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出息........”秦父喃喃的重復著這兩個字,渾濁的眼楮里瞬間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猛的一拍大腿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好!好!好啊!”
    他幾個健步沖到秦京茹面前,布滿老繭的大手緊緊抓住女兒的肩膀,眼神死死盯著對方像是確認什麼天大的事情︰
    “丫頭!你……你沒騙爹?!劉科長……劉科長真答應了?!他……他真能辦成?!這……這可不是小事啊!要……要花不少錢吧?!要……要啥手續不?!” 巨大的驚喜之下,是巨大的患得患失!他生怕這只是個。在做夢而已
    秦母也撲了上來,緊緊抓住女兒的另一只胳膊,聲音急切得像是要抓住一個不可能的希望似的︰
    “是啊!丫頭!這……這得花多少錢啊?!咱家……咱家可拿不出啊!還有……戶口……戶口咋辦?城里的學校……能讓咱鄉下娃進去嗎?!” 巨大的希望帶來的,是更深的恐懼和擔憂。
    秦京茹被爹娘抓得生疼,但她能理解他們的心情。她忍著疼,臉上帶著安撫的笑容︰
    “爹!娘!你們別急!劉大哥說了,他有辦法!錢的事兒……不用你們操心!他……他能想辦法!戶口……好像可以先借讀!國棟哥都打听好了!你們就放心吧!”
    “不用我們操心?借讀?” 秦父秦母面面相覷,眼神里的震驚和狂喜如同洶涌的潮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用他們出錢?!劉科長連戶口問題都想到了?!這……這恩情……也太大了!大到讓他們覺得不真實!大到讓他們惶恐!
    秦父激動得在原地轉了兩圈,搓著手,語無倫次︰“這……這……劉科長……劉科長真是……真是……活菩薩啊!活菩薩啊!!” 他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了!這簡直是再造之恩!
    秦母更是“噗通”一聲,朝著劉國棟休息的外間方向就要跪下磕頭!被秦京茹眼疾手快地死死拉住︰“娘!你干啥呀!快起來!劉大哥不喜歡這樣!”
    秦母被女兒拉著,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聲音哽咽︰“丫頭……你……你可得好好報答劉科長啊!咱家……咱家欠他的……這輩子……下輩子都還不清啊!安邦要是真能去城里上學……那……那就是咱老秦家祖墳冒青煙了!是……是劉科長給咱家改命了啊!” 巨大的感激和一種近乎迷信的敬畏感,讓她對劉國棟的稱呼都帶上了神性。
    秦父也激動得老淚縱橫,他走到灶台邊,拿起一個空碗,又放下,手足無措,最後只能用力拍著大腿︰“好!好!太好了!安邦!安邦!你听見沒?!你姐要帶你去城里上學了!你要當城里學生了!!” 他朝著院子里正蹲在地上玩泥巴的秦安邦喊道。
    秦安邦抬起頭,一臉懵懂︰“上學?城里?城里……有糖吃嗎?比供銷社的糖還好吃嗎?” 他腦子里還是只有糖。
    要不是父母不讓他出去,他現在卻想跟自己的小伙伴好好炫耀一下,自己吃到糖是什麼感覺?
    秦父被他逗得又哭又笑︰“有!有!城里啥都有!只要你好好上學!啥糖都有!”
    秦京茹看著爹娘這副激動得語無倫次、又哭又笑的樣子,心里也充滿了成就感。她拉著母親的手,輕聲安撫︰“娘,爹,你們放心吧!這事兒劉大哥既然說了,就一定能辦成!安邦去了城里,我會好好照顧他的!你們……你們在家也照顧好自己!”
    秦母緊緊攥著女兒的手,像是攥著全家未來的希望,她看著女兒,眼神復雜到了極點——有對兒子未來的狂喜,有對女兒處境的擔憂,有對劉國棟巨大恩情的惶恐,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混雜著慶幸和不安的復雜情緒。最終,她只是用力地點點頭,聲音帶著顫抖的堅定︰
    “好!好!娘信你!信劉科長!安邦……就……就交給你了!你……你可一定……一定要把他帶好!讓他……讓他好好念書!給咱老秦家……爭口氣!”
    秦父也抹了把眼淚,走到女兒面前,聲音沙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鄭重︰
    “丫頭!爹……爹沒本事!家里……家里就靠你了!你……你在城里……也……也要好好的!劉科長……是咱家的大恩人!你……你可得……可得好好……好好報答人家!” 他話里有話,眼神里充滿了鄭重的神色。
    這風景實在是太大了,這無疑是改變他們家現狀的機會,有多少人求之不得現在村子里面孩子上學的問題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鄉村的教育怎麼能比得上城里,每天看著自家孩子在地里跟著干活,前夫自然是希望自家孩子有靠前程的,奈何自己又沒有門路上一次劉國棟提出能讓秦安邦上學的事情,老兩口心里面就一直惦記著。
    但這事情過了這麼長時間,人家那邊卻一點音信都沒有,這樣老兩口也淡淡。沒了那股子的想法,可如今自家閨女說出已經辦妥了的時候,親我只感覺自家終于有貴人相助,自家閨女也是踫到了一個好人。
    至于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他現在也不想再說些什麼了,人家都能為自家做到這個地步,無論是干什麼那都是值得了。
    要說秦父不重男輕女,那是不可能的,這是村子里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習慣,雖說他也想對自家閨女好,可這事情都到了這一步,他想要說些什麼缺一啊。知道他開不了口。
    秦京茹看著父親那復雜的眼神,心里明白他的意思。她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臉頰微紅。報答?她當然會報答!用她自己的方式……只是,這份報答,恐怕是把自己整個人都已經搭進去了,這安全應該已經夠還的了吧。
    院子里,秦安邦還在懵懂地問著“糖”的問題。堂屋里,秦父秦母沉浸在兒子即將“鯉魚躍龍門”的巨大狂喜和患得患失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