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說大哥啊,你現在才知道吞進去的東西帶靈氣的?!】司馬 實在是忍不住了,控制著司馬鈺的嘴巴吐槽了一句,【靈氣這東西只有在仙的身上才有用,放在我們妖身上純粹就是毒藥!就算你很強可以無視靈氣,但好歹也能察覺到什麼吧?還有你的胃倒是夠堅挺的,到現在還沒被腐蝕到胃穿孔,真不知道你是吃什麼長這麼大的!】
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的時候,司馬鈺趕緊想捂住嘴巴,可是已經來不及了。看著余冕嚴肅的表情,她趕緊打著圓場︰“那個……我的妖魂不懂事瞎說的,您別往心里去哈……她還小,您別和她一般見識……”
余冕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視線一直沒有離開石碑上的字︰“我看不懂這些,不過既然上面流動著靈氣,想必應該是仙界的文字。姑娘,你把這些字抄下來。”
“好。”見對方並沒有發脾氣,司馬鈺悄悄松了口氣,趕緊又拿出一根新的樹枝,燒焦了其中的一端,將石碑上的字小心翼翼地抄了下來。
在她抄寫這些字的時候,余冕一直在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等到司馬鈺寫完,他才說出了自己的推測︰“原來陣法是這樣運作的……”
“如果我猜得不錯,這座石碑應該是仙界的東西,而且會源源不斷地釋放靈氣。周圍那些骸骨應該是被獻祭的,這些尸骸的靈魂也都被囚禁于此,無法進入鬼界輪回。它們產生的鬼氣被用來和石碑的靈氣中和,產生人界的自然之力,以此來為整座陣法提供源源不斷的法力。”
司馬鈺听得雲里霧里,她只懂得法術的相關基礎理論知識,對陣法的使用什麼的完全一竅不通。不過,就算她這些沒听懂,後面的那句話也足夠讓她感到震撼——
余冕的視線從石碑上移開之後,落在了司馬鈺的身上。他靠近聞了聞司馬鈺身上的味道,眉毛頓時皺得更緊了︰“這塊石碑上的靈氣和你身上的味道十分相似……姑娘,你究竟是什麼人?”
——她當然明白余冕這句話的意思。
確實,自己身上也有一個不斷散發著靈氣的東西,只不過那東西已經被鐘秋壓制住,事到如今還有沒有效果都兩說。
白羽聖石的碎片。
“……不願意說,我也不強求,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見司馬鈺愣住了,余冕也沒再問下去,“或許真的是天意吧,這座陣法誰來都無法破解,能在如此長久的歲月中持續散發靈氣,此物必定是仙界的聖物。周圍的尸骸也被下了囚禁的鬼咒,除非酆都大帝親自帶著鬼兵來此,否則清理掉這些鬼氣絕非一朝一夕之事。”
“如今,能打破這里的平衡的,就只有你了,姑娘。”余冕望著司馬鈺,眼中充滿了希冀,“你願意……幫我脫離這座永恆的囚籠麼?”
“……我該怎麼做。”司馬鈺沒有拒絕,她來這里的目的就是這個。原本她還在意這頭大妖的性格會不會很粗暴,經過這一路的了解,她發現余冕的性格和情緒簡直穩定得令人驚嘆。或許是經歷過漫長的歲月吧——司馬鈺不知道,或許時間,真的會讓心性沉澱下來。
“只有你能打碎這座石碑,”即使自由就在眼前,余冕寫字的動作也沒有任何顫抖,依然緩慢而穩健,“現出原形,纏繞在上面,讓你體內的靈氣與其產生共鳴,這樣就可以干擾這座陣法中靈氣與鬼氣的融合。平衡一旦被打破,陣法自然也就失去作用了。”
“……那我要在上面待多久?”
