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族已經集結完畢，再次進攻古牢關的消息，還沒有傳到肇原府，就連王茂平也還沒有收到消息，普通的百姓就更加不知。
這兩天的府城百姓都被一個消息震驚著。酒樓茶館，但凡說書的時段，幾乎是一座難求。
太子在二十多年以前染疾去世，原來是外族的陰謀，指使府城一戶張姓人家做出了如此讓人震驚的事情。
那可是太子，是大孟的儲君，是除了聖上之外最為尊貴的人。張家的膽子怎麼會大成這樣。
一開始，百姓們都無法想象，會有人敢去听從外族的命令，敢去那麼做。可馬上就听說了張家做過的其他事情，才知道這家人是真的膽大包天，肆意妄為。
他們不僅謀害了太子殿下，還謀害了前任知府，並且三番五次試圖謀害大人，幸好被大人明察秋毫的躲了過去。
所有的百姓都想要看一看，這張家人的心肺究竟是黑的，還是蛇蠍心腸。
張家人在大牢之中，自然是看不到的。不過，一些百姓已經知道了張耘家的住處。即便是被官府的封條封住，即便院子里空無一人，也得跑到那里罵上一通才行。
還有一些帶著爛菜葉髒水之類的穢物，往院門，以及牆內拋灑。但發泄了情緒之後，就被街道司的人指揮著打掃干淨。
這下，後來的百姓也就知道在張家的院落之外，只能進行語言輸出，不能污染環境。
除了對于張家的氣憤外，普通百姓在說書先生們的出彩敘述與潤色創造能力影響下，對于已故太子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太子殿下風姿俊逸，芝蘭玉樹，不僅才華橫溢，舉世無雙，品行更是高風峻節，敬賢禮士，是當今聖上最為喜愛與欣賞的兒子，也是最出色的儲君。
這樣一個儲君，因為擔心受災的百姓，主動請纓來到了林江，卻被賊人所害，怎麼能不讓人扼腕呢。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樣，當真相被揭開的那一刻，連上天都會因他的冤屈而憐惜，為他震怒，為他哭泣吧。
亦或許，這場雨水就是太子殿下的在天之靈所化，為自己的冤屈而哭泣，為沉冤得雪而高興，更因為還在關心著孟朝的百姓，在春旱快要來臨的時候，為肇原府降下這一場甘霖。
但，不管怎麼說，今年第一場雨水的到來，都是要感謝太子殿下的。
這樣的太子殿下如果還在人世，不知道會是怎樣的風采。
茶館酒樓，街頭巷尾，茶余飯後，整個府城之中，似乎所有人閑談的話題，都與太子有關。
就連府衙都是如此。一開始巡撫大人到來，官吏們只感覺是，巡撫大人對于最近肇原府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的重視。而那些外族的謀劃，也的確讓人後怕。
誰曾想到，公堂之上竟然揭開了太子殿下死亡的真相。而且還是張家所為，那個平日里說話溫聲細語的張耘和他的父親竟然狠毒到這種地步。
他們卻還把人家當成個老好人，人心有多麼可怕，如今算是見識到了。
“大人！您叫我？”
白景的聲音出現在二堂中時，王茂平剛好放下手中的公務。
近段時間以來有關肇原府的陰謀已經全部解決，太子案的一部分真相也被揭開。身上的擔子總算是輕了一點兒，但也只是一點而已。
在處理公務之余，王茂平剛好可以留心一下這兩天府城的動靜與傳聞，雖然算是他的工作，但也算是一種放松。
“府城這兩天都有什麼傳聞？”
白景雖然性子跳脫，但今天倒是挺有眼力見兒，看他的手伸向茶杯，趕忙拿起茶壺，將茶杯倒滿。隨後滿臉興奮的打開了話匣子。
“大人，我這兩天去了七八家茶館，里面說書先生講的內容都是關于太子案的。”
王茂平不自覺的挑了挑眉，小伙子喝那麼多茶水不會影響睡眠質量嗎，到底還是年輕啊！
自己的腹誹白景自然是沒有听到的，難得大人願意听他說城中的傳聞，白景說什麼也要抓住這個機會。
“說書先生們對于太子案，還算是沒有太過脫離公堂上所查明的真相，只是稍加潤色與補充。”白景邊說還邊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下潤色與補充的程度。
對于程度的比量，王茂平表示並不相信。因此，面帶置疑的吐出兩個字︰“真的？”
“嗯，嗯，說書先生把重點除了放在真相上之外，還放在了巧合上！”
“巧合？”
“對啊，大人，就是那場雨水啊！”
王茂平終于明白了對方話中的巧合究竟指的是什麼。
說到那場雨連他都覺得巧合到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那些說書先生肯定不會放過。也不知道能說出怎樣一個花來。
“大人，您知道審問張家關于太子案的那天，天上一共響了多少聲雷嗎？”
他哪里知道，他那時正集中精力揭開真相，哪里會閑的去數雷。王茂平沒有回答，頗為無語的看向對方。
白景咳嗽一聲，極為自覺的揭曉了答案︰“雷聲和太子殿下逝去的年數相當啊！”
好吧，這是肇原府百姓與說書先生最拿手的數字論證法。那天確實多次傳來雷聲，但具體有多少聲雷，王茂平相信應該沒有人去數過。
所以是真是假，已經沒有辦法驗證了。
“還有呢？”
“還有就是閃電之後，天空中傳來一聲男子的嘆息。”
“嗯？”
王茂平听到這里五官都有些收縮。有嗎？他怎麼沒有听到什麼嘆息。這又是哪個說書先生創造出來的。
“據說很多人都听到了。”白景信誓旦旦的說道，雖然他沒有听到。
對于“很多”兩個字，王茂平自然也是不相信的，用眼神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
“在巡撫大人講完話之後，天空中一張男人的面龐，一閃而過，據說長得玉樹蘭芝，器宇不凡。”
天空中要真是浮現一張人臉出來，那些百姓早就被嚇得尖叫不止，作鳥獸散了。哪里還能關注那張臉長什麼樣子。而且一閃而過，哪里能看的清。
能不能不要這麼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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