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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呼嘯，深邃的夜幕中哪怕是明亮星辰在這一刻也顯得格外微弱。
高山之上，蕭逸負著手，看著遠方，也看著蕭瑟夜風。
身後，一道陰冷的身影不知何時起緩緩靠近。
“有事？”蕭逸淡漠問道。
陰冷身影，猥瑣一笑，“主上，你怎地有時候總愛自己一個人獨處。”
身影，自是鬼一。
鬼一看著那置身于蕭瑟冷夜下的身影，自覺眼眸有些恍惚。
“有些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主上您比我們鬼妖一族還要陰冷。”
“但那種陰冷，又說不出來半分讓人不舒服的感覺。”
“或許，似乎是比我們更加孤獨，更加孤寂，更加…”
鬼一頓了頓。
蕭逸微微皺眉，“什麼？”
鬼一復雜到，“似乎更加…喜歡這片黑暗。”
“不好嗎？”蕭逸未回答，只反問一聲。
鬼一撓了撓頭，“倒也不是不好。”
“我們鬼妖一族喜歡黑暗，主上喜歡，鬼一我感到開心。”
“只是，有些時候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覺得主上您…很可怕。”
鬼一訕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形容。”
“似乎，主上您似極了一頭蟄伏著的，凶悍到極點的凶獸。”
“嗯？”蕭逸淡漠轉過身，看著鬼一。
鬼一霎時瞳孔一縮，“對對對，就是這種感覺。”
“這種淡漠到極點，毫無生氣的眼神。”
“這種置身黑暗，身處寒風卻又遺世獨立的特殊氣質。”
“眼中，明明帶著漠視一切，卻又蘊著復雜，帶著掙扎、幽怨，深邃卻又清澈，明亮卻又冷酷。”
“對對對，主上您別動，我拿妖元給您定格下這模樣…”
蕭逸翻了個白眼，“你有病呢，這眼神不跟個怨婦一樣？”
“誒，你…”鬼一霎時臉色一苦，“主上您這一翻白眼，沒個正經兒，這感覺全沒了，唉。”
蕭逸沒好氣道，“說吧，找我做什麼？”
鬼一笑笑，“也沒什麼，赤龍在療傷，銀獠一族在給他護法，我閑著也是閑著，這不，到處走走。”
“這又剛好遇到主上您。”
蕭逸輕笑，“你覺得你能瞞得過我？還不直說？”
鬼一尷尬一笑，“我就知道，主上向來料事如神。”
“我只是覺得，主上這次會不會看走眼了，或者，算錯了。”
蕭逸微微搖頭，“你是為那三件至寶和炎龍血的交易之事而來吧。”
鬼一點了點頭，“我總感覺，這不值當。”
“您不知道，這三件重寶，曾經在妖域古老歷史上，皆是赫赫有名。”
“所謂極品聖器，跟它們一比，屁都不是。”
蕭逸輕笑，“你覺得我缺重寶嗎？缺神兵利器嗎？”
鬼一思索了一下，微微搖頭，“似乎不缺，主上你自個兒就是個移動寶庫，多的是寶貝。”
蕭逸仍舊輕笑，“那你覺得，所謂至寶，真的有那麼好？”
“赤龍如今得了這三件至寶，在你看來，他打得過我嗎？”
“嗯…”鬼一遲疑著，細細思索著，半晌，又搖了搖頭。
“赤龍拿著萬鈞戟和巨象法像，愣是被莽星妖尊幾下就轟得吐血落敗了。”
“即便現今又多了件莽星不滅甲，恐怕也只是個妖尊層次五五開。”
“可主上您，發起狠來，妖尊都照砍不誤，可變態多了。”
蕭逸輕笑一聲，“所以呢，這值不值得的答案，你自己不是知道了嗎？”
“我…”鬼一霎時啞然。
“不…不是。”鬼一撓了撓頭，忽然反應了過來，“不是這個問題，是值不值當的問題。”
“這交易，本就不值得，三件至寶，可珍貴多了。”
“換我的話，即便我拿著沒用我也不給赤龍。”
鬼一悶哼了一口氣。
蕭逸笑笑，“世間之事，其實哪有那麼多值得不值得？不過是取舍衡量罷了。”
“若事事都有值得與否，那便需得事事都稱心如意。”
“而若無，便需得抉擇。”
“值得與否，本也是抉擇，但中間又蘊著一把別的尺子。”
鬼一愈發撓頭，“我倒也還忘了一事，主上有些時候的話，深奧得很，我听不懂。”
“听不懂就算了，走了。”蕭逸輕笑，轉身而離。
此次的妖域之行，差不多可以結束了，拿了炎龍血，後面的事好辦多了。
故他本打算自己靜靜，卻沒興趣和鬼一聊個不停。
“嗯？”驀地，蕭逸心頭一突，腳步亦一頓。
眼角余光，不自覺地瞥了眼鬼一。
此刻的鬼一，臉上一抹難以察覺的詭笑一閃而過。
蕭逸嘴角咧過一道莫名笑容，不著痕跡，自顧而離。
“主上。”身後鬼一快步跟上，與蕭逸一並離去。
二人回到銀獠一族的歇息地。
赤龍，正盤膝打坐著，周遭是銀獠一族的強者在護法。
不遠處，是鬼二等人無聊地坐著。
“主上，大哥。”鬼二等人連忙起身，看向蕭逸與鬼一。
蕭逸點了點頭。
“離。”赤龍亦霎時睜開眼眸，看了眼蕭逸，點了點頭。
“少主。”一旁銀煉長老不滿道，“剛才這卑…這森羅妖王趁您打坐療傷，獨自離去了，也不知打些什麼主意。”
“那鬼一也跟著。”
“鬼妖一族，是出了名的狡詐陰寒…”
赤龍輕笑，“離的性格如此，總愛獨行獨處。”
“換我以往，不也是一樣？”
“夠格與我並肩前行的人，當世，也就離一人了。”
……
翌日，清晨。
赤龍從打坐中醒來，一身傷勢，已恢復七八成。
昨日方被莽星妖尊轟得傷勢不輕，今日便已恢復大半以上了，龍族的肉體，果真強悍。
“可以出發了。”赤龍率先起身。
蕭逸看著赤龍，“你還沒告訴我和誰一戰？”
“若還是去強攻十大族系的族地，那還是你自己去送死吧。”
赤龍輕笑，“一個對手，這一次，不必離你出手。”
“我有三件至寶在身，妖尊來了我也不懼。”
“只是，此次的對手異常狡猾，倒是要離你略微幫些忙罷了。”
“誰？”蕭逸皺眉問道。
赤龍笑道，“此人的名聲，離你應該也听說過。”
赤龍嘴中吐出四個大字，“白衣悍匪。”
蕭逸眼眸一眯，心頭涌過一抹殺意。
......
第四更。（爆）
今日更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