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墟之上,李君肅扶著儒文靈,內心不免詫異。
兵靈,才是天地真正的寵兒。
剛剛儒文靈才用了壓箱底的絕學與自己對拼,現在就恢復行動能力了。
雖然很虛弱,但不妨礙其行動。
也不怪大門大派也好,天才妖孽也罷,都想要一把天兵。
天兵唯一的缺點,或許只有造價昂貴了。
想要好的兵靈,必須要天地至寶為底。
這或許不是天兵的缺點,而是人的。
“多謝。”
儒文靈說罷,示意李君肅可以放手了。
跟男的貼這麼近,她還是第一次,有點別扭。
李君肅松開手,儒文靈走向了正在與靜安士卒們交戰的激進弟子。
戰場之中,仁恕劍庭的弟子與靜安軍的戰斗激烈程度,比起李君肅剛剛與儒文靈的廝殺,不遑多讓。
不少仁恕劍庭弟子身上的佩德玉都被碎裂,以加持自身。
對于儒修來說,玉比劍還重要。
君子無故,玉不去身。
玉對于他們來說,跟劍對劍修的重要性是一樣的。
佩德玉,是自己一生的品德意境與文儒真氣蘊養的大道寄托。
比起重要性,殺傷性同樣駭人。
已經有部分士卒被佩德玉給炸的失去了戰斗之力。
還好六扇門的捕快們反應迅猛,直接帶著傷員離開了戰場。
同時,這群弟子們精通各種儒學陣法。
攻防一體,同時還能互相加持文氣,加強自身實力,劍法不凡,功法高深。
這群人,只有虎屠衛與魔族敢說自己能穩穩拿下對方。
此刻,一位玉冠弟子,手中長劍一轉,直接將一名靜安士卒的長戈挑開。
下一刻,劍勢不減反增,朝著這名士卒的喉嚨直刺而去。
劍庭弟子眼神凜然,靜安士卒,玄秦的精銳之一,如此重臨世間,對于後人來說,完全的災難。
昔日六國旗幟,便是在這些精銳鐵蹄下,灰飛煙滅。
這名靜安士卒也表現出屬于皇朝獨有的堅韌。
長戈被挑開,另一只手反手拔出長刀,朝著弟子的脖頸砍去。
無非就是以命換命,誰怕誰?
長劍與長刀,距離對方越來越近。
劍庭弟子看著士卒毫不畏懼的眼神,最終內心還是嘆了口氣,偏移了劍鋒。
說到底,他終歸非生人,在此地取士卒性命,與自己所厭惡的劊子手,有何分別?
沒交手之前,他是打算斬靜安軍,殺六扇門。
真正動手之後,面對生人,他們這些被地脈映照的亡者,還是做不出隨意殺戮的決斷。
都活著的情況下,以命換命,他們才能坦然接受。
“都住手!”
儒文靈的聲音,適時響起。
仁恕劍庭中人,都停下了手。
但靜安士卒,可不會認文儒祖兵。
“停。”
白啟的聲音緊隨其後,長刀在劍庭弟子一寸之外的地方驟然停下。
死域的消散,讓暖陽升起。
雙方,就這麼僵持住了。
“祖師?”
大宗伯看向了儒文靈,有些不解。
他們可不是什麼怕死之輩。
“後世孽徒,篡改我們的學說。”
儒文靈看著面前這群激進派,緩緩開口。
“什麼?!”
大宗伯聞言大怒,身上氣勢暴漲。
“後世有人,說出了君為臣綱...”
儒文靈深呼吸了一下,這才一字一頓的吐出這麼一句話。
“欺天了?!”
“反了他了!”
“!”
“咳,師兄,雖然後世不肖,但我們不能失了風度。”
“你!?”
“......”
仁恕劍庭的激進派,或憤怒,或咒罵,或不可置信。
最後,他們唯一的想法,就是要整頓門風。
比起激進派們的激動,跟著公子甦的溫和派反而要淡定不少。
對于溫和派來說,能幫到百姓的,就是好的。
對于學說或者派別之分,他們不算很在意。
除非後人把學說改成了魔功邪法,才可能讓他們憤怒。
李君肅站在不遠處,看著儒文靈調動剩余弟子還有三卿六正的背影,挑了挑眉。
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能在他跟白鹿和儒文靈廝殺那麼久的情況下,活下來的弟子們,實力必然更為深厚。
李君肅思索之間,北門月突然靠了過來。
“老大,如果我們早點說這事,是不是可以直接收服仁恕劍庭啊?”
北門月在李君肅耳邊輕聲發問。
這群人,北門月還是挺欣賞的,死了一部分,還挺可惜的。
“不能。”
李君肅回過神,輕笑搖頭。
“為什麼?”
北門月有些好奇。
“他們只是認清了現狀,退而求其次了。”
李君肅笑著解釋道。
就跟李毅年在清風城那會,覺得李清風對他關心太少,一直想著要是母親還在,他一定能過得很幸福。
當年的李毅年,甚至有點埋怨李清風。
現在李毅年雙親健在,真關愛他了,他又不樂意。
仁恕劍庭里的激進派,一開始是真的想殺靜安軍,滅六扇門的。
但真下手了,他們發現自己下不去手。
現在好了,還有不肖後人這麼個驚喜,讓他們也找到了能真正為天下出一份力的事情。
說白了,必須打一頓,給他們打清醒,才有的談。
沒打之前,儒文靈說這事也沒用。
在這群激進派看來,無非就是先滅靜安士卒,平六扇門之後,再整頓門風罷了。
“這麼說,他們是怕了?”
北門月有些懵懂的看著李君肅。
“不是怕,是仁。”
李君肅看著被儒文靈調動起情緒的劍庭弟子,輕笑說著。
這群人對生人不好意思下死手,除非是大奸大惡之人。
他們阻礙六扇門捕快不錯,卻又不傷捕快和百姓。
心慈手軟,但又有點倔。
這就是仁恕劍庭。
但面對後世的不肖子孫,他們就不會客氣了。
篡改學說,在諸子百家中的任何一家,都是猶如謀反的首惡。
妥妥的找死。
“班師。”
“你們這一次,讓我很不滿意,回去之後,有你們受得。”
白啟听著李君肅給北門月的解釋,眼底帶上了笑意,但嘴上卻是惡狠狠的對著士卒們訓斥道。
君肅說的不錯,仁恕劍庭當年還沒這麼凶猛,在天地劍門那段時光,讓其有了兵律。
如果不是仁恕劍庭走仁道,這次要損失一部分士卒了。
靜安士卒第一次打這種硬茬子,有這種表現,白啟已經很滿意了。
但滿意歸滿意,白啟嘴上肯定是不會夸的。
相反,還得罵,回去之後還要給他們狠狠加練。
這樣下次遇到這種硬茬子,才不會吃虧。
別的勢力,不一定像仁恕劍庭這麼仁。
士卒們聞言,一點懷疑都沒有,一個個都低下了頭。
在他們看來,連仁恕劍庭都無法全殲,太丟人了。
大戰,以仁恕劍庭的清醒與退讓,結束了。
白啟帶著靜安士卒,班師回朝。
李君肅則是看著給士卒包扎,清理現場,尋找有無剩余寶物的捕快們,滿意離開。
最後的儒文靈,帶著仁恕劍庭的激進派們,同樣踏上了前往皇朝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