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呃.......”
斷腿的這家伙看看青年，又看看田向南，嘴巴動了動，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也可能還是有些猶豫。
“行吧，既然你不想說，那咱就也先走一遍程序。”
“來，把毛巾和醋拿過來.......”
田向南招呼保衛科隊員拿東西。
“別，別，我說.......”
這家伙明顯被嚇了一跳，連忙使勁兒昂起腦袋，露出一臉討好的笑。
“真的，我肯定老實交代......”
想來是看過青年剛才的慘狀，此時這家伙也不再硬氣了，反而是換成了一副嬉皮笑臉的模樣。
“兄弟，兄弟，你盡管問，有啥我知道的情況，我肯定都說......”
“誰是你兄弟......？”
田向南瞪了他一眼，對這家伙態度突然轉變，心中暗自生出了一抹懷疑。
“先說說吧，他是半島退伍兵，那你是干啥的？”
“我，呵呵.......”
就見這家伙笑了笑。
“我，就是一個走山貨的，沒事從咱們這里運點東西，往延邊那邊跑跑，撈點錢養家糊口。”
“走山的？呵！”
田向南冷笑，沖著旁邊一個保衛隊員招呼了一聲。
“把他的鞋脫下來.......”
隨著保衛科成員上前，脫掉那家伙兩腳上的鞋子，頓時一股都有些刺眼的酸臭味在地下室中彌漫開來。
“呃.......”
隊員手里的動作有些粗暴，脫鞋的時候還踫到了那家伙的傷腿，引得對方悶哼了一聲。
田向南捂著鼻子上前，看著這家伙小腿上厚厚的綁腿，以及腳上的白棉布，不由挑了挑眉。
隨著墊腳的白棉布也被撤掉，腳臭味就更濃郁了，同時停下來也看到這家伙腳底一層厚厚的繭子。
按照這個裹腳的裝扮以及腳底的厚繭子來看，這家伙還真像是個走山貨的？
“難道他沒說謊？”
心中揣著疑慮，田向南再次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呃，我叫張豹，人家都叫我山豹子.......”
對方臉上的神情顯得很老實。
田向南扯了扯嘴角。
“既然你說你是走山的，怎麼會跟這幫人混在一起？這幫人都是什麼來路？”
“呃，這個.......”
張豹聞言有些遲疑，似乎不知道該怎麼說。
“其實，我跟這幫人也不太熟，而且，我知道他們之間也不熟悉，大家都是臨時拼湊起來的一支隊伍。”
“主要是在延邊那邊，有個老客把人組織起來的，說是有國外的大老板出錢，讓組織一幫在林子里熟悉的人，偷偷入境來大青山這邊幫他們找人，還有調查一些情況。”
“我也是被人找過去的，跟另外一個走神的，這大馬猴的，我倆是被當做向導，負責踫到人搭話的。”
“哦.......”
田向南點點頭，也不知道信沒信，只不過臉上的神情卻跟著冷了下來。
“張豹，是吧？”
“既然你說你是走山的，那難道你不知道這林子里的情況嗎？你不知道有些地方能去，有些地方不能去嗎？”
“呵呵......”
張豹聞言苦笑，笑的一臉灰敗。
“田書記，你說的這個，我當然知道。”
“甚至我連您的大名都听說過.......”
“從延邊邊境往大青山這邊來，本來確實有些地方不能去的，比如你們青山大隊，比如山里基地這邊，還比如林場那邊......”
“這些地方可以說是以前還在的時候，就算是現在都搬走了，我們一般也不敢走這邊。”
“但沒辦法.......”
說到最後，張豹的臉上帶著一抹釋然的神情。
“沒辦法，人家給的太多了。”
“這一單，我知道他們是要來這，本來也是不敢來的。”
“看人家先給了錢，而且一給直接就是我差不多10年的走山錢，真要是能完成的話，後面還有尾款。”
“走成了這一趟，我下半輩子都不用再鑽林子了，所以.......”
“呵.......”
說到最後，他再次苦澀的一笑。
“行.......”
田向南也沒顧及他的感嘆，接著問道。
“那就再說說那幫人，就算你不認識他們，但成分應該也知道一些吧？”
張豹點了點頭。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點.......”
“那幫子人里，有好幾個都是延邊當地的狠角色，大多數都是從隊伍里退下來的，手上都有人命。”
“好像還有好幾個是臨時從其他地方跑過來的，組成了兩支小隊，由我跟大馬猴各帶一支。”
“我記得總共17個人，有當地的，有半島的，還有幾個老毛子，好像還有小鬼子。”
“他們手里的家伙也是老客幫忙準備的。”
“本來，我帶著這支小隊，就是想溜進來看看，因為我們也听說了，兵工廠搬走了，所以也就沒太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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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剛進來，直接就踫上了你們的巡邏隊，所以才......”
“呼.......”
田向南聞言點了點頭，沉吟了一會兒，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的那個老客，就是把你們組織在一起的人，叫什麼？”
“呃，他真名不知道，但是道上的人都喊他叫，金老板.......”
“金老板？”
“行，我知道了.......”
田向南點了點頭，也沒再接著問下去。
這個張豹透露出來的信息倒是不少。
田向南懷疑對方可能還在一些地方有所隱瞞，但是也無傷大雅了。
只要找到那位金老板，那這事的源頭估計也就能查出來了。
“把他們兩個也都看好了，等回頭再處理。”
說著，他招呼上李書記，就準備離開了。
“田書記.......”
可就在這時，那位張豹從後面又喊住了他。
田向南回頭，就見張豹一臉期盼的看著他道。
“田書記，該說的我也都說了，我也知道這回是栽了，但我能不能求求你？找人幫我把腿傷處理一下，回頭處置我們的時候，也讓我完完整整的走。”
張豹說著，臉上隨即露出了一抹慘笑。
“反正，家里那頭我也安置好了，我這100多斤，就算撂在這兒，也沒啥遺憾的了。”
田向南聞言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隨即發出了一聲冷笑。
“呵.......”
“你不會以為你這麼說，我就能饒了你吧？”
“你想多了，就憑你干的這個事，我也能給你撂個底兒，以後，你再也沒有走山的機會了。”
田向南說著，轉身就走。
身後，張豹眼底原本蘊藏著的一絲光亮，此刻也徹底消散，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
又去醫務室那里看了看情況，見老薛同志已經把幾個人的傷都處理的差不多以後，田向南這才放下了心，在醫務室旁邊找個病房貓了一會兒。
等到外面的天色都開始蒙蒙亮了，田向南這才又回到了宿舍區這邊的辦公室里。
他第一個電話，直接就打到了丁書記的家里，正趕上丁書記準備出門呢。
“喂.......”
丁書記的語氣中也透著一絲疲憊。
“領導，是我.......”
“哦？向南，嗯，你們那邊的事情我已經听說了，省里早上給下發的通知.......”
“領導，我是想請你幫幫忙.......”
田向南打斷了對方的話，隨後直接把自己先前想了一夜的計劃，都跟對方說了。
可听到他的計劃，對面的丁書記久久無疑，隨後才狠狠的吸了一口氣。
“向南？有必要搞得這麼嚴重嗎？真要這麼弄的話，那動靜可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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