔的嘴。啪啦一聲，圓鏡子掉落摔的粉碎。
“你听我說，我來找你了解點兒事兒，只要你不大喊大叫，我就不會傷害你，你听懂了就點點頭，我問完就走……”
白潔一臉驚恐，眨巴眨巴眼點了點頭。
李耀輝一指床邊，示意白潔坐下。白潔一臉戒備慢慢的半個屁股挨著床坐了下來。李耀輝拉開椅子翹著二郎腿也坐了下來。
“首先咱們無冤無仇對吧，雖然在學校里有些小摩擦，但總不至于是那種不死不休的死對頭把……”李耀輝摸摸軍大衣，里面居然還有一根斷掉的香煙。
“有火機嗎？”
白潔指了指書桌上的抽屜，李耀輝拉開，里面居然有一包綠色的“ore”細支香煙。這煙當年俗稱女士香煙，又叫“貓兒耳”或“綠木耳”，細長咖啡色的煙桿簡直是社會大姐的最愛。
李耀輝也不含糊，掏出兩支遞給白潔，倆人就面對面吞雲吐霧起來。
“我是逃出來的，薛剛自首了，口供對我不利，我來找你幫點忙。”李耀輝開門見山言簡意賅。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這跟我有什麼……什麼關系？”白潔被煙嗆了一口，看樣子抽煙剛學會不久。
“做人仗義執言，講義氣卻是比較好的品質，但被人利用完就甩的滋味不好受吧！”李耀輝從桌上拿了一張早餐攤上的油紙，一目十行的看了起來。
“我對得起朋友，自己問心無愧就行！別人怎麼對我是別人的事兒！”白潔故作鎮定大義凜然道。
“看看……還紅黑榜……嘖嘖……寫這些東西的其心可誅啊！”李耀輝把油紙放回桌子上，可見這張紙上的內容對她來說傷害性極大侮辱性更強。
“不可能是冰冰做的，我們倆昨晚都在一起……”
“昨晚你說漏嘴了，她找由頭跟你撇開關系呢！你想想，就這張傳單，最美校花是她最丑的是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我我也不想搭理對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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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昨晚什麼都沒說，我也不知道你們為什麼打架……”白潔一捂嘴不再吱聲。
“封口費拿了不少吧！一百？五百？”李耀輝戲謔的笑著。抱著有棗沒棗打三桿子的原則，李耀輝繼續詐道“你知道譚冰冰拿了多少嗎？”李耀輝伸出五根手指翻來覆去的看著自己的手心手背，然後還時不時的瞥白潔一眼。
“不可能！我們倆人才五百！她沒要說全給我，我分了三百給她！”
果然上鉤了，李耀輝確認了猜想，白潔和譚冰冰肯定在現場而且目擊了所有的過程！于是語氣突然變得嚴厲起來“你還真有意思，她不要是因為她看不上你那仨核桃倆棗的，人家拿的至少五千！當著你的面給你五百！知道詢問你們的時候為什麼分開問嗎？你以為人家的封口費是那麼好拿的嗎？”李耀輝起身嘆了口氣道“算了，這錢你們那也就拿了吧，人這輩子總會犯一些蠢事兒，不光是你，就連我也是。”
“怪不得譚冰冰能拿那麼多！原來她什麼都說了！我……在我派出所什麼都沒說，一口咬定我們在學校里還沒……沒出來”白潔漲紅了臉，看表情不似做偽。
“哈哈，誰的嘴嚴實誰吃虧啊……”李耀輝推開窗戶準備翻牆離開。
“等等！李耀輝！咱們能不能合作？”
“合作？合作什麼？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
“我有……”白潔皺著眉做了好大一會兒思想斗爭說道“我知道你是無辜的！其實我跟譚冰冰都在現場！”
“哦？那你為什麼在問詢的時候不說？”李耀輝一揚眉毛，想不到還有意外收獲，本來就是想詐一下白潔讓她交代從中挑唆的細節呢，結果人家還是重要的目擊者。“目擊證言嗎？現在辦案都是重證據輕口供的！我有現場錄像帶都不行，更何況你只是口供……”李耀輝重新坐了下來。“事情不像你想的那麼簡單，給你們封口費的人隨時也會連本帶利的拿回來，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說的……”
“錄像帶？”白潔瞪大了眼楮看著李耀輝手里提著的黑色提包。
“你家電視機能用嗎？”李耀輝指了指床腳木箱子上面那個15寸的日立小彩電。
“可……可以……但是停電了……保險絲可能燒了。”白潔臉一紅。
“你家都誰在家？”李耀輝走到桌台的窗邊看了看平房下面蓋的亂七八糟的房子。
