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見到周曼寧後，李恨水順便提及大學間交流的事。
周曼寧熱情很高，說願意組織一次跨國之間的大學校際交流。
李恨水隨後和時湘雲說了此事。
時湘雲很樂意回國，與山南藝術大學美術學院開展校際交流。
匯報是程序性的，主要是了解融媒體中心的基本情況。
匯報結束，李恨水參觀融媒體中心。
劉建國引領李恨水、張佳琪進了指揮調度中心。
巨大的電子屏幕上實時跳動著新聞數據和輿情分析圖。
劉建國介紹說︰“李書記，張部長，我們整合了全縣17個鄉鎮的通訊員隊伍，建立了‘新聞線索共享中心’。”
張佳琪走到操作台前，縴長的手指輕點觸控屏︰“這個‘民生直通車’板塊很好，但評論區互動不足。
建議設立專人回復群眾留言，對熱點問題及時做深度解讀。”
李恨水微微點頭，目光在“三審三校”制度牌上停留片刻，隨後轉身面向融媒體中心的班子成員，語調沉穩有力︰“剛才听了建國同志的工作匯報，也實地參觀了融媒體中心的建設情況，特別是這個指揮調度中心，很有科技感，展現出了融媒體中心的新風貌、新實力。
我說三點，既是要求，也是期望。
第一，要在‘融’字上做文章。融媒體不是簡單的部門疊加，更不是傳統媒體的線上翻版……
第二，要在‘用’字上體現價值。”
李恨水走到“民生直通車”板塊前，點擊觸控屏，“這個板塊的定位很好，但不能只做信息的搬運工，要深入了解群眾的需求和呼聲，把群眾關心的熱點難點問題作為我們報道的重點。
李恨水接著說︰“第三，要在‘人’字上激發活力。事業發展的關鍵在人才。
剛才听了建國同志的匯報，中心有位年輕記者，抖音賬號粉絲突破百萬，這很了不起嘛。這種人才要重點培養。
中心要完善激勵機制，讓坐冷板凳的人有熱盼頭，讓能打硬仗的人有大舞台……”
劉建國不停點頭。
領導就是這樣，說的不管對不對，下級都要裝出很虔誠、很崇拜的樣子。
哪怕領導說錯了，下級也不好當面指出來，都唯唯諾諾。
當面指出領導的錯誤，不是讓領導難堪嗎？
接下來，是去一個鄉鎮調研鄉鎮文明創建。
張佳琪選擇的是青竹鎮。
之所以選擇這個鎮，並不是因為文明創建工作做得好，而是做得差。
根據木桶理論，只有將做得差的鄉鎮工作做好，全市工作才能上一個台階。
青竹鎮的車上，雖然和張佳琪近在咫尺，但李恨水卻不敢說一句曖昧的話，也不敢有任何肢體接觸。
因為司機和秘書同在車上。
這里，不是拉拉尼島。
李恨水瞥了一眼張佳琪，見她正望著窗外的風景。
從縣城到青竹鎮，有二十幾分鐘的車程。
李恨水拿起手機，給張佳琪發了一條信息︰今晚我是不是要繼續加班？
張佳琪的手機調整為振動狀態，听見振動，打開手機，見是李恨水發的曖昧信息，俏臉一紅，瞅了李恨水一眼，又迅速收回視線。
她有一種做賊心虛的緊張感。
“你還想嗎？”張佳琪回復了一句。
“當然想，現在就想要。”
“你是想成為花邊新聞的主角嗎？”
“我不介意。我是怕影響你。”
“奕凌去江豐市談業務，她說晚上過來。”
“今晚就別讓奕凌睡沙發了吧。”
張佳琪的臉紅得滴血。
黃庭堅回過頭，說道︰“李書記，青竹鎮政府食堂菜肴不錯，特別是大師傅燒的紅燒肉，真是一絕，油而不膩，入口即化，好評如潮。”
張佳琪附和道︰“是的，李書記，我吃過幾次，的確是一絕。
我平日里很少吃紅燒肉，但去了青竹鎮，還是忍不住會品嘗幾塊。
對了，還有紅燒魚塊，也很不錯。
這個大師傅燒的其他菜肴，也都很不錯。”
李恨水笑道︰“今天要謝謝張部長，既能去基層一線調研，又能品嘗到美食。
高手在民間。這個擅長做紅燒肉的大師傅，廚藝看來並不比五星級酒店的大廚差。”
車輛駛入青竹鎮，主干道兩側歪斜的廣告牌在風中吱呀作響，電線桿上貼滿的小廣告就像牛皮癬。
大街上，隨處可見紙屑、果皮、垃圾袋和煙頭。
張佳琪說︰“李書記，這個鎮衛生狀況一直差，農貿市場都無法下腳。”
李恨水說︰“那我們就去農貿市場看看。”
還沒進農貿市場，一股腐爛蔬菜的酸臭味，就混著冷風撲面而來。
石板路上污水橫流，水里隔一步路，就有一塊磚頭，走在磚上，才能不濕腳。
李恨水剛跨進市場，頭頂“文明誠信經營示範市場”的牌匾突然搖晃起來。
雖然沒有掉下來，但他還是一驚。
這個牌匾不牢固，遲早要掉下來。
張佳琪試探著問︰“李書記，讓青竹鎮黨委書記武麗娟過來？鎮長最近在市委黨校鄉鎮長培訓班學習。”
李恨水說︰“張部長，听你安排。”
張佳琪是下屬，但又是特別的下屬。
白天，他听她的。晚上，她听他的。
鎮黨委書記武麗娟來了。
這個女人四十歲左右，身材豐滿，貂絨大衣下露出一截黑色蕾絲裙擺。
她精心描畫的桃花眼上挑，嘴唇上可以看到涂著口紅，雖然並不濃烈。
她的臉如同過度雕琢的工藝品，處處透露著刻意的艷麗。
武麗娟的衣著打扮，打破了一些人對官場女性的樸素認知。
這應該是一個性格張揚的女性。
當然，在官場，如此張揚，恐怕是要有點背景的。
對于武麗娟的背景，李恨水一無所知。
不過，她相信張佳琪或多或少知道一些。
“李書記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武麗娟的聲音甜膩得像摻了蜜。
當她與李恨水握手時，指尖故意在他掌心多停留了一秒，眼神中流轉著意味深長的媚眼。
對于這種靠衣著打扮襯托長相的女人，李恨水並沒有什麼興趣。
李恨水冷聲道︰“武書記，這‘文明誠信經營示範市場’的牌子，掛得有些諷刺啊。
我真怕牌子摔落，砸傷人。我建議，暫時還是先摘下牌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