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肅穆的目光凝視著天劍長老。
蒼老的目光中，沒有半分渾濁，反倒深邃無比，散發著一抹銳利。
天劍長老與之對視了一眼，連忙低下了頭顱，不敢直視。
老者的目光，看向通天長老。
通天長老同樣不敢直視，卻在低下頭顱後，拱了拱手，道，“老院長不知是從何判斷出這蕭逸是天資縱橫的？”
“起碼，我並不認為天劍長老的做法有半分不妥。”
“那蕭逸的綜合評價參差不齊，有好幾項連入我們天藏學宮的資格都沒有。”
“讓他當一年門僮，若過考驗，再回天劍長老門下，已是對他的莫大恩賜。”
“難不成老院長認為我們學宮的考核評價會出錯？”
“又或者，老院長要質疑歷代先輩所完善而來的這六項考核？”
通天長老雖低著頭顱，拱著手，但話語中，卻明顯怡然不懼。
周遭其余學宮強者，霎時皺起了眉頭。
“通天長老，注意你的態度。”
“老院長自然有他的判斷標準，也有他的道理。”
其余十峰長老，紛紛出言。
老者擺擺手，示意十峰長老不必多言。
“通天。”老者直視通天長老，“你問我是否認為考核評價會出錯，問我是否質疑歷代先輩。”
“不錯，我現在質疑著。”
“老院長。”周遭強者臉色微微一驚。
老者再次擺擺手，這一次，目光掃視在所有人身上。
“天地永恆，這世間沒有什麼是不會錯的。”
“包括我天藏學宮，包括學宮內的考核，包括歷代先輩。”
“也是因此，六項考核，才會在學宮傳承百萬年的歲月內不斷得到修正，不斷得到完善。”
“後人對于前人的質疑，更改，方有了現在學宮這六項幾乎完美的考核。”
“當然，也僅僅是幾乎。”
“同樣的，世間沒有什麼東西是完美的。”
“六項考核，日後仍舊會繼續完善；在場諸位武道強者，包括我在內，日後也同樣會有學宮的後輩去質疑，卻修正。”
老者說罷，目光停頓在通天長老身上。
通天長老臉色難看，道，“即便如此，可我還是不覺得天劍長老與我的判斷有錯。”
“老院長您或許可以繼續完善六項考核。”
“但蕭逸的情況，擺在眼前，一身資質，差到了極點，廢武魂、無道體、無血脈，加之修為低弱，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事實？”老者點了點頭，臉色無喜無悲。
“事實是，即便他修為低弱，即便他是廢武魂、無道體、無血脈，現今卻有著比其他絕世天驕更出色的成就，更強的實力。”
“另外，誰告訴你們武魂、道體和血脈，是能否在武道之路上走得長遠的標準？”
“又是誰告訴你們，當今絕世強者，誰都擁有著逆天的武魂、道體和血脈？”
“或者，你們是否知道，成就武神之位，須有武魂？須有道體？須有血脈？等等要求？”
老者一連問了三個問題。
周遭強者，包括通天長老和天劍長老在內，啞口無言。
即便是以他們現在修為，武神之位，仍舊是只能仰望，且不敢想象的存在。
他們又如何知道是否有這些要求。
老者頓了頓，繼續道，“武魂、道體、血脈，確實是標準之一。”
“可這些標準，代表的，是一個武者在武道之路上能否走得更輕松。”
“至于能否走得長遠，誰敢說有必然的標準。”
“又誰敢斬釘截鐵的判定一位武者的將來？”
“天地無常，武道萬千，世間變幻莫測，便是有著這種種虛妄，才有了武者的逆天之路，敢與天爭，敢與這世間的天地規則相斗。”
“渴望一日能凌駕這天地之上，成就武神。”
老者一番話語，聲若洪鐘。
周遭強者，霎時面露恍然，躬身受教。
“走吧。”老者轉過身，同時看了眼一旁的游執事。
“听你所說，那蕭逸曾與王越一戰，是嗎？”
“是。”游執事點點頭，道，“不過那是數天前的事了。”
“走吧，去看看。”老者負手而立，轉身前行。
身旁，一妙齡女子悶悶不樂地跟隨著。
一眾長老、學宮不出世的前輩大能，紛紛跟隨。
來到十二峰前，當日的戰斗痕跡早已全無。
老者看向游執事，問道，“游閑，當日一戰，只有你們眾執事觀看，是嗎？”
“是。”游執事點點頭，道，“當日之戰，不過是兩位年輕天驕間的比拼，自然不會驚動長老們。”
“十二峰長老以及天藏山巔上的前輩都不曾觀戰。”
“嗯。”老者輕‘嗯’一聲，看向一眾學宮強者，道，“那便現在再來看看。”
“也好證明我的判斷是否有錯。”
天劍長老疑惑問道，“可戰斗已過，且是數天之前的事了，我們如何看…”
天劍長老話還未說完。
老者大手一揮，一道道玄奧的天地之力從天而降，霎時包裹了方圓數千米範圍。
一個個畫面，憑空而現。
畫面之內，人事物，不斷後退，不斷閃爍。
周遭，一眾學宮強者霎時大驚，“這…天地回溯？”
一眾學宮強者，驚駭地看著老者，“老院長，您突破了？”
老者點了點頭。
下一秒，眾人連忙躬身，“恭喜老院長，賀喜老院長，此番突破，實乃中域之福。”
老者沒有回答，只是認真看著面前一個個倒退的畫面。
數分鐘後，畫面停下了倒退，赫然是蕭逸與王越一戰時的畫面。
待得一眾學宮強者看到王越輕松落敗時，無不面露驚色。
“厲害，一個初初入門，還未接受指導的武者，竟然輕松完敗王越。”
而待得畫面來到蕭逸轉身離去時，那落寞卻冷傲無比的背影，讓人一陣動容。
在場學宮強者，自然明白，如此一個武道妖孽，卻被打壓得黯然離去時，那種落寞和復雜之情。
半晌，畫面悉數消散。
老者臉色微皺，“竟然是他的傳承，我沒看錯的話，那是星幻劍陣和星光之力吧。”
“星幻劍陣？”一旁游執事驚疑道，“可是上古時期那位星幻前輩？”
“星光之力？”周遭強者也霎時反應了過來，“上古時期，傳聞中那位可操控星光之力的絕世強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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