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擦黑,四合院里的燈光次第亮起,各家各戶都飄出了晚飯的香氣。閻埠貴抱著小孫子閻福旺,在前院自家門口已經來來回回溜達了快半個鐘頭了。他眼楮時不時地就往中院月亮門那邊瞟,心里跟貓抓似的焦急。
    “這棒梗……這小兔崽子……到底野哪兒去了?還不回家吃飯?” 他嘴里低聲嘟囔著,手里的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給懷里的孫子扇著風,心思卻全不在孩子身上,每隔幾分鐘就掏出來看一眼。
    正當他等得心焦火燎,幾乎要放棄,準備先回家吃飯的時候,月亮門那邊終于晃進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瘦高個,剃著小平頭,走起路來晃晃悠悠,不是棒梗是誰?!
    閻埠貴眼楮“唰”地一下就亮了!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一塊五毛錢”的投資正在向他招手!他趕緊把孫子往地上一放,整了整臉色,擠出他自認為最和藹可親的笑容,主動迎了上去,聲音都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
    “哎呦!棒梗!才回來呀,你媽等你都等的著急了?今兒怎麼這麼晚啊?又上哪兒玩兒去了?”
    棒梗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心事,被閻埠貴突然一叫,嚇了一跳。他抬起頭,看到是三大爺,臉上沒什麼表情,只是懶洋洋、愛搭不理地“嗯”了一聲,腳步都沒停,繼續往中院自己家走。
    閻埠貴見他這副德行,心里暗罵了一句“小兔崽子沒教養!”,但面上笑容不減,緊跟著又問了一句︰“快點走兩步吧,你媽估計一會兒就打你了。” 他試圖多套兩句話,看看這小子有沒有“作案”的打算。
    棒梗卻只是不耐煩地揮揮手,頭也不回地甩了一句︰“吃過了!外面吃的!” 說完,一溜煙就鑽進了中院,根本沒給閻埠貴再開口的機會。
    閻埠貴看著他消失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心里有點窩火。但轉念一想︰人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 至少說明他沒在外面耽擱,今晚還有“行動”的希望!他頓時覺得心里踏實了不少,不用再像個沒頭蒼蠅似的在外面干等了。他抱起孫子,也轉身回了自家屋,打算先填飽肚子,再繼續“蹲守”。
    棒梗剛掀開賈家的門簾,一股白菜炖粉條的味道就撲面而來。屋里,秦淮茹正端著碗筷擺桌,看到他進來,臉上立刻罩上了一層寒霜,語氣帶著責備。
    “你還知道回來啊?!看看這都幾點了?!又野哪兒去了?!飯都不回來吃!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出去玩早點回家!別在外面瞎晃悠!惹是生非!”
    小當正乖乖坐在小板凳上等著開飯,看到哥哥挨訓,都嚇得不敢出聲。
    棒梗被母親一頓數落,臉上有點掛不住,剛想頂嘴,坐在炕頭正慢悠悠抽著旱煙的賈張氏卻不樂意了。她把煙袋鍋在炕沿上“梆梆”磕了兩下,拉長了臉,三角眼一瞪,沖著秦淮茹就開火了︰
    “嚷什麼嚷?!嚷什麼嚷?!吃槍藥了你?!孩子這麼大個小伙子!在外面玩玩怎麼了?!晚回來一會兒怎麼了?!男娃子!不像個男娃子樣天天窩在家里有啥出息?!瞧你那點膽子!屁大點事就嚷嚷!能頂個屁用!”
    她一把拉過棒梗,上下打量了一下,語氣瞬間變得“慈愛”起來︰“我大孫子沒事就行!餓了吧?快!奶奶給你盛飯!今兒這白菜炖得好!里面還有幾片大肥肉呢!專門給你留的!”
    秦淮茹被婆婆一頓搶白,氣得胸口發悶,但也不敢直接頂撞,只能忍著氣,壓低聲音道︰“媽!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他在外面學壞!現在外面亂……”
    “亂什麼亂?!我看就你心眼子亂!” 賈張氏根本不听,把一大碗菜撥到棒梗碗里,“我大孫子聰明著呢!能學什麼壞?吃飯!吃飯!少說那些沒用的!”
