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藍走了,只小包背了幾件衣服,沒有驚動任何人。
    阿蠻反應很平淡。
    趕客車去寶慶府,買火車票去鵬城,住城中村的短租房,自己去大廠門口看招聘信息求職••••••都是很容易的事,阿蠻詳細講解過很多遍。
    阿蠻的意思是,到處都急缺工人,找到工作住進集體宿舍,生活就安定下來了,全程不必找任何親戚老鄉幫忙。當然,如果藍藍想找,她爸爸給抄了一張條子,都是周邊各村在鵬城打工人的聯系方式,至于有多大用就不知道了。
    阿成很是感傷,擔心得好像出遠門的是他閨女一樣。
    阿蠻懶得理他,剛才進到他房間,太陽都曬屁股了,他還在酣睡,感傷個屁。
    阿軍開車出門拉活了,紅杏正在往牛欄里撒稻草,睡著小閨女的搖籃擱在磨盤邊,阿蠻盯著磨盤,一時間有些失神。
    紅杏怎麼會夢到黑皮,而且還是那種夢?紅杏是從前門村嫁過來的,跟黑皮同村,做個狂野點的夢,夢見隨便哪個認識的男人,都不奇怪。可黑皮那樣的爛人,被紅杏這樣夢見,阿蠻就感覺怪怪的,有點不太能接受。
    阿蠻忽地想起昨夜被彈出夢境前那一瞬間的感覺,一開始紅杏眼里看到的是黑皮,那是她自己夢到的,所以••••••應該不會被彈出去才對。
    難道對視的一瞬間,紅杏認出我了?
    阿蠻不自覺的扭頭打量一眼正在干活的紅杏,朝陽照進院子,照得紅杏的臉蛋紅撲撲的。感應到阿蠻的目光,紅杏眨巴一下好看的大眼楮,掃了阿蠻一眼。不知為什麼,阿蠻莫名覺得紅杏這平靜表現之下,刻意隱瞞了兩分嬌羞。
    不是吧,平常人做夢,醒來起碼忘一半,就算真夢到自己在場,夢而已,沒啥可矯情的吧?
    阿蠻故作鎮定,絕不讓人看出半點破綻。
    “紅杏嫂子,”阿蠻很隨意地跟紅杏搭話,“開學去鎮上讀書,我們就得住校了。”
    紅杏停下活計“高中都住校啊,不是挺好的麼。”
    阿蠻想了想說“我可不想住宿舍,棉花一個人在家也不好玩,要不••••••咱們兩家人搬鎮上住吧?”
    牛欄翻新了,阿軍不會出意外了吧?阿成和黑皮也沒啥牽連,看上去好像不必擔心了。可阿蠻仍然覺得不放心,要是大家伙能暫時離開月亮灣,那就更保險了。
    紅杏一臉不解。
    阿蠻解釋說“也不在鎮上住多久,等我們上大學,咱們就一起搬到城里住。家里小院永遠在,過年過節了回來小住,多爽。”
    這般孩子氣的話,把紅杏逗樂了,笑問道“去鎮上住哪里?家里地不要了?你軍哥車不開了?靠啥子養家糊口?”
    阿蠻突發奇想,也沒考慮周全,被問得尷尬,嘿嘿笑道“租房子又不貴,先住著,隨便找些事情做,只當為將來進城做準備啦。”
    越說越沒底氣,身後剛從屋里出來的阿成都听笑了。
    回到家,跟棉花一商量,果然棉花也不同意,小鎮對棉花沒半點吸引力。
    “你要實在不想住校,就買個單車,跟阿成一起走讀,不過每天天不亮就得起床。你要敢像以前那樣三天兩頭缺課,我把你耳朵給擰下來。”
    棉花惡狠狠的警告表明這事沒有商量余地。
    于是只好暫時放下。
    孟桐韻的夢境。
    山谷危崖邊上,一黑一白兩顆石頭正沐浴在落日余暉下。
    黑石頭說“妹子,出不去也犯不著老在同一個夢境里待著,在這待著也犯不著一片死寂,搞點風聲水聲鳥叫聲不好麼?”
    白石頭說“我喜歡。誰求你來了?”
    黑石頭嘿嘿一笑“其實我也蠻喜歡的。”
    靜默一陣,黑石頭問“你早前認識的那個覺醒者,聯系上了沒?”
    “前不久才遇上,有事?”
    黑石頭“沒啥事,就想問問織夢人的能力,他資歷比較老,對夢境了解更多。”
    “你想問什麼?”
    黑石頭“上回你說過,能夠改變他人的夢境,是成為織夢人的標志。我想了解一下,怎樣才能改變他人夢境,對于改變他人夢境,織夢人能做到何種程度,比如••••••”
    黑石頭稍微頓了頓,才說道“比如,如果對方不肯讓你看到真面目,織夢人能不能在她的夢境里,揭開她的面具?”
    白石頭半晌無話。
    黑石頭安靜片刻,嘆息道“要是能不讓本人發現,那就更好了。”
    危崖上忽而一陣輕風吹過,白石頭才說“現在這樣不也挺好?你到羊城來,我請你吃飯。”
    阿蠻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還沒見過孟桐韻真面目。
    知道孟桐韻誤會了,阿蠻也不好解釋,笑著逗她“等人允可多被動,我喜歡主動。”
    白石頭嗔怪說“裝老成,還口花花,你這麼厲害自己摸索去,也不用找人請教了。”
    阿蠻嘿嘿笑,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已經在這待很久了,他想試試看再找到昨夜那個新娘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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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白石頭喊住阿蠻,“帶我出去走走。”
    “你不是能出去了麼?”阿蠻不解地問。
    白石頭說“偶爾能,正好你在,多感受一下,進步更快。”
    阿蠻夸張地問“是不是真的啊?來,讓大爺抱抱••••••”
    這是夢境,其實不是非得抱著,阿蠻是故意的,小小的報復一下孟桐韻隱藏真身。
    相識許久,默契遠非初見時可比,很容易便出了小夢境。
    茫茫的夢境之中,阿蠻和白石頭靜默半晌。
    “我其實是感覺到,你剛才問的那個朋友,就在附近。”白石頭輕聲說,“我以為她很快就會到我夢里,等老半天了,也不見露面••••••我領你去找她。”
    孟桐韻說的是早先營救她的那個覺醒者,阿蠻正想認識一下,自然不反對。
    有人做伴,在夢境里御虛飛行,感受別有不同。只是孟桐韻話少,沒能聊了兩句,便听得一縷纏綿哀怨的歌聲傳過來,二人心念一動,轉眼便至。
    只見迷蒙的光團雲霧之間,一個綠色長裙的女子,低垂著頭,凝望著腳前三四尺遠的一叢杜鵑花,那纏綿幽咽的歌聲便是從她心海傳出。
    那叢杜鵑花很是特異,是阿蠻進入夢境以來,除了天上那輪明月之外,見到的唯一真實意象。
    它不是被人夢出來,它出現在這片空間中,就像阿蠻他們出現在這里一樣,顯眼而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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