“沒……我爸和我孫阿姨……他們在鼓樓夜市出攤賣炒涼粉，一般都到後半夜回來。”說完白潔披上棉襖打算自己去換保險絲。從李耀輝身邊經過簇鼻聞了聞，李耀輝身上的味道太沖了，一股餿霉發臭的泔水味。
“是我身上的味兒！拜你們所賜！”李耀輝聳聳肩。“保險絲我來修吧，修好我要把證據帶子備份幾份，你能幫個忙嗎？”說完李耀輝掏出三百塊錢“鼓樓夜市的步行街幫我買一條牛仔褲，很普通的那種不要有花里胡哨的花紋，一雙普通的一腳蹬皮鞋也可以黑色的，一件白襯衣一件v領的羊毛衫，羊毛衫最好是深藍色或者大紅色，外套……算了錢不一定夠，多買些燒餅醬牛肉啥的準備四五個人分量的食物……”
“哦好！”白潔猶豫了一下說“我還有101novel.com0……”
“你留著吧，可著這300，多買點食物，估計我還得跑路，帶著吃……”李耀輝說罷將黑乎乎油嘟嘟的軍大衣一脫，髒的已經看不清原色的繃帶血跡早已經干了。
“出了街口有個澡堂……”白潔捏著鼻子走出了自己的房頂小閣樓。
看白潔蹬著自行車走遠，李耀輝換好了保險絲，關掉電暖扇不然還得燒保險絲。將攝像機和電視連接起來，還是在醫院一樣的流程，塞進攝像機一盤新dv帶錄制電視接收到的畫面。一連復制三個帶子，直到王蔚然給自己的攝像機包里新帶子用完。帶著噌噌爬上水塔，檢查一下痕跡確認無人來過，將一盤帶子用塑料袋包裹幾層藏進水塔房的角落里。自己隨身攜帶兩個。
透過水塔房的通氣窗，李耀輝看到無人的街道一個短粗身材的女生騎著車晃晃悠悠的回來，車籃里放滿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騎一會兒還要用手扶一下車籃里歪歪扭扭的快要掉下來的東西。
“給，你要的東西！”白潔拎著大包小袋一臉的興奮，似乎窩藏一個冤獄逃亡分子帶來的刺激感遠高于自己將會面對的危險。
有句話怎麼說？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白潔這種從小就在底層社會成長起來的普通人，整天面對的大多都是雞毛蒜皮的算計，真正人心的黑暗面絕不是她這樣的人能想象到的。李耀輝想一走了之，省得把她也連累了，這女孩相貌雖然丑點，但人心本質並不壞。
“自己聖母心又開始泛濫了！操！”李耀輝前世吃虧就吃虧在聖母心泛濫，救人無數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落得一個灰飛煙滅的下場？
“這鬼天氣，下起來沒完了！前幾天暴雪，今兒又來雨夾雪！”白潔撥拉著自己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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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耀輝沒說話，翻開塑料袋子里的食物就是一頓猛吃，今天在水塔上面自己身體的變化讓他變得極度饑餓，其實剛剛在大雜院的時候王蔚然的酒釀圓子他就餓的饞蟲都出來了。
“你幾天沒吃飯了？要不要喝點水！”說完白潔從床邊坐了起來。拿起暖水瓶就往桌上唯一的一個玻璃杯倒水。
李耀輝也不矯情，端起水杯咕咚咚一飲而盡，一抹嘴道“我吃飽了，該走了，估計待會兒你家人就要回來了。你替我保管一下這台攝像機……”
“今天估計不會那麼快，鼓樓夜市今天火爆的很。听說西司廣場被封了，好多警察穿著膠皮雨衣拿著探測器不知道找啥東西，還有人說在轉盤的花壇里找到了小日本兒當年留下的炸彈……”
李耀輝一笑不置可否“你有沒有多余的被褥？借我一套……”
“有……但是這麼晚了你要去哪？”
“總會有地方的……”李耀輝看了看幾乎被吃完的食物，這頓飯他一個人干掉了五個夾滿醬牛肉的大吊爐燒餅。
“不如你住這兒吧！我給你打個地鋪？”白潔低著頭用商量的口氣說道。“我這兒沒人我爸和孫姨一般都不上來……”
李耀輝打了個哆嗦“算了……”
“你不想听听我的合作條件嗎？”白潔幽幽道。
“哦……正事兒我都忘了……你把知道的事兒說說吧！”看白潔把電視機搬床上，從床底拉出竹席，從木箱子里掏出兩床被子褥子開始忙活，李耀輝背後一陣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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