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笑了笑，問︰“穆律師，你辦理這個案子，有沒有受到威脅？”
“有！”穆潔回答得很肯定，“電話恐嚇，有人尾隨，甚至夜里還有人敲門。我報了警，但毫無作用。”
李恨水問︰“你害怕嗎？”
“當然害怕。我向警方申請了保護令。我甚至寫了遺書，告訴親友，如果我遭遇車禍什麼的，那一定是被人故意謀殺。”
李恨水豎起大拇指︰“佩服！巾幗不讓須眉啊！律師行業魚龍混雜，有吃了原告吃被告的訴棍，也有像你這樣追求法治、仗義執言、為民請命的大狀。”
穆潔嫣然一笑︰“謝謝你的贊譽，我談不上多麼偉大，只是維護職業尊嚴罷了。
隨著一審判決塵埃落定，針對我的威脅和恐嚇也幾乎消停了。”
李恨水又問了一些倪奇霞案的細節問題，對案件的來龍去脈有了更直觀、更清晰的認識。
“李先生，你從事什麼職業呢？”穆潔問。
李恨水淡然一笑道︰“我是公務員，人民公僕。”
穆潔幽幽說道︰“李先生，我見過很多官員，說實話，對很多人的印象並不好。有些印象好的，比如倪姐，卻坐牢了。
有的官員是人民公僕，有的官員卻將人民當公僕。”
李恨水看看時間，不知不覺已到了十一點，起身站起，說︰“穆律師，耽誤你寶貴時間了，今後有機會，也許還會再見面。”
穆潔也起身站起︰“李先生，小倪，我始終相信倪姐是被人陷害的。
這起案件其實並不復雜，但為什麼一審二審都判處倪姐有罪？主要還是有的領導以言代法、以權壓法，法治建設任重而道遠啊。”
李恨水說︰“穆律師，邪不壓正，正義只會遲來，但不會缺席。”
穆潔搖搖頭︰“李先生，我不敢苟同你的觀點。遲來的正義非正義。比如，就算倪姐獲得平反，世界上又有什麼東西能彌補她失去自由的損失？
有一些冤案，當事人被執行死刑後多年，真凶出現，雖然獲得平反，但失去了寶貴的生命。這算是正義嗎？”
穆潔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律師。
李恨水正要開口，穆潔笑著說︰“李先生，我不贊同你的觀點，但誓死𥕜衛你說話的權利。”
李恨水訕訕笑了笑︰“穆律師，時間關系，我就不和你辯論了。如果有機會，我們再深入交流探討。”
穆潔微笑著目送李恨水和倪瀟沐離開。
再一次回到軍分區大院周轉房。
“李哥，你覺得今晚見穆潔律師，有收獲嗎？”
“有！最大的收獲就是相信你和穆潔律師的共同判斷，你媽無罪，是被人陷害的。”
“李哥，晚上吃飯時，你說你爸爸以前也蒙受不白之冤？”
“是的，但後來他獲得平反。”
“唉，魑魅搏人應見慣，總輸他，覆雨翻雲手。李哥，你覺得有幾分把握能為我媽平反？”
“十分。”
倪瀟沐又驚又喜︰“太好了！”
可是，驚喜之余，又想到了自己的承諾，美麗的臉頰泛起片片桃紅。
“小沐，這事等不得，但也急不得。按照我的步驟，一步步來。”
“李哥，我什麼都听你的。”
倪瀟沐身材勻稱，長發披肩，上身穿著白色針織衫，外加黑色夾克外套，下身是淺藍色牛仔褲，牛仔褲包裹著的長腿，不胖不瘦，衣著樸素，卻難掩她美麗的容顏。
“小沐，我沖澡去，你晚上就睡次臥室吧。”
“嗯，等會我再洗漱。”
李恨水將次臥室房門虛掩上，進了洗浴間，沖了一個舒服的熱水澡。
在熱水沖洗下，他的身體逐漸發生了變化，腦海中幻想出一幅旖旎的畫面來。這畫面的主角一會兒是倪瀟沐，一會兒又是短發美女律師穆潔，一會兒又換成江小甜。
很久，當右手發酸時，邪火終于被滅了。
李恨水進了次臥室，忽然看到電腦中出現不堪入目的一幕。
倪奇霞雖然人到中年，卻風韻猶存。錢天君很變態，變態得難以用言語描述。
倪瀟沐驚愕，慌忙關掉視頻，面紅耳赤，結結巴巴地說︰“李，李哥，怎麼突然進來了？”
“小沐，對不起，我應該敲門。”
倪瀟沐的心髒仍然在怦怦直跳，她不是為了看少兒不宜畫面，而是試圖從視頻中找到蛛絲馬跡。誰知，李恨水不敲門就進來了。
“李哥，我在想，媽媽和錢天君反目成仇，是不是媽媽試圖擺脫錢天君的控制，但錢天君不答應。還有，錢天君這個老流氓太變態。”
“也許是吧。”
李恨水心想，倪奇霞為什麼和錢天君反目成仇，恐怕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不過，他不相信兩人是因為分贓不均。
倪奇霞不是貪官，如果是，涉案金額只有三十多萬，而且，還極具爭議。
李恨水伸伸懶腰，說︰“小沐，我休息啦。時間不早，你也早點休息吧。”
“嗯。”倪瀟沐靦腆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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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東生將干部晉升方案征求意見稿呈送到李恨水面前。
李恨水快速瀏覽一遍，指出了幾個問題︰“畢局長，筆試比重是不是太小了？面試比重是不是太大了？民主測評折算分值所佔比重是不是大了？”
畢東生說︰“李市長，筆試比重小，是因為有的干部能干不會考試，有的干部能考不會干。
面試比重大，考慮到面試時都是黨委成員參加，黨委能夠把控入圍人選。
民主測評比重大，是想將群眾基礎好的干部選上來。”
李恨水說︰“我不太贊同方案初稿。筆試要考應知應會知識，比如公文寫作。機關每位同志都要熟練掌握。但有的同志辦文能力太差，公文基本格式都不知道。”
李恨水隨手將一份文件遞給畢東生看︰“你看，公文標題叫請示報告，請示是請示，報告是報告，哪有什麼請示報告？
筆試比重佔40，而且確保筆試絕對公平。可以將考試範圍提前發給每位干部，公文寫作、新聞寫作、法律知識必考。
面試比重佔30，七名評委中，市局出三個，另外四個請專家及組織、人事部門領導參加。不能全部由市局領導參加，並對評委信息嚴格保密。
民主測評佔20吧，說實話，我一直對民主測評持保留意見，但又不能不搞。有的干部會來事，善于拉票，請客吃飯打球什麼的，測評折算分值肯定高于那些埋頭苦干、不善交際的干部。因此，佔比不能太高。
此外，對于獲得省市表彰、崗位能手、業務專家之類稱號的干部適當加分，體現有為才有位的用人導向。”
畢東生方案初稿，對于市局黨委票決這塊沒有異議。按照慣例，市局一把手投票所佔分值明顯高于其他黨委委員。
比如，方案規定黨委研究折算分值佔10，一把手佔4，其他6名黨委委員各佔1。
“李市長，我回去按照你的意見再修改完善。”
李恨水點點頭︰“在征求黨委成員意見後，提交市局黨委會議研究通過。”
畢東生雖然是成昆的親信，但對李恨水也保持應有的尊重。畢竟，李恨水才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在一棵樹上吊死是很危險的事。
下午，李恨水要見陳然，還有她的老總喬奕凌。
因為喬奕凌今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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