“待到……我將周圍被囚禁的鬼魂全部超度為止。”余冕寫完這些字,他的妖氣仿佛蒙上了一層寒霜,“如果沒有你的干涉,我在讓這些靈魂解脫的時候,鬼氣和靈氣會同時擾亂我的妖氣,我無法在這兩種氣息之下維持現在的形體。只有一種的話,就完全沒問題了。”
听到這,司馬鈺心頭一緊——她現在算是明白這頭老鼉的實力在什麼位置了。
石碑如果和白羽聖石的碎片是同一種東西的話,那麼其中蘊含的靈氣必定是個驚人的量——畢竟這玩意兒在仙界可是被稱為“聖石”的,而且在兩千四百年前,聖石是三界中唯一一種能夠拿出來封印鬼魔靈的東西。鐘秋的大災炎無堅不摧,能夠將其容納其中還能保持原形,足見聖石的強大。
而能夠與之匹配、連綿無數歲月而不枯竭的鬼氣,必然也是同等強大之物。老鼉說他的妖氣無法與二者同時抗衡,但面對其中任何一種都沒問題,那這就意味著……
這頭老鼉的實力,已經足以匹配完整的白羽聖石。
司馬鈺不知道自己即將釋放一個什麼樣的怪物——如果這頭老鼉有什麼壞心思的話,其帶來的災禍,恐怕不會亞于鐘秋在兩千四百年前所做的事。
“你真的……不會報復人類?”司馬鈺的腿有些軟了,想明白了這些事之後,心理上的壓迫感一下子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重量。
“我從不說謊,謊言是弱者替自己找的借口,是可笑的捷徑,我不屑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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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紙上余冕寫下的話,司馬鈺閉上眼楮深吸了一口氣,片刻之後,她再度睜開雙眼,瞳孔已經變成了野獸一般的豎線︰“我相信你。”
話音剛落,蒼白的鱗片覆蓋全身,在衣服被撐破之前,一條蒼白大蚺從中鑽出,扭動著身軀爬上了石碑。一張紙從大蚺的口中飄落,緩緩落在了余冕的腳邊。
上面寫著︰“去爭取你的自由吧”。
余冕沒有再寫字,覆霜的妖氣慢慢走向了骸骨的方向。司馬鈺看著白色的身影逐漸破碎,冰霜慢慢覆蓋在了腳下的尸骸之上。與此同時,她感到石碑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沖出來了一樣,不過似乎是因為自己的原因,那股力量仿佛迷失了方向一般,無論如何也無法離開石碑。
就像被鎖妖林困住的妖怪們一樣。
事後司馬鈺才知道,這是石碑上咒文的反噬。原本這條咒文就是讓這座原始森林中的妖怪迷失方向的,現在無法融合鬼氣,石碑中的靈氣反而自己迷失了。
地下的尸骸涌上來的鬼氣也是一樣,靈氣和鬼氣在大蚺的周圍不停打著轉,互相之間就是無法接觸到對方。
余冕超度那些鬼魂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當最後一塊玉化的尸骸被冰霜覆蓋的時候,周圍的空氣忽然顫抖了一下,好像什麼東西碎掉了一樣。同一時間,司馬 也在心中和司馬鈺說道︰【解開了,彌漫在森林中的怪異能量消失了。】
【不過那股若隱若現的妖氣還在,說不準還有什麼東西潛伏在森林里,等余先生結束了,我們最好趕緊離開。】
【另外還有這頭老鼉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是把他帶出去,還是按照他自己的意思,繼續留在鎖妖林中?】
【小鈺,我跟你說話呢小鈺,你沒听見?】
司馬 獨自說了很久也沒得到回復,就在她奇怪司馬鈺究竟怎麼了的時候,忽然發覺對方的靈魂似乎變得稍微完整了一些。
——不,不是完整,而是更充沛了。原本司馬鈺的靈魂就殘缺不全,顏色也很暗淡,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三魂七魄被司馬 分走了一半,人類的靈魂本來就很孱弱,只剩一半當然會更加虛弱。
可現在,她的靈魂變得十分耀眼——這種光芒,司馬 只在仙界的眾生身上看到過。
就在司馬 奇怪人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時候,余冕的工作已經收了尾。他的妖氣再度變得正常,寒霜也都化為水流滲入了尸骸的縫隙中。腳下令人不安的鬼氣已經完全消失,就像剛剛被解開的鬼咒一樣。
回到石碑旁邊,撿起了地上的樹枝和筆,余冕打算通知這個幫助自己的姑娘可以下來了,可就在他接近石碑的時候,一種異樣的感覺慢慢涌上心頭。他抬起頭望著仍舊盤繞在石碑上的大蚺,借著旁邊手電筒微弱的光芒,余冕發現大蚺好像與之前不一樣了——
不同的位置在尾巴上,原本蚺的尾巴很粗,而且很鈍,如今她的尾巴變得細長,身體兩側也長出了一些類似魚鰭一類的東西。不僅如此,就連她的脖子周圍,也長出了一圈類似魚鰭一樣的觸須。
之前余冕就對司馬鈺的身份存疑——她說自己的原形是蚺,在余冕的那個年代,蛇還沒有分成那麼多種類,只是按照其習性大致分類。蚺在古代名字就是水蚺,因為其經常生活在水邊的緣故。
這種體型巨大的蛇類是不需要毒牙的,可這姑娘的口中,分明有著彎曲的毒牙,而且看上去是自然生長出來的。
對于這種奇異的變化,只有一些上了年紀的妖怪才明白其代表的含義,而余冕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傳說中,如果幸運地遇見了大機緣,蛇妖就會開始變化——按照他的記憶,在機緣巧合的前提下,蛇五百年為虺,無論哪種蛇類、之前是否有毒,最後都會長出特殊的毒牙。毒牙中的毒液凶猛無比,甚至能夠直接腐蝕靈氣、鬼氣這些純粹的能量。
五百年的時間為蛇積累妖氣的時間,機緣是遇到了某種特殊的外界影響,二者缺一不可。
若是再過五百年,再積累五百年的妖氣,再次幸運地受到外界的影響,那麼虺就會再次變化。變化之後的虺,身體會多出一些魚的特征。
在妖界,這種幸運的蛇和幸運的虺,被稱之為【地隱】。直到很久之後,才使用了另一個比較普遍的名字——
【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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