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在深夜的武德殿內,燭火微亮,如果此時有人往殿內看,就能看到身姿筆挺,執筆書寫著什麼的身影。
時間,就在承乾的奮筆疾書之中流逝。
在天光微亮那一刻,承乾才放下了筆。
“終于可以睡覺了,還有半個時辰。”
承乾看著天外的天色,笑了。
下一刻,劫後余生的笑容,就變成了苦笑。
按理來說,他歲數越大,課業應該越少才是。
但隨著年齡越大,他需要學習的東西就越多。
承乾已經從儒家學到法家,又從法家學到農家了,同時還得學習兵法,熟讀史書。
皇帝怕孩子不成才,有什麼那是真讓他學。
承乾一想到自己了解那麼多學說,就是為了以後能更好的批閱奏折,就感覺人生無望。
這個世界,承乾的能力,超出他自己的想象。
“唉,父皇快點調兵,讓我出征吧。”
太子緩緩起身,拖著疲憊的身軀,把自己摔在了床上。
少年帶著期許的閉上眼。
“該練武了。”
雲無際的聲音,又在承乾耳邊響起。
“不是還有半個時辰嗎?”
承乾听到這道聲音,驚恐的睜開眼。
“你要出征了,得好好練武。”
雲無際眼神平淡,說出的話,卻十分有說服力。
“我一定要把這破位子,扔出去。”
少年被少師從床上拎起來的時候,內心只有這麼一個想法。
......
時間,就在太子的度日如年中度過。
不過還好,這一次,皇帝沒有讓太子等太久。
短短兩日,兵部新秀薛任貴就抵達了皇城。
而李敬,也開始調撥輜重,分配龍馬,準備出兵了。
這一次不是跟君肅的虎屠衛一起打突襲,承乾帶兵,還是第一次上戰場,必須帶上糧草補給了。
李敬也有點好奇,承乾這一次征伐高句麗,需要打多久。
......
皇城,清晨
今日,少見的下起了雨,春雨細蒙,微風和煦。
對于皇朝的百姓們來說,今日又是平凡的一日。
而在此時的皇宮之中,一對平凡的父母,也正看著自家兒子愣神。
武德殿中,此刻的承乾,看著皇帝與長孫氏,有些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
“父皇,母後?”
承乾看著愣神的皇帝與長孫氏,小聲喚道。
今日一大早,父皇母後帶來了一套盔甲,與一套有些華貴的長袍。
自己剛換好長袍,父皇母後就看著自己發呆,承乾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像...真像啊。”
長孫氏握住了皇帝的手,緩緩靠在了皇帝的胸膛上。
“是啊...不過,他的眉眼,還是有點像你。”
皇帝吻了一下長孫氏的發頂,語氣溫柔的不像話。
“?”
承乾看著突然親昵起來的父皇母後,感覺自己好像不應該待在這。
“穿上這金鱗甲,讓我們再好好看看。”
長孫氏看著金光閃閃的甲冑,眼神帶上了追憶。
她還記得,每次皇帝凱旋,這金鱗甲,都會比驕陽還耀眼。
或者說,她的愛人,每次大勝而還,都會比驕陽,還驕傲。
“你們下去吧,我親自來。”
皇帝看著想幫承乾穿上金鱗甲的侍女們,笑著擺了擺手。
“父皇,這...”
承乾下意識想拒絕,但皇帝已經拿起獸吞,開始一件一件的幫承乾佩戴起來。
殿外,細密的雨絲,緩緩消散,雨後驕陽現,灑入了殿內。
金鱗甲感受到熟悉的日光,再次迸發出耀眼的色彩。
“父皇,為你驕傲。”
皇帝拿起最後的頭盔,卻沒有幫承乾戴上,反而整理了一下承乾的頭發,眼神帶上了懷念。
此刻的承乾,丹鳳眼中雖然有稚氣,但與皇帝有八分相似的眉眼,還是讓皇帝感到了一股油然而生的自豪感。
這,是他的孩子。
皇帝又想到了當年,李願給自己一件一件穿上金鱗甲的那一天。
他,也是李願的驕傲。
“父皇...”
承乾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頭,看著皇帝。
“去吧,帶一場大勝回來,我跟你母後,會準備好慶功宴等你。”
皇帝摸了摸承乾的臉頰,拇指摩挲著承乾的眼角,語氣溫柔。
“孩兒...必不負所望。”
承乾看著皇帝,像個孩子一般,揚起了笑臉。
“好,父皇等你。”
皇帝幫承乾戴上最後的頭盔,大笑道。
“到時候,母後親自給你做一桌你愛吃的。”
長孫氏看著如此親密的父子,也彎起了眉眼。
“走吧,別讓君肅他們久等了。”
皇帝突然牽起長孫氏的手,另一只手,拉住了承乾。
此刻的皇帝與長孫氏,不像皇帝皇後,更像一對,尋常的夫婦。
一家三口走出武德殿,就看到了匆匆趕來的李願。
“好...好啊...”
李願剛一看到承乾,差點就拿不住手中的東西。
“父皇,此去救駕,孩兒必不負所托。”
當年皇帝雁門關救駕前,也是穿著這一身金鱗甲,與李願保證。
現在看到承乾,李願就想到了,那個能征善戰的天策上將。
“父親,像不像我。”
皇帝看著李願,有些自豪的問道。
“像...太像了...這是爺爺給你求的平安符,好好拿著。”
李願走上前,把手中的平安符,塞進了承乾手里。
“爺爺,有皇叔跟大元帥在,我很安全的。”
承乾看著手里的平安符,有些哭笑不得。
“拿著,拿著才安全。”
“別看你父皇現在生龍活虎的樣子,小時候,他體弱多病,還是我去寺廟兩次祈福還願,他才能如此生猛。”
李願拍著承乾的手,笑呵呵說道。
“走吧父親,等會晚了。”
皇帝見自家父親有揭自己老底的意思,輕咳一聲,示意該出發了。
“好,走吧。”
一家四口人,剛剛走到皇宮大門,就看到了一幅絕景。
此刻,曦陽播撒,在春雨之後,七彩的光澤,若隱若現。
李君肅與李敬,在大門外交談著。
黑紅色的蟒袍,與一身金甲,讓人望而生畏。
“多跟你皇叔還有兵神學學,跟他們學到一點,都夠你受益終身了。”
皇帝看著大門外的二人,笑著叮囑道。
“孩兒知曉了。”
承乾看著氣勢十足的二人,有些憧憬。
“來了。”
李敬微微側過頭,看到承乾的那一刻,也失神了一瞬。
“當年還不如直接讓李願殺了。”
李敬回過神,看著承乾,內心無奈笑了。
當年他就是被天策上將騙了。
救命之恩,是應該當牛做馬的還。
但皇帝這貨是真把他當牛馬使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