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應該是商販為了佔地方打了起來。”
在賀成的話傳進車廂的同時，周圍的喧鬧聲，似乎變得更大了一些，圍觀看熱鬧的百姓都開始紛紛加入勸架的行列，但似乎效果並不明顯。
爭吵變成了爭執，隨後動起手來。王茂平感覺馬車的車廂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但他還是克制住了自己掀開窗簾的手。
隨後，就听到車廂旁邊一聲的驚叫︰“呀，你沒事吧，這都流血了！”
“醒一醒，醒一醒！這人該不會死了吧。”
隨後就有百姓跟著喊了起來 ︰“死人了，死人了！”
王茂平很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但仍然攥緊了拳頭，極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查看外面的情況究竟是如何。
圍觀的行人，目光和心神，都在眼前的沖突上，那駕被堵在路上的馬車，只是一個背景而已。
“呀，醒過來了，醒過來了！”
“太好了，沒有死人！”
“剛才啊，我的心嚇得快跳出來了！”
“誰說不是呢！我都快被嚇死了！”
圍觀的百姓，此時看到倒在馬車旁的人醒了過來，並且扶著馬車的車廂站起身，不由得都松了一口氣。
“我要報官，跟我去見官老爺。”受傷的男子一手捂住頭，一手去夠將他打傷的人。
“去就去，我還被抓傷了呢，一定要讓官老爺為我做主。”對方也是不甘示弱，雙方再次抓扯在了一起，準備上衙門求個公道。
熱鬧逐漸遠去，圍觀的百姓看過了熱鬧，也各自散去。而兵馬司的兵卒似乎是姍姍來遲，見街道上已經恢復了正常，便也離開。
一直充當沖突背景的馬車，終于再次行駛了起來。
“大人，您沒事吧。”賀成的聲音傳來。
王茂平將閉著的眼楮睜開，吐出了兩個字︰“沒事！”
至于今天的熱鬧，到底只是一個熱鬧，還是針對他的陰謀，就要等丁樂旗的回復了。
因此吃過晚飯後的王茂平，早早的就坐在了書房之中。等待著丁樂旗的到來。今天負責值夜的是馮瑞，所以書房中，不僅有王茂平還有賀成和張衛立在一旁。
“張護衛想要問什麼？”
看到張衛那副抓心撓肝，欲言又止的神情，王茂平都替他難受的慌，有什麼問題就問吧，何苦把自己憋得如此難受。
“大人，今天的事情是賊人搞出來的吧。”張衛很怕自己的一個問題，會換來大人的一連串問題，但是，他又確實是急于知道真相。
“賀護衛覺得呢？”王茂平沒有回答，也沒有反問，而是將問題拋給了賀成。畢竟自己在車廂之中，只能听到一些聲音，卻看不到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賀成臉上滿是糾結︰“屬下覺得太過湊巧了一些，偏偏在大人您的馬車經過的時候，發生了爭執，偏偏摔在了您的馬車旁。可是——”
“可是什麼？”王茂平開口問道。
“爭執的雙方，看起來真的像是攤販，而且屬下沒有能夠辨別出，雙方究竟有沒有武藝傍身。”
想要判斷出一個人是否會武，得從體態步伐等方面綜合來考量，如果對方武藝不俗，並且刻意隱藏的話，那麼就容易判斷出錯。
賀成當時既要留意那些人的舉動，又要保護大人的安全，實在是分不出多少心神去進行判斷。
“如果說，先將有賊人要對本官不利的事情放下，賀護衛，你會覺得他們可疑嗎？”
賀成搖了搖頭，但即便是不覺得這些人可疑，護衛的本能還是會讓他產生警惕。
“那賀護衛，你覺得，如果他們真的是賊人的話，對本官出手的會是誰呢？”
張衛如今還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答案，卻也不敢再繼續詢問下去了。盡管大人的問題沒有沖著自己來，但也是一個接著一個啊。
“這——”賀成還真有些回答不出來，在思考的過程中，還不禁向著張衛瞥了一眼，就這麼迫不及待嗎，等丁樂旗來了，結果不就揭曉了嗎？就差這一時三刻？
張衛不露痕跡的往旁邊挪了挪，賀老大對不住，已經在後悔了。
好在王茂平雖然喜歡問問題，但一來是出于習慣，二來是想讓大家的腦袋都動一動，並沒有為難人的打算，所以如果問題回答不上，他就會接過來。
“如果本官下了馬車，你們不覺得會有似曾相識的情況嗎？”
似曾相識？面對提示，賀成和張衛全都努力的思考了起來，然後終于想到了一起︰
“大人指的是，在肇原府時——”賀成起了話頭。
“秋收大賽那天。”張衛接了話。那次刺殺可是讓肇原府的百姓開始相信箭矢能夠拐彎。也讓百姓們見識到了他家大人克外族的能力。
王茂平很欣慰兩人回憶了起來，卻不曾知道，面前的張衛不僅回憶了起來，回憶的內容還有點兒多。
“也就是說，大人您走下馬車的話，那麼遠處應該有弓箭在瞄準您。而如果您接近爭執的雙方，就會有人近距離的發起攻擊。”
賀成在說話的同時，也將可能的情形在腦袋里演了一遍。無論是外族還是賊人，刺殺的手段都大致相同。
王茂平肯定了對方的說法，隨即又問出了另一個問題︰“你們說，賊人有沒有考慮過本官不下馬車的可能？”
賀成和張衛都點了點頭，賊人如此謹慎，絕對會做大人不下馬車的準備。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們是知道的，但是下面問題的答案，他們可是不知道，雖然大人還沒有開口，但他們卻是知道下一個問題是什麼了。
于是在王茂平問出︰“賊人會怎麼做的時候？”兩人的心里都閃過兩個字“果然！”，而頭都自覺的搖了搖。
“所以，吵架才會變成打架。”
即便丁樂旗還沒有到來，但王茂平在經過一遍遍的梳理與回憶之後，已經認定今天他所遇到的並不是意外。但是他的話，兩個護衛卻並沒有听明白。
“那麼大一出戲，目的就是吸引本官的注意，所以沖突越激烈，成功的可能就會越大。”王茂平進一步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