    棒梗有了奶奶撐腰,頓時得意起來,沖自己母親撇了撇嘴,接過奶奶遞過來的碗,大口扒拉起來,仿佛剛才的責備根本沒發生過。
    剛才半個對閻埠貴,只不過是隨便敷衍他怎麼可能在那邊吃飯,餓了一天他早就已經。肚子空空看著白的粉條雖說。天天都在吃這東西,可。賈張氏卻從里面挑出了幾個肉片,放在了他的碗里。
    秦淮茹看著這一幕,心里又氣又無奈,只能嘆了口氣,默默地給女兒盛飯,不再說話了。這個家,只要有婆婆在,她就永遠說不了兒子。
    要說秦外周不氣那是假的,整個家里就等棒梗回來開飯,剛才他說要先吃。賈張氏說什麼都不行,一直攔著這讓他和小當也一直在餓肚子,如今訓斥自己兒子幾句,賈張氏還在一旁拼命的幫腔。
    匆匆吃完晚飯,閻埠貴就又坐不住了。他借口說屋里悶,要出去透透氣,實則又搬了個小馬扎,悄摸地坐到了自家窗根下的陰影里。眼楮死死盯著中院何雨水那間黑燈瞎火的屋子,以及……賈家的門口。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院里各家各戶的燈光陸續熄滅,喧鬧的四合院漸漸陷入了沉睡,只有偶爾幾聲蟲鳴和遠處模糊的狗吠。
    閻埠貴等得眼楮都發酸了,上下眼皮開始打架,心里也開始嘀咕︰“難道……這小子今晚真不出來了?慫包蛋!白瞎了我那一塊五!”
    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準備回屋睡覺的時候……
    “吱呀——” 一聲極其輕微的開門聲,從中院賈家的方向傳來!
    閻埠貴一個激靈,瞬間睡意全無!整個人像被打了雞血一樣,猛地繃直了身體,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把自己藏得更深,眼楮瞪得溜圓,死死盯住聲音來源!
    只見一個瘦小的黑影,像只狸貓一樣,躡手躡腳地從賈家門縫里溜了出來!不是棒梗是誰?!
    閻埠貴的心髒頓時“砰砰砰”地狂跳起來!來了!來了!魚終于要上鉤了!他的投資!他的回報!就在眼前!他激動得手心都有些出汗!
    只見棒梗出來後,並沒有立刻直奔何雨水的屋子,而是先警惕地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才慢慢地、一步一步地朝著何雨水家的方向挪去。
    閻埠貴屏住呼吸,心里瘋狂吶喊︰“快啊!快進去啊!門鎖早就被雨水弄松了!一推就開!快進去拿糖啊!”
    然而,棒梗走到何雨水屋子的窗戶底下,卻停了下來。他並沒有去推門,而是踮起腳尖,扒著窗戶沿,探頭探腦地往黑漆漆的屋里使勁瞅!仿佛想確認什麼。
    他就這樣在窗外磨蹭了好一會兒,東張西望,側耳傾听,顯得異常謹慎。
    閻埠貴在暗處看得心急如焚!心里暗罵︰“這小兔崽子!賊心眼子還挺多!看什麼看?!屋里沒人!糖就在抽屜里!快進去拿啊!磨蹭什麼玩意兒!急死個人了!”
    棒梗在窗外徘徊偵察了足有兩三分鐘,似乎沒發現什麼異常。但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立刻動手。他又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快速地溜回了自己家,門“吱呀”一聲又關上了。
    整個過程,快得像一陣風。
    閻埠貴眼睜睜看著棒梗來了又走,糖卻沒到手,整個人都僵住了!仿佛一盆冰水從頭頂澆下,透心涼!他從極度的興奮瞬間跌入了極度的失望和惱怒!
