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你悠著點，現在收點好東西不容易，別把人給嚇跑了。”
李副廠長將心中古怪的感覺壓下，笑著提醒道。
三四十塊錢雖然頂得上普通工人一個月的工資，但對于他來說也不過是一點意外收獲。
私下里給他送錢的人多了，他可不想因為這一點小錢，讓之後的招待出問題。
“廠長您放心好了，這事兒我心里有數，幫我們收東西他賺的不少，不虧著他。”
張建國笑著點點頭，眼神都不帶變的。
物資總是要有來源的，虛構這麼一個人出來，他自然是早就把所有事情都考慮到了。
食堂這邊他總是要交出去的，有些東西必須要早做打算。
“這就對了，錢才是最實在的，以後收東西的時候你手頭松點，別讓人覺得賺的少了。”
李副廠長听到對方賺了不少錢不怒反喜，對于張建國辦事越發放心了起來。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只有把利益捆綁在一起，大家都有湯喝，才不怕突然斷了聯系。
“誒，我有數的。”張建國微笑點頭。
聶主任見兩人說完了正事兒，這才笑著說道
“老李，你猜老楊是會來找你，還是去找婁董事？”
“建國來了有十幾分鐘了。”
李副廠長指了指牆上的時鐘，輕描淡寫的說道。
楊廠長都喊過張建國去辦公室了，要是打算向他低頭，在張建國過來之前就該打電話過來了，哪兒會到現在還沒個動靜。
“誒，這個老楊，平時左一個成分，右一個思想，真到了這個時候，倒是不說這些了。”
聶主任嘲諷的笑了笑，這種自命清高但什麼都不落下的人，他是打心底里厭惡。
裝什麼裝，大家都一樣，看不起誰呢。
“話是從楊廠長嘴里說出來的，成分、思想當然是為了他自己服務的了。
我看他和易中海在我們院子里作威作福的樣子沒兩樣，不過一個在院子里，一個都廠子里就是了。”
張建國慵懶的伸展了一下身子，起身戲謔的說道。
“橘子別忘了，不再坐一會兒？”
“不坐了，還得去和南易定一下招待做哪些菜。
這次來的領導多，肯定是不能用太好的東西做菜，就只能讓南易在做法上下功夫了。”
張建國接住聶主任丟過來的煙，提起桌邊的橘子，故作無奈的說道。
“老聶你看我說什麼，這小子門清兒，哪兒用得著我們來提醒，這下你信了吧？”
李副廠長沖聶主任擠擠眼，得意的笑著說道。
“信了信了，你眼光好成了吧。”
聶主任沒好氣的說道，他也是想著張建國年輕，怕他招待上用力過度，好心辦壞事兒。
誰知道這小子猴精猴精的，早就打算好了。
這下好了，剛從姐夫家里拿回來好酒，一下就輸出去了一半，沒口福啊……
……
傍晚。
三食堂小包廂內。
楊廠長見趙秘書帶著婁董事進來，笑著起身客氣的說道
“婁董事，真是不好意思，還麻煩你親自跑一趟。”
“誒，哪有什麼麻煩不麻煩的，我現在就是一個閑人，在家也就是喝茶下棋。
軋鋼廠有需要，我肯定要過來看看，老楊你還和我客氣什麼。
有什麼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老楊你只管說就是了。”
婁董事熟絡的和楊廠長聊著，看著退出去的趙秘書，臉上更是多了幾分笑意。
這段時間上面的意思讓人捉摸不透，各個廠子里的這些廠領導都有意無意的避著他，這讓他心里格外不踏實。
雖說有張建國搭上了線，算是能知道一些上面的意思，但只有這一條線他根本放心不下。
如今楊廠長主動來找他幫忙，也算是讓他松了一口氣，這就說明上面暫時還沒有要動他們這些人的意思。
不然作為軋鋼廠的一把手，楊廠長覺得不會頂著風頭和他扯上關系。
“誒……老婁我這次是真沒辦法了，廠子里技能大比武的事情，你應該听說了吧。”
楊廠長苦笑了一下，給婁董事倒上酒，這才接著繼續說道
“我就想著讓兄弟廠的工人同志都有一個展示自己能力的機會，沒考慮到廠子里的實際情況。
今天參加大比武的人員名單一出來，我才發現廠子里的糧食根本不夠。
招待了過來大比武的同志，咱們廠的同志就得吃不上飯了。”
婁董事聞言皺了皺眉頭，旋即笑著說道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麼大規模的事，總會有想不到的地方。
再說你不也提前發現了問題，我這不是幫你解決來了？”
其實這話他也是咬牙說出來的，雖說他能聯系人調動不少物資，但要付出的人情和代價可不小。
現在不比以前了，人情真就是用一次少一次，要不是為了不在楊廠長面前露怯，他是真不想接下這個事情。
“是這個道理，老婁我也不和你客套了。
這次糧食的缺口很大，減去廠子里應急的備用糧，至少還要六百人吃足夠吃三頓的糧食和蔬菜。
你也和我透個底，要是不好解決，我再去想想別的辦法。”
楊廠長咬了咬牙，說出了物資的缺口。
雖說知道婁董事有調動物資的能力，但這麼龐大的數量，他心里還是有些沒底。
“還有這麼大的缺口？”
婁董事也是被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居然會楊廠長口中的缺口會這麼大。
這一下他也不敢直接接下了，猶豫一下說道
“老楊，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調到這麼多物資，現在有多缺糧食你是知道的。
回去之後我想想辦法，聯系到物資之後第一時間聯系你。”
“大恩不言謝，這一杯我敬你。”
楊廠長舉起酒杯，鄭重的敬了婁董事一杯。
他知道婁董事既然答應了他，肯定會盡力去辦好這個事，但他卻沒辦法給婁董事什麼承諾。
如今的風向對婁家非常不友好，他一個小小的軋鋼廠廠長又能做的了什麼呢。
這種時候，他只好敬酒把話帶過去，之後再想辦法提醒婁董事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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