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雨韻媽媽哭哭啼啼的︰“領導，如果閆雨韻將別人給的財物都交出來，是不是就可以放她出來？”
李恨水不能騙人，但又不能說實話，只是含糊其辭地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句話你可能听說過。
如果你女兒將全部財物交出來，並檢舉揭發他人，肯定可以從輕處理。
話說回來，如果你隱瞞不報，我們有辦法讓你女兒開口，到時候，就不能從輕處理。”
之前，閆雨韻交代，有個儲物間，存放著很多別人送給的財物。
但李恨水感覺，朱迪的藏寶閣不止一處，說不定還有隱蔽的地方。
因為朱迪喜歡搞這一套，比如，他的辦公室里面就有隱藏的隔間。
李恨水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你再不說，就沒有機會了！這是你能救女兒的最後機會！”
閆雨韻媽媽畢竟是沒文化的農村婦女，今天一下子來了這麼多人，就讓她非常緊張，李恨水這麼一說，她也不敢隱瞞，顫巍巍地說︰“領導，我帶你去。雨韻是窮苦人出身，只要能夠平安出來，哪怕像以前一樣，也行。
她一下子變得這麼富有，我也成天替她擔驚受怕，但她讓我不要多管閑事，說錢都是炒股賺的，不是不義之財。
我知道她沒有完全說真話，因為隔三差五就有人給她送禮。”
閆雨韻媽媽帶著李恨水向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裝修也很豪華，里面有一個酒窖，里面有數不清的名酒。
對于這些，李恨水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很多好酒的貪官，都有這樣的酒窖。
有些普通人，也喜歡藏酒。
地下室有一個很大的衣帽間。
一般人家，衣帽間並不在地下室，因為地下室相對潮濕。
但閆雨韻反其道而行之。
當然，閆雨韻並不止一個衣帽間。二樓也有一個專門的衣帽間。臥室里還有衣帽間。
衣帽間里有很多名牌衣服、鞋包。
李恨水冷聲問︰“就這些？”
如果僅僅只是一些名酒名包名鞋，那也不算什麼重大發現。
這似乎已是貪官情婦的標配。
“不，不是。”閆雨韻媽媽神色緊張，支支吾吾地說，“衣帽間有個暗門，里面有貴重物品。雨韻多次打招呼，這個要保密。
領導，將里面東西上交給國家，可以放我女兒出來嗎？”
李恨水望著閆雨韻媽媽，她的年齡和葉小麗應該差不多大，但明顯比葉小麗蒼老。
雖然她現在衣食無憂，不再像過去那樣貧困潦倒，但可以清晰看到貧窮印刻在她身上的痕跡，比如，有些佝僂的腰身、花白的頭發、滿臉的皺紋。
李恨水不禁動了惻隱之心，聲音變得柔和起來︰“阿姨，只要你和你女兒配合調查，我會盡可能為你女兒爭取從輕處理的機會。”
紀委不負責審判，但紀委在移交案件時的問題描述和定性，是審判時的重要參考。
對于與自己媽媽年齡差不多大的閆雨韻媽媽，李恨水不忍心恐嚇她，不忍心欺騙她。
衣帽間暗門打開了。
閆雨韻媽媽是用密碼開門。
李恨水問︰“你經常進來嗎？”
閆雨韻媽媽搖頭道︰“不是的。我是去年才搬來江州的，前幾年一直住在農村老家。
雨韻多次讓我來江州，可我戀家，舍不得左鄰右舍，舍不得家里的田地菜地，舍不得雞鴨鵝。
去年，雨韻開車強行將我帶過來，說別墅平日里沒人打理不行，雇佣保姆又不放心，還是自己老媽最放心。
衣帽間的暗門，雨韻一直瞞著我，但有一次，我下地下室無意中看到了。
當時雨韻就特別打招呼，里面有貴重物品，不能亂動，更不能和任何人說。
有一次，就我一個人在家。雨韻給我打電話，讓我從隔間里拿一尊佛像出來。佛像是金黃色的，很沉，大概有十幾斤重。
雨韻告訴了我開門密碼，密碼就是她的生日。我從里面搬出佛像，用黑色塑料袋裝好，再裝進紙箱里。
不久後，有個人過來拿。這個人是雨韻讓他來的。
就這樣，我知道開門密碼。
這麼長時間，我只進去隔間一次。”
閆雨韻媽媽用密碼開門。
門開了。
還好，閆雨韻沒有更換開門密碼。
畢竟，知道密碼的不是別人，而是自己親媽。
果然與李恨水猜測的那樣，朱迪喜歡搞暗室，也許他武俠小說看多了。
下次審訊時，李恨水想問問他，是不是喜歡看傳統武俠小說？
李恨水也看過不少傳統武俠小說，小說里關于地道、密室的情節比比皆是。
這是一間二十幾平方的密室，是朱迪真正意義上的藏寶閣。
不愧是朱迪精心打造的藏寶閣，里面有很多寶貝，李恨水甚至都沒見過。
名人字畫、珠寶玉石、金銀首飾……
還有很多現金，不僅有本國鈔票，還有他國鈔票，一捆捆，一箱箱。
有一個櫃子是房產證，最少有上百本房產證。
還有很多金條、金磚、金佛。
剛才閆雨韻媽媽說的佛像，其實是金佛，應該是純金打造的，重的有幾十斤，小的也有幾斤。
李恨水判斷，上次閆雨韻讓媽媽找金佛，應該是朱迪要送人。
有人送朱迪金佛，朱迪也要送別人金佛，這很正常。
朱迪是將金佛送給誰？
這是下一步訊問的一個方面。
朱迪成為江中省官場“不倒翁”，固然與他心機太重，抓人把柄有關，也與他行賄他人有關。
現在，朱迪被留置，估計打招呼說情的接踵而來。
當然，就算有說情者，也一般不會找李恨水，而是找關海龍。
因為誰都知道，李恨水根本就做不了主留置朱迪。
李恨水問閆雨韻媽媽︰“還有沒有別的暗室？”
閆雨韻媽媽說︰“我不知道，應該沒有了。”
現在看來，閆雨韻並沒有完全交代問題。
比如，她就沒有交代這個藏寶密室。
別墅還有沒有密室，還得訊問閆雨韻和朱迪。
二十多個人，經過一天清理，差不多將朱迪的寶物清理完畢，登記造冊。
驗鈔機用壞了好幾個，登記簿有厚厚的一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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