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川也是一臉的無奈。
在听到田向南的解釋之後，他來之前，心里對田向南的那一點埋怨也消散了。
想到他們縣里能把一個小老頭給逼的大過年的跑到田向南家里去哭著求助，只是這麼一想，他的心里也有些別扭，但更多的還是無奈。
“這事但凡能有點緩，誰又能願意做到這個地步？”
他扭頭看著旁邊電線廠的方向，話語中也帶著滿滿的憋屈。
“這電線廠的情況，田書記你應該最清楚。”
“當初梁紅旗搞電線廠坑了陶家壩，也坑死了陶副書記，最後眼看廠子要黃了，還虧得是你幫忙出的主意。”
“按理說，這個電線廠是縣里出了一半的錢，還有一條銅原料采購渠道建立的，後面縣里還單獨成立了銷售部。”
“最起碼，我們縣里是出了一半的力了吧。”
“要是沒有這個廠子的建成，後面能有你們借錢給電線上增加進口生產線，然後跟著你們做外貿生意嗎？”
“原本增加生產線這個事上，下面就有很大的意見。”
“真要增加生產線的話，陶家壩這邊為什麼不跟縣里商議？為什麼單獨去跟你們借錢？而不跟縣里一起出錢？”
“就因為這一點，就因為新生產線上我們縣里沒出錢，然後這邊就理所當然的把全部外貿的利益，截留在他們陶家壩自己手里。”
“近三年的外貿單，一千幾百萬的利潤，縣里一毛錢也沒撈著啊。”
“田書記，你來說，這事他們做的是不是不像話？”
“呵呵，領導說的是.......”
田向南也只是陪著笑了笑。
這也就是陶家壩跟縣里矛盾的起點了。
其實當初搞外貿的時候，田向南就曾勸過陶瑩瑩，盡量不要吃獨食，分一些利潤給縣里。
但話又說回來，那會兒的陶瑩瑩有點飄，或者說他們整個陶家壩都有點飄，壓根就沒把這事放在心上。
而且退一步說，你就算真把錢都留到你們陶家壩了，那你最起碼用這錢干點正經事吧。
你哪怕再搞出兩個大產業，再跟縣里合作一下，分點利潤股份出去，多少也能緩解一下跟現在的關系。
可結果呢？
陶家壩跟著他們掙了1000多萬，結果錢卻都不知道花哪去了。
哦，對了，這里得提一句。
陶家壩解散的時候，幾個領導都被查了，而且是被嚴格審查的那一種，沒一個能跑掉的，都是手腳不干淨，只是或多或少的問題。
最有意思的就是那個陶老三，在他家里還找出來一個賬本，上面記著一些秘密摳來的錢，總流水大概有100多萬。
這都是他自己摳下來的。
更有意思的是，在陶老三家里不光搜到了大幾十萬現金，而且還找到了兩張房屋轉售的協議。
這貨竟然偷偷在市里買了兩套房子，還是市中心那一塊的房子。
當然，這房子他是沒機會住了，而且全部家當都被縣里充公了，回頭自己還得掏個5毛錢。
“還不光如此.......”
謝大川依舊帶著怨氣說道。
“再有，就是工資問題.......”
“他們陶家壩那時候是有錢了，電線廠工人工資一年一年的漲，福利一樣一樣的加，可我們縣里的銷售部呢......？”
“銷售部那里，別說是駐外的普通員工了，就哪算上縣里管銷售部的幾個領導，就包括縣里負責這口子的領導，哪個工資漲了？哪個撈到福利了？”
“一家的電線廠，相當于是兩家的對待，你說，有這樣的嗎？”
“縣里銷售部近百名同志啊，一點電線廠的紅利都沒撈著啊，這麼大的怨氣換成田書記，你在我的位置上，你說，我能怎麼辦？”
“前段時間陶家壩整那一出，那麼多錢，廠子里帶來的那麼多利潤，都愣是被他們整什麼福利給整沒了。”
“咱倆擱這說句不好听的，那整的福利包括有些領導手腳不干淨攤的錢，是不是得算縣里銷售組的一部分，這個貪得等于是他們的錢呀........”
說到最後，謝大川又長嘆了一聲。
“所以這事我也是沒有一點辦法了，年前銷售部的動作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他們委屈，所以就只能裝作沒看見。”
“可誰曾想田書記你又插了一杠子，又給他們出了個主意，繞過銷售部，搞什麼運輸帶貨........”
說到最後，他又沒好氣的瞪了田向南一眼。
“領導，是，這都是我的錯，但我也是沒辦法啊.......”
田向南也自覺有些理虧，但也不得不跟著勸。
“而且就眼下的情況來說，以前的陶家壩是陶家壩，現在的電線廠，卻屬于了一大隊。”
“咱就說，此一時彼一時。真把以前陶家壩的過錯全部都落在了一大隊頭上，那多少也有點不合適，對吧.......”
“既然今天領導下來了，那干脆，您就跟陶老支書說清楚，好好談談，爭取能把過去的事翻篇，往後一起好好的把電線廠給搞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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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
听到田向南打圓場的話，謝大川卻是莫名的搖了搖頭。
“田書記，這話說的雖然簡單，但想平息縣里銷售部那些人心里的火，又哪是那麼容易的呢？”
“我就是分管這方面的領導，就因為電線廠這個事，這兩年真被他們煩的透透的。”
說到最後，謝大川還壓低了聲音道。
“我就跟你說實話吧，現在縣里有十足的底氣，能把這個電線廠給收回來。”
“其實我自己也這麼想的，干脆就趁這個機會，讓縣里出錢把電線廠收回來，到時候專門由縣里出人來經營，盈虧自負，也省得這麼煩人了。”
“哦？怎麼說......？”
田向南聞言挑了挑眉，有些驚訝于謝大川的話。
“這是上面差不多已經確定的消息......”
謝大川也沒有隱瞞，坦言道。
“根據工業部那邊的最新文件，改革之後，對于民營企業的各類產品，準備下發最新的質量標準。”
“尤其是涉及到五金行業，還有建築行業，耗材之類的，都要送到專門的機構去檢測，確定質量合格之後，才可以正式投放到市場上。”
“換句話來說，咱們以前自檢質量的那一套，不行了，以後要送到專門的機構去檢測.......”
“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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