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振國坐在車上離開軋鋼廠的時候心情格外的好，軋鋼廠要建立夜校可以是這些日子以來他听過的唯一一個好消息。
而且這個好消息有很大的可能讓婁家脫離如今的困境，讓婁家在這場大風里撐的更久。
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風景，他忽然想起了此時應該已經到了香江的大兒子。
也不知道把兒子送出去是對是錯，這場大風過去之後，讓兒子回來勢必會無比困難。
“老爺，前面好像出了點事情，我們要換條路嗎？”
就在婁振國沉浸在思緒中的時候，司機忽然停下了車詢問道。
“先不換路，你下去看看是什麼事情。”
婁振國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往這里圍過來，知道這個時候想要換條路會很困難，索性就讓司機去看看情況。
司機聞言立刻下車擠進了人群，向著人群中心擠去。
不多時，滿頭大汗的司機，從另一個巷子里走了出來。
看熱鬧的人太多，讓他根本沒辦法原路返回。
從車上拿了根毛巾擦了擦汗，將氣喘勻後司機才走到後車窗邊上說道
“老爺，前面有輛車壓死了人，看車牌應該是曹家的車子。”
“曹家的車？你沒有看錯？”
婁振國蹙眉，司機說的曹家只會是曹志飛那個曹家，但曹志飛早就已經去香江了。
他家的車，除開不在四九城的那幾輛其他都應該已經被收繳了，怎麼可能出現在大街上。
“老爺，我不會看錯的，那個車應該是曹家老爺的那輛，不過車上的好像是兩個小年輕。”
司機非常確定自己看到的就是曹家的車，至于車子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還撞死了人，他就不清楚了。
“把車停到邊上，和我一起去看看。”
听他這麼說，婁振國心中有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催促司機停好車後，便由司機開路，腳步匆匆的朝著人群中心擠去。
“小兔崽子，和誰耍橫呢，爺爺我拿槍的時候，你還穿開襠褲呢！”
“撞了人還這麼囂張，公安呢，還沒來麼？！”
“真是太慘了，身子都被壓扁了。”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斷傳出各種議論聲，不過最多的還是罵人的話。
越是靠近中間，罵聲越多，應該是開車的人說了什麼，把圍觀的人都惹怒了。
婁振國擠到最前面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司機站在車前，拿著扳手揮舞著阻止幾個壯碩工人靠近。
怒目圓睜的同時，還拔高了嗓門喊道
“不想開瓢的都給我滾遠點，我說了我不會跑，也會賠錢，你們還想怎麼樣？！”
年輕人非常緊張，喊話的時候已經有些歇斯底里了。
車是開的快了點，但誰知道這老東西會突然竄出來！
他好不容易立了大功，還狠狠的從曹家身上咬了一塊肉下來，差臨門一腳就能過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了！
婁振國看著這個有些熟悉卻叫不出名字的面孔，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這個人他肯定見過，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到底是誰。
“老爺，他是曹家大少爺的司機。”
一旁的司機見他皺眉，湊過去小聲說道。
被這麼一提醒，婁振國也想了起得來。
這個司機以前一直都是和曹志飛的大兒子的一起出現的，那時候看上去本本分分的，沒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
“走吧。”
了解了情況後，婁振國便不打算留在這里了。
這里離市局不遠，很快就會有公安來處理。
如今婁家如履薄冰，不能和這樣的事情有牽扯，哪怕只是被帶去市局詢問情況也不行。
回到車上沒多久，人群就在公安的勸說下離開了。
婁振國透過車窗看著曹家的司機被公安帶走，眼中多了幾分陰郁。
隨著車子緩緩開動，婁振國輕聲說道
“老單，你跟我有三十年了吧。”
“老爺，是三十一年。也不是您，我早就死在那群逃兵手里了。”
司機如實回答，聲音沒有任何波動。
“是啊，一晃眼這麼多年過去了，如果有一天我要讓你跟我離開這四九城，你會有什麼想法？”
婁振國看著窗外，仿若閑聊一般問道。
“我這條命是老爺救的，老爺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司機老單無比堅定的回答，讓婁振國心中稍稍安心了一些。
這段時間太緊張了，讓他在看到曹家司機的時候，下意識的對老單有了一絲懷疑。
靜下來想想，如果老單都背叛他，婁家早就走上絕路了。
“老爺，曹家那個司機，是五年前才跟著曹家大少爺的。
之前我听人說起過，曹家大少爺也是受了朋友的托付，才把人留在身邊。”
這麼多年的相處，老單無比清楚老爺在擔心什麼。
說起曹家那個司機的時候，心中更多的是厭惡。
當司機的都是主家的心腹，是主家最信任的人，也幾乎都受過主家的恩惠，在主家落寞的時候選擇背信棄義落井下石，是相當讓人不齒的。
“嗯，曹家是救了一個白眼狼，我們也要防著點。
老單，這兩天你去以前那些佣人家里走走，有些人我不怎麼放心。”
婁振國手指不自覺的敲動著，曹家司機的事情提醒了他。
之前他一直都沒有想到家里以前那些佣人，那些佣人在他家干了這麼多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要是其中出一個和曹家司機一樣的白眼狼，婁家一夜傾倒也是有可能的。
特殊時期特殊手段，為了自己家能安穩下去，只能對這些佣人說抱歉了。
“老爺，需要聯系一下阿四麼？”
“聯系一下，事情處理的干淨一點，讓阿四做好收尾。”
片刻後，車子在婁家院中停下。
婁振國這時候才忽然想起了許大茂。
想起自己這個女婿的父母，也是他家佣人出身。
于是在下車前，婁振國輕聲說道
“老單，許富貴那邊就不要動了，許大茂怎麼說也是我女婿。”
“好的老爺，今天晚上我就去找阿四。”
老單對于這種事情早就習以為常，只是做做生意，可擔不起婁半城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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