    “這……這……這慫包!廢物蛋!到嘴邊的肉都不敢吃!!” 他氣得差點把手里的蒲扇掰斷!心里又是恨鐵不成鋼,又是心疼自己那“懸在半空”的投資,心髒怦怦直跳,卻又無處發泄,只能狠狠地跺了跺腳,咬牙切齒地低聲咒罵︰
    “沒出息的東西!活該一輩子吃不上四個菜!老子……老子白等你一晚上!我的錢啊……”
    听著自家老伴兒在那嘀咕大大媽是。滿臉愁容,自己是老伴兒,今天就像是魔怔似的,整天眼楮根本沒離開,家長是假要不是三大媽知道,這是為了詐那個小兔崽子。
    她都懷疑自家的老爸是不是跟那個賈張氏又有一腿了。
    可看自家老爸這瘋狂的樣子,他也不好說什麼。甚至自己中途想要幫忙,說是看一會兒。人家居然還不讓說什麼啊?還是得自己來。
    結怨是三大媽要求自己看著。哥閻埠貴卻依舊在旁邊看著,這看一個小崽子也用不上,兩個人在咱媽無奈只能躺在床上,自顧自的準備休息。
    而言,不過看這半個居然沒進去,整個人也頹然地坐回馬扎上,看著何雨水那間依舊寂靜漆黑的屋子。
    心里面卻有點覺得這事兒靠不起來,起碼今天他確定何雨水說丟東西估計是真的,要不然這棒梗也不可能半夜來人家何雨水屋外頭晃悠。
    結案棒梗有這個心,他就不怕對方不動手,此時的演不過已經開始,幻想著到時候賈家得賠他多少錢才合適,一塊五的投資怎麼著也得賠一個五六塊錢吧,要不然就送他們家棒梗去派出所,關他個幾天。
    ........
    扎鋼廠食堂。
    “柱子!” 劉國棟站在門口喊了一聲。
    何雨柱一回頭,看到是劉國棟,臉上立刻堆起了笑容,把手里的炒勺往徒弟手里一塞,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就小跑過來︰“哎呦!劉哥!您可真準時!等我會兒,馬上就好!”
    他的目光一下子就黏在了劉國棟手里那個袋子上,鼻子下意識地抽動了兩下,眼楮亮得跟探照燈似的,嘿嘿笑道︰“這……這就是那……好東西?”
    劉國棟笑了笑,拍了拍袋子︰“答應你的,還能有假?地道的野味兒,肥著呢。趕緊收拾,換個地方聊。”
    “得 !您稍等!一分鐘!” 何雨柱屁顛屁顛地跑回去,三兩下交代完事情,脫了圍裙,洗了把臉,趕緊跟著劉國棟出了廠門。
    兩人沒走遠,讓劉國棟意外的是,何雨柱居然熟門熟路地拐進了慧珍小酒館。
    這地方劉工是好久沒來了,上一次跟陳雪茹來這兒還踫到了之前牛爺。他還想著去人家家那淘弄點古董,和至此卻也沒再踫見過他,也沒當回事兒,如今再來到這小酒館,卻有點兒。不一樣的感覺。
    剛一撩開門簾,櫃台後面正低頭撥弄算盤的徐慧珍就抬起了頭。她穿著一件干淨的藍布褂子,頭發利落地挽在腦後,臉上露著干練的性格當她看到打頭進來的是劉國棟時,臉上明顯露出一絲意外的驚喜笑容。
    “哎呦!這不是劉科長嗎?!可是有些日子沒見您來了!今兒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快請進快請進!”
    劉國棟也笑著寒暄︰“徐經理,生意興隆啊!最近廠里事多,瞎忙。這不,剛得空。”
    劉國棟沒想到。徐慧珍只不過跟自己見了幾面,居然還能認出自己,要不說許可真是個做生意的料,真就是有那種過目不認人的本事。
    徐慧珍眼神瞟了一眼劉國棟身後有點拘謹的何雨柱,笑道︰“何大廚可是熟客了!劉科長您可是貴客!快里面請!給您二位燙一壺好的?”
    “成!再來盤花生米,來一個醬菜,拌個涼菜。” 劉國棟熟練地點了下酒菜,帶著何雨柱走到角落里一張比較清靜的桌子坐下。
    何雨柱有點驚訝,小聲問︰“劉科長,您……您跟這徐經理挺熟啊?”
    劉國棟淡淡一笑︰“以前來過幾次主要我那個朋友跟他挺熟的。徐經理為人爽快,東西也實在。”
    正說著,徐慧珍親自端著燙好的酒和兩碟小菜過來了,放下東西,很識趣地笑道︰“劉科長,何師傅,您二位慢用,需要什麼再招呼。” 說完,就對劉國棟笑了笑,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給兩人留出了談話的空間。
    何雨柱看著徐慧珍的背影,咂咂嘴,沒再多問,心思很快又全回到了那個袋子上。
    劉國棟給他倒上酒,開門見山,指了指腳下的袋子︰“東西在這兒了。半拉野兔子,兩條風干野雞腿,還有幾斤挺肥的野豬肉。怎麼弄?你是廚子我就不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