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恕劍庭，杏壇廣場。
此刻，只余二人一兵在廣場中心。
觀戰者，也只有人屠與天魔宮主。
白千恨需要去外面處理三卿六正，還要負責給靜安士卒們加持軍陣。
仁恕劍庭的弟子們可不是外邦，能被砍瓜切菜。
靜安士卒已經出現了部分重傷兵卒。
如果不是仁恕劍庭只教慎殺，就該出現減員了。
身為上古劍宗之一，可以質疑仁恕劍庭心慈手軟，但不要懷疑他們的實力。
就像此時的白鹿，雖然胸膛挨了一刀，還斷了一只手，但很快就站起身，文氣開始修復自身。
而天穹之上，一滴濃墨滴落。
墨水頃刻之間，便蕩漾開來。
狂風卷起，威壓徹底粉碎了廣場之下，若有似無的文脈。
死氣奔涌，潔白的杏壇廣場，被死氣浸染。
儒祖親手栽種的杏樹之一，以一個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儒祖栽種的杏樹，自然不是凡物。
此物以仁、禮、德，三種意境為根，需以文儒之氣日夜灌溉，受文曲星照耀。
一旦文氣不夠，星光不足，這杏樹分分鐘死給仁恕劍庭看。
仁恕劍庭能將其養成參天大樹，可見其不凡。
不過死氣可不管此地不凡之物什麼來頭。
漆黑的死域，開始無差別噬滅一切生機。
在場之中，唯一不受影響的，也只有儒文靈了。
儒文靈看著地脈映照出來的杏樹又死了，憤怒的對著李君肅，劍尖一指。
“王道三律。”
“天律，斬不仁之君。”
“你為王非君，但其罪......”
儒文靈看著李君肅，劍尖之上，璀璨的金色文氣開始演化文字。
【滅安南】
【平吐蕃】
【定高暢】
【征龜茲】
“咳...還不錯。”
儒文靈見狀，連忙挽了個劍花，銘文消散。
周禮之中，最重要的便是分封，給你指個方向，打下來就是你的了，只要尊周王室便可。
拓土，在皇朝之中，一直都是正面的。
更別提儒祖對于尊王攘夷，毫不吝嗇夸贊。
昔年桓公尊王攘夷，儒祖稱其，正而不譎。
更別提李君肅每次出兵，都是外邦不供王職了。
不供王職，指的是不來朝貢，破壞封貢體系。
“地律！失德之敵，兵鋒腐朽，意境...”
儒文靈劍勢一變，又要開始施術。
下一刻，讓儒文靈傻眼的事情發生了。
照寒的刀鋒，亮起了純金色的光澤。
這是儒道的缺陷，或者說必會存在的特點。
如果敵人失仁失德，會被大幅削減戰力，遇到魔頭，甚至可以將對方削為廢人。
但如果反過來，敵人品德不說君子這麼高尚，只要行事正派，不傷及無辜，會反過來被加持。
這也是儒祖給後人學自己所創武道的一個限制，君子，和而不同。
因為意見相左就要覆滅對方，在其看來，與邪道無異。
李君肅看向儒文靈，挑了挑眉。
他感覺到，自己能短暫掌握文氣了？
“君肅雖然殺得狠，但想在品性這方面找他的問題，難。”
白啟看著儒文靈，也是笑了。
雖然君肅面對敵人是有點黑，但儒祖也干出過面對強盜放自己離開時，答應不報官府。
走了不到十里，遇到官府中人，直接舉報盜匪之事。
儒祖對于德的要求，更多是面對天、地、君、親、師。
儒文靈想靠德壓制天地眷顧、皇帝愛卿、李家家主，在天地君親等方面都盡可能做到最好的安王，無異于痴人說夢。
李天傲對于李君肅的培養，不僅僅是能力。
“人律...”
儒文靈連忙施展下一律。
“你別人了，怕我死的不夠快？”
白鹿連忙喝止。
天地二律都無法壓制安王，人律就更不可能了。
天地人三律加持，李君肅等會一刀下來有多離譜，白鹿都不敢想。
“閉嘴，人律，傷無辜之民...”
儒文靈惱了，她就不信了，李君肅這人屠二號，手上能沒有無辜百姓的血。
回答儒文靈的，是照寒更加璀璨的刀鋒。
“不是，你們六扇門動不動抄家滅門，憑什麼？”
儒文靈劍尖指著李君肅，氣得開始發顫。
外邦平民自然不算在人律之內，但六扇門的行事風格，儒文靈也是听白鹿說過的。
“只受其惠，不染其罪？”
“天下哪有這麼好的事。”
李君肅看著儒文靈，反問了一句。
“這...”
儒文靈麻了。
“你是不是內鬼？！”
白鹿也麻了，本來就打不過，現在怕對方不夠強，給對方加點實力是吧？
“我跟你拼了！”
“天憲。”
“春秋痕。”
儒文靈見三律無用，直接急眼了，提劍便上。
劍光亮起，在地面劃出一道絢爛的劍痕。
劍痕之上，銘刻的是尚書血字，如民惟邦本等。
“尚書劍光，一旦敵人失德虐民，傷口便無法愈合，敵人會在失血與感受本源生機一同流逝，如此三重折磨下，痛苦失去。”
“就像他們曾經的虐民暴行一般。”
白啟看著這道劍痕，跟北門絕聊了起來。
“儒家出世太晚了。”
“要是南北朝有儒家出世，那些暴虐之君得死多慘，我都不敢想。”
北門絕看著白鹿與儒文靈夾擊李君肅的一幕，表情隨意。
“不可能的，地脈衰落，後世儒家...”
白啟說到這里，笑了起來。
“怎麼了？”
北門絕也笑了。
“儒祖要是現世，第一個遭殃的，就是後世儒家。”
“以道事君，不可則止。”
“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
“儒祖這種觀點，居然能被姓董的融入法家臣事君、子事父、妻事父之說，從而編出三綱。”
“你說儒祖現世了，後世部分儒生，死不死。”
白啟雙手抱胸，有些戲謔的開口。
編造學說事小，居然把法家學說也給編進去了。
“儒祖要是活過來，確實是場大戲。”
北門絕也是閃過玩味的興趣。
二人交談間，儒文靈長劍已經來到了李君肅面前。
而李君肅身後，白鹿並指為劍，朝著其後心直刺而來。
“秋落。”
話音落下，死氣突然盤旋而起，漆黑的楓樹，這一次連地脈之氣都沒有了。
純粹的死氣楓樹，直接捆住想要偷襲的白鹿。
楓葉落下，其中一片掉在了儒文靈握劍的手上。
金色的文氣與死氣互相消融，升騰。
而後，讓儒文靈瞳孔緊縮的事情發生。
以白鹿為起點，一棵棵死氣楓樹拔地而起。
李君肅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儒文靈眼前。
“這小子真的是妖孽。”
“看了眼白鹿的青山不絕，居然直接完美復現了這一招。”
北門絕看著楓樹林，贊嘆出聲。
此刻的李君肅，隱于楓樹之中。
時不時，漆黑的死氣斬痕，瞬間浮現。
被圍住的儒文靈，在如此威勢，也漸漸緊張了起來。
“救命！”
白鹿的驚叫聲，讓儒文靈立馬轉頭。
漆黑色的斬痕，直接在白鹿脖頸之前浮現。
儒文靈見狀，直接一劍刺去。
下一刻，漆黑色的斬痕，直接在儒文靈身側浮現。
儒文靈瞳孔縮緊，連忙變勢防御。
下一刻，斬痕又在白鹿脖頸旁浮現。
儒文靈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