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出發，等田向南和王三寶開車抵達唐市的時候，天色都已經蒙蒙亮了。
到了市區這邊，路邊已經有那些賣早食的小攤販開始出攤了。
“書記，要不要先整點吃的，再過去？”
在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王三寶瞅了一眼旁邊的小吃攤，還跟著問了一句。
“算了，先去市局看看情況再說吧。”
田向南其實也有些意動，畢竟昨天因為大力集團的事，他晚上就沒啥心情吃飯，再加上大半夜的被叫起來，連夜過來確實有點又乏又餓。
但現在，也不是吃飯早一會兒晚一會兒的問題。
從昨晚電話中那位方隊長的態度上來看，王老七他們兩口子牽扯到的明顯不是一個小問題，他還是想先去看明白情況再說。
說起王老七這兩口子，要是換成以前，說實話，田向南都不太想管他們的事了。
因為那都是王老七自己作出來的。
從一開始在大隊上，干公家活的時候偷懶耍乏，自己偷偷做小生意賣東西那是勁頭十足，大搞個人經濟之風。
田向南警告過他很多次了，卻依舊不知悔改。
最後一家人才被趕到縣里去。
但盡管如此，以王老七的手藝，在縣里只要好好干，他不會比任何人過得差。
一開始他在縣里不是做的也挺好的嗎？有著精湛的木匠手藝，開始那會兒他也沒少掙錢。
是他自己管不住自己的手而已，忍不住賭場來錢快的誘惑，這才導致了後面的悲劇。
怨不得旁人，而且，賭鬼也是這世界上最不值得同情的人之一。
但是自從在京城這邊意外踫到了他家的小虎子之後，得知了這孩子的經歷，田向南也是跟著生出了幾分惻隱之心。
王老七再怎麼混，但是他已經為他的錯誤付出了代價，而且還是慘痛的。
現在就沒必要追究那些了。
人這一輩子，有啥能比一家人團圓，一家人平平安安，更值得期待的事情呢？
路上找人問了一下，又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他們終于趕到了唐市公安局。
“嘖.......”
才一來到公安局門口，兩人這才發現，這會兒在公安局大院里看著挺熱鬧啊。
十幾輛警車雜亂的停在院子里，大院里人群奔走，還有的站在那里說話領早飯，看著跟個菜市場似的。
而且，很多同志身上的制服都是各種髒污痕跡，模樣也很是狼狽，這看著明顯是剛出什麼任務回來的。
更重要的是，院子里旁邊還停著好幾輛看著像是運尸車一樣的改裝卡車。
田向南抬手看了看時間，這會兒也才7點多，這就證明眼前大院的這些人可能都是連夜工作的，到現在沒休息。
“誒，你們干啥的？”
也就在這會兒，他們這樣慢慢駛入大院的汽車，也逐漸吸引了院里那些公安同志們的注意。
沒辦法，主要田向南這輛車太顯眼了，比他們院里停著的吉普車，整整大了兩圈，跟個小坦克似的，看著就來歷不凡。
這會兒已經有幾名看著像是領導模樣的人迎了過來。
田向南讓王三寶靠邊停好車，自己推門下來，看了看迎上來的幾人。
“幾位同志早上好，我是來找你們局刑事隊，方隊長的。”
“哦.......”
秦向南這話剛剛落下，這幾名老公安的目光就看向了旁邊一個身材精壯的男子。
這人看起來30來歲，身材高大，短袖外露出來的雙臂及時有力，倒是長了一張瘦削精悍的臉型。
這會兒，此人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並主動上前朝天向南伸出了手。
“呵呵.......”
“您應該就是青山大隊的田書記吧？您好，您好，我就是方南.......”
“呃，你好，方南同志，我是田向南.......”
田向南有些驚訝的與對方握了握手，心中同時感到有些疑惑。
這人......
態度咋突然變化的這麼大？
昨天打電話那個架勢，那個語氣，還有一副帶著幾分興師問罪的樣子？
咱今天見到人，當面又變得這麼客氣？
要是方南這會兒能知道田向南的想法，臉上的神情估計得老尷尬了。
誰能想到會是這個情況？
昨天剛把王老七兩口子抓回來的時候，還是憑借他們身上的介紹信和證件，才知道了他們是東北某省小縣城下面生產大隊的人。
想著那麼遠旮旯的地方，跑到他們這里來犯案，還是犯下那樣的大案，方隊長心里能不氣嗎？
最後還是他們通訊科那邊想盡了辦法，打了十幾通電話，最終才聯系到青山大隊頭上，聯系到了他們大隊的領導。
方隊長當時的心情很差，說是要請他們領導過來一下，配合調查的，其實心里難免有幾分質問的情緒。
就想質問他們，怎麼會讓他們的人跑到他們這里來？犯下這麼大的事？
那心里都帶著怨氣的，語氣能好嗎？
結果後來經過接線員的提醒，再這麼一調查，順便又打個電話給黑省那邊的熟人打听了一下情況。
乖乖.......
這個青山大隊可了不得呀。
資產幾十億，是他們省里，不........
那是號稱整個東三省第一生產大隊，是他們兩個省的財神爺，就連最近一直在各個城市上報的，那個開業就紅火的不像話的春城步行街，竟然也是他們搞出來的產業。
那報紙上都報道著，一天盈利1000多萬呢。
得，這還問罪呢？真要是把人招來了，不說好好伺候著，那最起碼也得客客氣氣的吧？
甚至，要不是這次的案子實在太大，太惡劣，方隊長都想厚著臉皮再打個電話，讓人家別來了。
這點小事，我們自己處理就行了。
但沒辦法，他們這個案子同樣是已經上達天听了，引得市里的領導都拍了桌子。
所以，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
但態度肯定不一樣了呀。
方隊長能在年紀輕輕，30多歲就爬到市局刑事大隊長的位置上，除了極強的業務能力之外，那情商自然也是不差的。
所以，既然得知了青山大隊的情況，那態度肯定得緩和一些。
最起碼不能把這件事情影響擴大，也不能隨便得罪人。
這才是他一見面後，態度轉變這麼大的原因。
事實上，方隊長算著時間，也是一早就在大院門口這里等著了。
一見到進來的這輛車，他心中就有了猜想，同時也對這位田書記就更高看了幾分。
這看著就是防彈車，而且還配有專門的司機，再加上人家手里掌握的財富。
說實話，這樣的人，就哪怕只是一個外地鄉下企業的負責人，他一個隊長也未必得罪得起。
簡單打過招呼之後，田向南就看向了面前的方南。
“方隊長，電話里你也沒說的太清楚，就是說讓我們派人過來。”
“不知道，我們大隊上的王老七他們老兩口，到底是犯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