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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老聞言，愣了愣。
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為他這一介無用老人，不值得嗎？
雖然這就是他想要的答案，想要這個小子不必為他涉險，乖乖離去。
但忽然听到這句話，老人還是心頭一顫，只不過他隱藏得極好，臉上毫無波瀾，仍舊只會心笑著，點了點頭，吐出一聲蒼老之音，“走吧。”
“好。”蕭逸點了點頭，很是爽快。
不知為何，老人看著蕭逸那已經收了紫電神劍而空乏的手，看著這爽快的點頭，听著這肯定的‘好’字，終是心頭有些難受。
“嗯。”易老點了點頭，但那會心笑容已然消失，只慈祥地拍了拍蕭逸的肩膀，示意蕭逸離去。
可是，這一刻，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傷卻是隱藏不住了。
“呵。”蕭逸再度嗤笑一聲，明亮的眸子凝視著老人蒼老的雙眸，“我沒看錯的話，您這明明是舍不得我走嘛。”
易老聞言，眉頭一皺，只一瞬之間，他猛地反應了過來。
因為，此景此景，是那般的充滿了熟悉的意味。
一如…當年！
不等易老反應過來，一只有力的手掌已捉過了他的手腕。
“做什麼？”易老一驚。
蕭逸笑笑，“當然是听您的，走。”
“我的意思是，一起走。”
“你…”易老一愣。
蕭逸笑笑，“我說的自知之明，是易老您對自己的實力。”
“當年炎武王都內，你能強行將我震離。”
“但而今，你的實力不如我，可無法強行讓我離去，也就只能說出這堆言不由衷試圖誆我離去的話了。”
“你…”易老身軀一顫，再亦難掩。
“這一次，我不走了。”蕭逸笑笑，“你想趕我也趕不了。”
易老沉默著。
但蕭逸的身影，已再度轉過，唯余那堅實後背牢牢守護著老人。
易老仍舊沉默著，不是他想沉默，他仍舊想說些什麼，仍舊想試圖勸這個小子離去。
只是此刻，他腦海中盡是這道背影，依稀間思緒不禁回到當年，炎武王都內，那少年的桀驁背影。
背影，更加寬廣了，但性子，卻從沒改變，師徒之情，也未有半分消減。
仍是那張伶牙利嘴，仍是那般自信狂傲。
也…仍是那般聰明，一語間，道破了他心頭所有想法。
“我沒將你當成弟子…”
“那你跟著我做什麼？無時無刻，你…一直跟著。”
“為我這一介無用老人，不值得…”
“您還是有自知之明的，我說的是實力…”
“一起走…”
年輕人的一字一句，頃刻間充斥了他整個腦海，總是險些沒把人氣死…
當老人反應過來時，已見，這個年輕人雙手虛握，手中火焰澎湃。
驚人的殺意，硬擋著六大道祖的氣勢，反與之針鋒相對。
“蕭逸界主…”明離道祖咬緊了牙。
“夠了。”蕭逸語氣冷厲，“一口一句與我有所交情，只是這份交情在你們太虛宮與虛族的情誼間不值一提，是嗎？”
“我幫你們太虛宮清楚內奸，只是我當年計劃中的一部分，未打算真幫你太虛宮什麼。”
“所以，交情二字大可不提。”
“你我無有交情，大可生死相論。”
天罰道祖殺意爆發，“看來是選擇冥頑不靈了…”
“你也住嘴。”蕭逸冷眼凝視，“你既知我蕭逸的性子，自也知我有仇必報。”
“當年那筆帳我還沒與你算清楚，若非無垢天帝保你，你覺得你還有命活到今日？”
“我不找你，你今日敢來找我麻煩？”
“手下敗將，喪家之犬，天罰道祖？廢物罷了。”
“你…”天罰道祖須發皆怒。
蕭逸冷眼掃視過另外四大道祖，“至于你們，記清楚了，今日是你們找死，是你們將太虛宮推入絕路，與人無尤。”
“今日來了，便不必走了。”
“反正這里和太虛宮也近，拉回太虛宮安葬也容易，你們最好祈禱自己還能留個全尸。”
“混賬東西。”四大道祖不再是氣勢壓迫，而是氣勢盡數爆發。
“蕭逸界主…”明離道祖臉色大變。
蕭逸冷笑，“也休與我說什麼生靈安危，虛空平衡。”
“你太虛宮既要保虛空平衡，保生靈安危，那為何今日不是助我離開？”
“不是我要殺人，是你們非要攔我。”
“憑什麼要我讓步，讓你們得逞，讓你們保那所謂的虛空平衡，蒼生安然？”
“答案再簡單不過，莫不過是你們太虛宮覺得我蕭逸好欺負罷了。”
“那…又為什麼你們太虛宮會覺得我蕭逸好欺負？”蕭逸的臉色徹底猙獰。
“答案也再簡單不過，莫不過是我蕭逸這些年血洗虛空的劍，從不曾高懸你們太虛宮頭上罷了！”
“來吧。”蕭逸手中火焰瞬間爆發。
“我不知道我能否將你們六人徹底擊殺，但我確信，你們殺不了我。”
“你們也確信，我一心要走，你們攔不住，即便我重傷瀕死。”
“今日殺你們一個道祖夠本，殺兩個有賺，哪怕我蕭逸撐著最後一口氣回血炎界，他日，便是我血炎界屠盡你太虛宮之時。”
易老，愣愣地看著這道背影。
即便這道背影更加寬廣，即便這個年輕人已強大無比，即便已過去了那麼多年…但，卻仍如當年王都之內，那仗劍少年，沖冠一怒，不惜代價，瘋狂卻自信，四方皆驚！
蕭逸微微轉頭，看向身後老人，“您知道我為何收起紫電嗎？”
“因為當年炎武王都內，我的劍，沒能護好你。”
“這一次，在我手中之火熄滅，再無法燃起哪怕半分星火前，我絕不讓你損半根汗毛。”
“所以，您便別想著我會獨自離去了。”
“安心在我身後，我一定會帶你逃出今日之絕境。”
硬戰，不行，只能找機會逃遁。
而這段時間內，並不妨礙他蕭逸殺兩個道祖先泄泄憤，哪怕拼盡一切。
“出手。”六大道祖，瞬間暴起。
“九陽輪回。”蕭逸暴喝一聲。
九條狂猛巨龍，沖霄而起。
雙方的大戰，瞬間爆發。
但在這爆發的一瞬，忽而間…天昏地暗！
本就昏暗的虛族族地，這一瞬，忽然陷入了極度的黑暗。
連同六大道祖爆發的力量，連同九條火龍沖霄而生照耀蒼穹的火光，也被疾速掩蓋。
……
半個時辰前。
虛空之中，太虛長河之外。
依依的身影凌立其中，美眸看著這條宛若無盡的耀眼長河，卻是皺著眉。
她嘗試了許多遍，始終無法在這條長河內找到虛族入口。
依依臉上，盡是苦惱之色。
她只能想到最後一個辦法。
這一刻，無盡虛空，黑暗涌動，無窮無盡的黑暗被牽引而來，黑暗…淹沒、吞噬一切！
......
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