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兒吃飽了，這就回房完成功課。”
小家伙撂下碗筷，順便幫坐在一旁的弟弟，解決了兩口肉羹之後，便準備離開膳廳。
夫妻倆相互對視一眼，感覺今天閨女對于功課的態度，有點積極。以往要不是闖了禍，或者以此為借口，王曦年都是在外面玩耍一會兒才回房的。
所以，今天到底是哪一種呢？
“今天，先生留的功課很多？”王茂平決定試探一下，閨女反常的原因。
“先生說，如果明天年兒能通過考校的話，就帶年兒去看，蹴鞠新秀城北諸坊的決賽。”
小家伙給出理由後，便倒騰著小腿，離開了膳廳，看起來很著急要為知識而努力的樣子。
好吧，原來是有看熱鬧與對蹴鞠熱愛的雙項加持，才這麼著急去做功課。不管怎麼說，結果是他想要看到的。
轉頭看向還在用勺子刮剩余蛋羹的王瑞崢，有什麼能夠讓你放棄對睡懶覺的熱愛嗎？
“沒，沒了！”小家伙展示了一下自己的碗，隨後打了個哈欠︰“崢兒，睡！”
“等听完文章再睡！”
吃完飯就想躺在床上睡覺，這怎麼能行呢！！！兩篇文章過後，王瑞崢早已經進入了夢鄉，王茂平也算是完成了日常任務，有了一點心理安慰。
“大人！”
第二天王茂平散值時，王曦年出了府衙還沒有回來，看來，是通過了考校。至于王瑞崢那個小家伙，也跟了出去。
原本王茂平還準備趁這個機會，帶著妻子出門逛一逛，听說，孟遠生來了，也只能放棄了這個打算。
“馬東河呢？還在幫雜器局的忙？”
“是！”孟遠生回答道。
果然，有才能的人不用刻意顯露自己的才華。顯然雜器局的人已經逐漸發現了馬東河的過人之處，三天兩頭，就把人請過去。而小伙子顯然也對雜器局所做出來的東西很感興趣。
話說回來，雜器局混制火藥的事情，想來指揮使司已經上報了朝廷。雖然朝廷給予的獎勵不會太多，但總歸是一種榮耀嘛。
而朝廷的確是已經收到了林江的匯報，親眼見證過火藥的威力之後，自然是大喜過望。啟元帝也是馬上命人擬定了獎勵。
只是沒想到，功勞簿上居然還有屬于王茂平的那一筆，還是很粗的一筆。誰叫能讓火藥威力提升的混油，是人家手底下的人做出來的呢。
沒听說王茂平的手底下有什麼幕客，西賓，但居然有這種人才。如果王茂平在京城的話，一些官員沒準還真的會動挖牆腳的心思。
只可惜此人在林江，他手下的人，雖然有些偏才，但畢竟不是能謀善斷，運籌帷幄，能出謀劃策，對他們的決策有所助益之輩。所以沒必要跑到林江去網羅這樣的人。
說白了，京中厲害的工匠有很多，但他們也只是工匠而已。
身在林江的王茂平如果知道那些官員心中所想的話，一定會腹誹一句沒眼光，他手下的可都是人才，人才！
“大人您請看！”孟遠生從懷中掏出一個紙包，放在他的桌案上，隨後打開。
紙包中是一些紫色有點泛黑的顆粒，看來這就是孟遠生一段時間以來的成果。但面上王茂平還是露出了疑惑︰
“這是——”
“大人，您可還記得土子與草木灰混和得到了墨綠色的水，後來放置了一段時間變成了紫色？”
王茂平點了點頭。
孟遠生見他還記得，于是繼續說道︰“雖然我還沒有搞清楚，為什麼墨綠色的水，會變成紫色，但卻發現了這樣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
“原來如此。”之所以水能夠變色，是因為發生了歧化反應，一部分被還原，一部分被氧化。
但對于王茂平這樣只從邊角料中獲得有限理論知識的人來說，實在是很難向對方解釋清楚原理。
“還有其他的東西，能夠發生這樣的變化嗎？”他還是想找機會引導一下。當然，如果對方能夠有一些思路自然是最好不過的。
孟遠生回答的干脆利落︰“沒有！”
好吧，這位是一點思路也沒有啊。
“大人，我知道墨綠色的水應該是一種東西，紫黑色的水應該是另一種東西，可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那麼，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
孟遠生一臉期待的望向王茂平，難道大人想到什麼了嗎？
“既然有新的東西出現，當務之急，就是要給它們起個名字。”
“啊？”孟遠生沒有想到大人所說的當務之急，竟然是指這件事。
“所以，你有沒有好的想法？”土子其實是錳礦的一種，反正他是不善于起名，也引導不出這種物質在後世的名字，所以還是交給孟遠生自由發揮吧。
“這——”
“但說無妨。”反正他是不會在起名的問題上動腦子的。
“既然這兩樣東西都是從土子中獲得的，可以叫墨綠土與紫黑土？”孟遠生覺得自己真的不善于起名，所以大人還是您來吧。
“嗯，挺好的！”
“啊？”
“恰如其狀。”雖然听起來隨便了一些。但王茂平覺得還是挺符合的。就這樣叫也沒什麼不好。
“那就再把紫黑土制作的過程重新說一遍吧，仔細的說。”名字定下來後，王茂平馬上開始引導了起來。
“是，將土子與草木灰混合……過濾掉雜質，待墨綠水變成紫紅色以後，把它加熱，過濾掉生出來的殘渣——”
“等等，那殘渣是什麼？”
“回大人，下官發現殘渣是土子。”
“也就是說，有一部分土子被還原了？”
“還原？”孟遠生之前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這些殘渣上面，听了大人的話，卻開始在意了起來。
“繼續！”
“是，之後便……”孟遠生將過程全部講述了一遍，沒有任何的遺漏。
而王茂平在思考了片刻之後，開始總結︰“也就是說，土子與草木灰生成了墨綠土，而因為墨綠土一直在水中，所以繼續發生著變化，最終一部分變成了紫黑土，一部分重新變回了土子。”
所以，一部分被氧化，一部分被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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