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陶三叔他們的要求之後，陶瑩瑩不由在心里冷笑。
原來這幫人並不是來找她解決問題的，而是想讓她出面求青山大隊繼續跟他們搞電線貿易。
或許在陶三叔他們認為，眼下陶家壩之所以出亂子，就是因為賬上沒錢，現在只要有了錢，這亂子很快就能平息下來。
這種想法，真就跟當初的她一樣無知。
這些人就跟那會兒的陶瑩瑩一樣，根本就不知道陶家壩真正的問題出在哪里，還以為，只要一直有錢，就能讓陶家壩繼續安穩的發展。
也許知道他們這會兒也听不進去其他什麼意見，所以陶瑩瑩也懶得解釋了。
她一副很誠懇，也很直白的語氣道。
“陶三叔，還有各位......”
“青山電線廠那邊，你們肯定就不用想了。”
“我相信你們也听說了，他們自己跟島國那邊的業務都停了，就等手上這兩個單子交付完以後，年底同樣也會停工。”
“眼下他們自己都沒單子，怎麼可能還帶著我們生產？”
听陶瑩瑩這麼一說，來的那些人也都沉默了。
這種情況他們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們想著，萬一有可能，那個田書記在外面，再接什麼單子呢？
畢竟陶瑩瑩以前跟田向南關系不錯，他們兩家又是干親家，總比他們好說話一些。
眼下听陶瑩瑩這麼一說，這條路是徹底沒戲了。
可陶三叔依舊有些不甘心，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又有一些期期艾艾的道。
“瑩瑩，就算兩家電線廠不能繼續合作，那，你能不能幫我們牽個線？幫我們公社從青山大隊周轉一點，資金.......”
陶瑩瑩︰“？？”
她一臉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的表情，看著陶三叔。
“你們想跟青山大隊借錢？”
頓了頓，陶瑩瑩按捺下心中的火氣，語氣也多了幾分冷硬。
“你們要跟青山大隊借錢的話，直接去他們那找田書記不就行了，還找我干什麼？”
“可是，瑩瑩，那個.......”
陶三叔似乎還想解釋兩句，卻被陶瑩瑩直接起身打斷，隨後，她更是開始擺手送客。
“三叔，我現在又不是陶家壩的書記了，我也不能代表陶家壩.......”
“你們作為陶家壩公社的領導，如果想找青山大隊周轉的話，你們大可以自己過去，那田向南又不是不認識你們。”
“行了，就說到這吧，天也晚了，我也不留你們了。”
陶瑩瑩說著，就自己進了里屋，而且還關上了房門。
“這.......”
眼看她這一副送客的態度，屋里的眾人彼此面面相覷一番之後，也只能無奈的離開。
等到所有人都走後，陶瑩瑩才從屋里出來，嘆了口氣，把家里收拾了一番。
算算日子，眼下已經是9月初了，也到了，陶家壩每個月發福利的日子。
又過了兩天。
今天又在工地上轉悠了一圈的田向南，回到下榻的供銷社之後，就接到了兩個電話。
第一個電話是他們大隊上張翠打來的，張翠是專門在大隊部等到了晚上才給田向南打了這個電話。
主要是想跟他說幾個事。
第一件事，是兵工廠李書記給他們大隊打電話通知過了，說以前那位盧老前輩，這兩天就會來青山大隊。
听到這個消息，田向南心中大喜。
他知道李書記給他打這個電話的意思。
也就是說等盧老一到，只要能說服這老頭，那合並兵工廠的事就有門兒，而且說不定還能盡快的提上日程。
可張翠說的第2個問題，卻讓田鄉南心中一沉。
陶家壩這兩天爆了.......
要說先前還只是有些人在鬧事，可現在的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眼下的陶家壩就像是個火藥桶，已經被徹底引爆了。
隨著調查組調查的進行，隨著陶家壩所謂福利項目的細節被公開，隨著越來越多人知道所謂福利的真相。
眼下整個陶家壩已經徹底亂了起來。
六七千號村民分成了兩派，一派是沒有領到福利，也沒有佔到什麼便宜的，或者是福利佔的少的。
另外一派就是靠著各種關系拿到福利補貼的。
作為陶家壩公社的村民們，憑什麼有的人就可以多拿多佔，而另外一大部分村民卻只能在逢年過節的時候，拿那麼一點肉或者是糧油補貼。
有嚷嚷退錢的，有嚷嚷要公平發放的，經過宣傳之後，引的人越來越多。
今天上午的時候，陶家壩公社那邊差不多有一兩千人在鬧事，是兩幫人都在鬧，最後也動了手，听說當場打傷了幾十人，連陶家壩公社都被砸了。
公社的很多工作人員和領導也都被打傷，眼下整個陶家壩已經徹底停轉。
就這還不算，听說有很多人還嚷嚷著要去把電線廠，和新建的廠子都給砸了呢。
反正廠子里再掙錢，他們也撈不著好處，留著也沒啥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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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就連梅書記和唐縣長去了都不管用，最後還是武裝部和縣公所派人到現場，才勉強將事態平息，也保住了那幾家廠子。
而且到了下午的時候，听說已經有人組織了很多村民，準備明天到市里請願呢。
既然縣里管不了，他們就去市里鬧。
听說眼下事態已經控制不住了，都到了晚上，還有村民圍堵在陶家壩公社和那幾個廠子周邊不肯回去。
為了防止再出什麼問題，縣里幾位領導帶著武裝部的部隊，還有縣公司的同志連夜守在那里。
听到情況這麼嚴重，田向南都忍不住嘖舌。
按照他的預想，陶家壩說不定得到明年才能爆雷呢，哪曾想因為新換了書記，又搞了新產業的事情，提前把賬上的錢都用完了，也提前把這個雷給引爆了。
眼下的陶家壩，算是真的完了。
張翠說的最後一件是小事，是說他把那個寡婦給接來了，眼下已經安排在他們大隊上，跟田向南打聲招呼，給她落戶。
掛斷張翠的電話之後，田向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正洗澡呢，結果服務員同志過來喊他，說又有他的電話。
田向南匆匆的下樓，拿起電話一听，竟然是梅書記打來的。
老領導的聲音帶著滿滿的疲憊，一張嘴就是質問。
“听說，你小子一早就知道陶家壩會出事？所以這幾天才躲得遠遠的？”
“誰說的？你听誰說的？”
田向南自然不肯承認。
“我來這邊是搞幾個億的大項目，跟陶家壩哪有半分錢的關系？”
“唉.......”
對面的梅書記深深的嘆了一口氣，也懶得再跟他扯蛋。
“陶家壩現在的情況你都听說了吧？”
“嗯，確實，剛剛給大隊打了個電話才知道的。”
田向南也正色承認。
“向南，我現在是確實沒啥辦法了，這其中的情況太亂了，一時半會兒的理不清，你能不能給我出個主意？”
“我......？”
田向南並不意外老領導會找他請教，只是略微一停頓之後，就將自己心里一早的想法說了出來。
“其實解決陶家壩的方法也很簡單，就在前兩個月下發的大包干的指示文件里面寫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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