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還記得柳槿胳膊上的傷痕?”王茂平沒有會回答雷 的話,而是反問道。
雷 回憶片刻,開了口︰“胳膊上的傷痕很凌亂,似乎是刀劃傷的,應該已經有些年頭了。”
“大人說的沒錯。”王茂平點了點頭,看到兩人投過來的目光,繼續補充到︰“柳槿胳膊上的傷口大部分都集中在手臂內側,右臂傷痕多于左臂。”
“如果是柴春流所為,柳槿當時應該下意識的反抗才對。”王茂平說話的同時,還抬手做了一個防御的姿勢︰“那麼,她的傷口怎麼會集中在手臂內側呢?”
在他看來,如果柳槿能夠反抗的話,她手臂外側與內側的傷口數量不會對比的如此明顯。除非,柳槿不能反抗,被控制著,才會出現這種傷痕分布。
而他的話,也讓另外二人的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還有,為什麼右臂的傷口要多于左臂?大人您可還記得傷痕的走勢?”
雷 沒想到自己也有被提問的一天,記不記得?他壓根就沒有仔細看啊!還沒等他回話,就看王茂平拿出一張紙平鋪在桌案上。上面畫著的就是傷痕的位置及大小形狀。
“這是王府丞你畫的?”
雷 沒有想到,這位準備的如此充分,而且竟然能記的如此清晰。昨天他和王茂平一起查看的傷痕,自己可是什麼都沒記住。
“嗯,下官之前雖然說不上來理由,但就是有些在意,所以才會努力將傷痕都記下來。”王茂平解釋道。
他可沒有過目不忘的本事。當然如今這些都不重要,用手指向桌案,將兩人的心神都拉到畫上。
“兩位大人覺得如何?”
雷 和閭嘉都知道王茂平問的是有沒有發現什麼,但他們只想說畫的不錯。
“是不是覺得左臂上的傷痕有些別扭?”王茂平也沒準備讓這二位來回答問題,因此繼續開口道。
本來二人並不這麼覺得,經他這麼一說,倒是開始覺得畫上的傷痕別扭了起來。便都點了點頭。
“二位大人,再看這條傷痕的走勢——”王茂平伸手指向一處,雖然柳槿胳膊上的傷痕,他自認為按照記憶都畫了下來。但只有兩三條極為明顯的傷痕才能夠判斷出走勢。
沒有等兩人的回答,而是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能夠看出這邊之前的傷勢要重一些,所以是從這邊劃向了那邊。”邊說,還邊比劃著。隨後又指向了下一條傷痕︰“二位大人再看……”
隨著王茂平的動作和言語的解釋,兩人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而且,兩位大人有沒有發現,這些傷痕幾乎都精準的避開了青脈和血絡。”
雷 和閭嘉又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很想異口同聲的告訴王茂平現在發現了。從剛才王茂平分析的傷痕走勢,他們就發現了問題。
那就是傷害柳槿的人除非和柳槿處于同一側才有可能造成這樣的傷痕走勢,或者傷害柳槿的人就是她自己。
而柳槿是左撇子,左手手臂的傷痕有些別扭,且少于右手手臂就說得通了。再加上王茂平剛才說的傷口幾乎都避開了青脈和血絡,基本上已經可以斷定,胳膊上的傷痕是柳槿自己造成的。
“那後背上的傷痕呢?”閭嘉覺得即便胳膊上的傷痕是柳槿自己造成的,但後背上的傷痕肯定是別人造成的。
“最有可能的還是柴春流。”上官不用回答自己的問題,但是上官的問題自己還是要回答的。
閭嘉心中的答案和自己的下屬是一樣的,只是他想不通是為什麼。
而王茂平也搖了搖頭︰“柳槿已死,恐怕知道答案的也只有柴春流了。”
之前柳槿胳膊上的傷痕讓他有些在意,卻想不出眉目,但閨女和兒子所說的苦肉計,卻是給了他一點思緒,讓他有了一些猜測。只是沒有依據的猜測,他並沒想在此刻說出口。
而閭嘉和雷 的目光鎖定在了王茂平的身上,心中涌現的第一反應依舊是能者多勞嘛。
見目光都投向了自己,王茂平很有自知之明的主動請纓︰“都尉大人,下官想要見一見柴春流。”
“也好!”就等你這句話呢。
王茂平在之前審問的時候,並沒有審問過柴春流,自然也就沒有見過此人。但此人作為直殿監的少監,也許是見過他的。
當他在刑房見到對方的時候,柴春流還咧開嘴露出自嘲的笑容︰
“王茂平,真沒想到,有一天連我也會以這樣的方式見到你。”
王茂平挑了挑眉,來到他的身邊,面上露出一抹諷刺︰“如果本官說,你的同伴有很多都以這樣的方式見到過本官的話,你會不會感到些許慰藉?”
“呵,你這麼一說,我還確實舒服了一些。”
柴春流沒有被諷刺的話激怒,事到如今,他不是唯一一個落在大孟朝廷手中的人,的確是讓他心中的負罪感減少了一些。
“可惜你來晚了,我已經全部交代了出來,你問不出什麼了。”如今的他,甚至能為沒有被王茂平審問而感到一絲慶幸。
听到這里,王茂平彎腰低頭,讓自己的目光能夠與柴春流對視。而雷 和閭嘉二人則是作為旁觀者,並沒有發聲。
盡管他們的官職都要高于王茂平,但是對于那些外族及血金人來說,王茂平的名聲和威懾力,可是要明顯高于他們。
“你與其他外族人相比還是有些特殊的。”
“哦?不知道我特殊在哪里?因為我是隱藏在這里的血金人頭目?”
柴春流沒有想到與王茂平的對話是如此的平心靜氣。對方人畜無害的樣子,讓他都差一點忘了,此人對于他們有多麼的危險,有多少同族折在了此人的手上。
而他不知道已經背叛同族的自己,究竟還有什麼特殊之處。
“對于其他的外族人,本官一般都是讓他們說出本官想知道的事情。而你不同——”
王茂平臉上的笑容加深了一些,看起來更加溫和,卻讓柴春流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