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你怎麼看？”
出了市大院之後，田向南帶著周海洋溜達著往前走，同時也詢問了他的看法。
“我......”
周海洋似乎是斟酌了一下措辭，才道。
“我感覺，從那位丁書記的態度來看，他還是傾向于把這個滑雪場項目交給你們青山集團來做的。”
“而且從先前你們的談話中，我也了解了一些，眼下田書記你顧忌的是，這個項目上一任建設者留下的爛攤子，是一筆有資金的問題是吧？”
“對.......”
田向南點點頭，就把馬杰他們三寶幫以及先期投入的那一筆贓款的情況解釋了一下。
“原來是這樣.......”
周海洋恍然的點點頭。
“那田書記你的顧慮是對的，如果只是半途接觸項目還好說，但礙于這筆錢的性質，不把這筆資金抽調出來，青山集團確實不宜入場。”
“可.......”
周海洋說到最後，明顯又有些疑惑了。
“可是他們高總怎麼會現在迫不及待的要搶這個項目呢？他就不怕那筆錢的性質有問題，回頭被人翻舊賬嗎？”
“而且听丁書記那個意思，這個時候迫不及待想接項目的還不止高總，還有其他人？難道他們就不害怕嗎？”
“呵呵........”
田向南聞言笑了，笑得有些古怪。
想想也對，周海洋畢竟是個學院里剛出來的，就算人情世故不差，就算腦子夠聰明，但估計，也想不出這里面的門道。
“他們可不怕這個錢有問題，反而，他們就是盯著這筆錢來的。”
接下來，田向南就給周海洋解釋了一下，別人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盯上那個項目？
甚至就連如何操作，田向南都給他解釋了一下，比如定制的水泥桿子，比如一天十幾個人干活，就能報個一兩百人，再比如建設時期使用的工具之類的等等等等。
各種各樣的門道，各種門道里面所能產生的利潤，如何虛報，如何高報，听著周海洋簡直有些目瞪口呆。
“這，這........”
“還能這樣干？那豈不是在挖.......”
“你想說挖國家牆角是嗎？”
田向南笑眯眯的接了一句，隨即好笑的搖了搖頭，嘴里只感嘆般的莫名說了一句。
“等以後你就會明白，挖國家牆角，其實，就是世界上最快的暴富途徑，且沒有之一。”
“呃.......”
周海洋似乎是沒听懂。
田向南也沒再多說，看到路旁有個小商店電話亭，就走過去，拿起了電話。
他先是給田慶華的外貿公司打了一個，詢問了一下，得知田慶華出差了以後，就無奈掛斷了。
想了想，他拿起電話又打到了輕工局。
經過這兩年的相處之後，他跟田家的關系已經修復了很多，尤其是他們這一代的人。
這會兒既然田慶華不在，他就想找陸鳳霞這位田家大嫂幫幫忙。
跟對方打過招呼，又說了幾句之後，他便放下了話筒。
付了錢，田向南帶著周海洋，便直奔輕工局而去。
說起來，沒有車還真是有些不方便，尤其是在市里來回辦事的時候。
好在輕工局離的也不遠。
而且令田向南意外的是，等他來到輕工局的時候，發現陸鳳霞正在1樓大門口這里等著他。
“哎喲，嫂子，你這也太客氣了.......”
田向南連忙快走幾步，笑著道。
“沒辦法，誰叫你個大忙人難得來我們這邊一趟呢，青山集團又是市里的明星企業，總歸得把你們招待好才是。”
“呵呵......”
兩人寒暄了幾句，田向南又把周海洋介紹給他認識，最後便在陸鳳霞的帶領下，去了她樓上的辦公室。
陸鳳霞招呼他們在會客區坐下，又讓人端上了茶，又詢問了幾句田向南的近況之後，就有一個工作人員拿著一袋文件走了進來。
李鳳霞接過文件，打開翻看了一下，這才遞給了田向南。
“你看看吧。”
“說了也是趕巧的，你說的那位高總所經營的是日化企業，剛好也歸我們局里管，所以才有備案。”
“這個人，包括他們的日化外貿公司，我確實有點印象，主要是今年上半年期間，向我們申報了幾回國外團隊來訪的備案。”
“真不知道他們咋這麼大的家底，來來回回接納了幾個外國團隊了，光說是考察，卻沒听說在合作項目上有實質性的進展。”
“哦？”
田向南聞言挑挑眉，也翻開手上的文件看了幾眼。
這上面是關于那位高總的公司的備案資料，上面標注的是日用化工產品生產銷售，確實算是輕工業範疇。
再往後面翻翻，也確實有幾次接待國外團隊的備案。
看備案上的內容顯示，光是截止到5月份，那位高總的公司就接待了三批外國團隊，從20人到四五十人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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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次都是放在市招待所那邊接待，而第3次，則是放在了市第三招待所。
田向南看到這里頓了下，抬頭看向了陸鳳霞。
“嫂子，我記得市第3招待所，是不是已經私有化了？”
“對.......”
陸鳳霞點點頭。
“去年上半年的時候，第3招待所就已經被原招待所負責人給承包了，現在經營性質已經改變了。”
“听說干的還不錯，現在市里第一第二招待所這邊的客源，似乎都有些開始往那邊傾斜了。”
“哦.......”
田向南看著手上的文件，一時間又陷入了懷疑。
那位高總的關系真就這麼廣？上半年幾個月就接待了三個團隊？
“嫂子，你知不知道這位高總接待的三個國外團隊，具體都是來干嘛的？”
陸鳳霞搖了搖頭。
“這我還真不清楚，嗯，我幫你找人問一下吧。”
說著，她就起身出了辦公室。
田向南則是繼續翻看著手上的文件，翻到後面的時候，發現這後面還有幾頁，是市工商局那邊開具的行業證明。
也是看到這兒，田向南才恍然想起。
對呀，那位高總的公司嚴格來說算是個體，這要是再往後的話，估計應該會接受工商的直接管轄。
再往後，隨著個體經濟的崛起，輕工局這邊的權力與影響力將會逐漸開始縮水。
要不要提醒嫂子一下，回頭可以考慮換個單位了？
等了大約10分鐘左右，陸鳳霞就回來了。
“我幫你找人問了一下，這位高總上半年接待的團隊，是準備跟市里幾家小化工廠談設備引進和一些技術方面的合作，只是到現在，似乎還沒有談成。”
“沒談成，一家都沒談成嗎？”
“對，看情況應該是這樣，他們公司暫時還沒有談成這種類似的合作。”
“不然的話，如果有技術或者設備方面的引進，我們這邊應該也會有備案的。”
“哦~~”
田向南點點頭，心中不由又泛起了嘀咕。
招待了幾個國外團隊，花了大筆的招待費，卻沒談成一個合作，現在還又有心思去搞什麼滑雪場項目？
這人，心可真夠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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