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的,司馬鈺被這張鬼臉給嚇到了。
近乎是本能反應一般,她一拳打了過去——鬼臉在哀嚎中倒在了地上,迎接它的是司馬鈺狂風暴雨般的踩踏。
打了整整五分鐘,司馬鈺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別說多踹一腳,她連抬腿的力氣都使不出來,更不用提逃跑了。累壞了的司馬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卻忽然摸到了一個冰涼的平板狀物體——
手機,而且極有可能是她的手機,手機殼還是林默送的,外形是一只熊,她摸得出來。
點亮了屏幕,果然是自己的手機——怪不得剛剛一片漆黑的時候自己能看清這張鬼臉,想來應該是這家伙拿著自己手機來著。
有了光源,她立刻打開了照明功能,將光線對準了地面,只見一個中年留著小胡子的男子躺在地上,臉上流的血更多了,還有不少鞋印,看上去挺慘的。
“你……是人是鬼?”司馬鈺嘗試著問了一句——她剛剛就是嚇了一跳,現在問這個也只是確認一下對方的身份,就算是鬼她也不會怕的。
現在她的心髒可是十分強大的,別說遇見什麼惡鬼,就連電視里的恐怖片,她都是當小品來看的。
“你……你干嘛動手打人!!”地上的鬼臉都快哭了,現在司馬鈺才發現,這家伙並非是只有一張鬼臉,只是臉稍微大了點,然後穿了一身黑色的袍子。仔細看看,他還是有手有腳的,甚至還有影子。
“抱歉哈,我還以為你是……算了,這里是什麼地方?”司馬鈺用手機作照明,將對方扶了起來,憑借著記憶找到了床的方向,一邊依靠手機微弱的照明一邊將鬼臉扶了過去。
“這里是……算了這不重要。”對方感激地接過了司馬鈺遞來的紙巾——她兜里的紙巾並沒有被搜走,只是手機和錢包不見了而已,“你只需要知道你是被我們綁架了就行了。”
“所以你是百鬼眾的鬼?”司馬鈺並不意外對方的說法,畢竟自己答應了做誘餌,被抓起來只是任務的一環。況且她也不是一點準備都沒有,錢包、手機和內衣上都藏著定位裝置,除非對方是個變態、將自己扒個精光,否則卓風影那邊肯定會有辦法定位到自己的位置的。
看自己的衣服都健在,估計對方還是有一定做鬼的底線。
就在司馬鈺偷偷檢查手機殼內藏著的定位裝置的時候,鬼臉卻一邊擦著臉上的血一邊對她擺了擺手︰“別白費勁了,你身上的追蹤裝置都被我的人給拆了,當然內衣上的也是——哎哎哎你先別動手!不是我做的!是我手下的女鬼做的!”
“……哦。”司馬鈺訕訕地放下了手機,既然對方想到了這點,想必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也沒什麼信號,否則對方也不會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了,“怎麼稱呼?”
“梁平。”【覓蹤鬼】梁平擦干淨了臉上的血——這些血其實都是顏料,拿來騙普通人的,畢竟他又不會血肉重塑之咒,只能用石頭、木頭、塑料瓶子等材料拼湊身體,再用障眼法改變一下外形,用上點顏料是為了更接近人類。
他一向是個很謹慎的男人,哪怕有一丁點能夠成為破綻的地方都不會在他身上出現。
“梁先生。”司馬鈺先打了聲招呼,臉上掛上了公式般的微笑,“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能不能商量一下,把我放了?您開個條件也行。我還有點存款的,雖然不知道你們用不用得上……”
“想什麼呢,費那麼大力氣把你抓過來,不可能放你走的。”梁平白了她一眼,隨後輕輕皺了皺眉,“你不怕?”
“……我怕什麼?”司馬鈺也一樣皺起了眉毛。
“你知道我們要拿你的身體讓【鬼魔靈】大人降臨麼?”
“大概听說過一點。”
“那個意思就是,將你的靈魂全部抹去,讓你變成一具空殼,也就是說除了你的身體之外,這個世界上將不再有【司馬鈺】這個人了。”梁平好心地解釋了一下——他就是單純地好奇,好奇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姑娘被敵人抓走以後,怎麼還能表現得如此冷靜。
她的臉上甚至還掛著微笑——這讓梁平有了一種被輕視的感覺。
“這個也略有耳聞。”司馬鈺的表情沒多大變化,只是輕輕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不怕自己消失?”梁平從少女的臉上盡可能尋找著類似恐懼、震驚這樣的情緒,可他失敗了,在對方的臉上,梁平沒有看到任何這類的情緒。
要不然這丫頭是傻的,听不懂人說話,要不然,她就是真的無所畏懼。
“托你們的福,十八歲之前我可是有很多次都要死了。”司馬鈺毫不在意地聳了聳肩膀。
“……這從何說起?!”梁平愣了一下,百鬼眾雖然很早就創立了,但各種活動還是從最近開始的,因為想要讓司馬鈺的身體到達最佳的使用狀態,至少也要等到她十八歲以後才行,最高不能超過二十五歲。如果年齡太小,身體各部分機能尚未發育完全;如果年齡太大、超過了二十五歲,身體素質就開始走下坡路了,所以十八到二十五歲之間是司馬鈺的最佳捕捉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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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她十八歲之前的事——天地良心,跟他們可一丁點兒關系都沒有!梁平承認自己這邊的百鬼眾平時做事有些偏激、手段有些過分,但沒做過的事,無論好壞他都不會承認的。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司馬鈺講起了自己從十歲到現在經歷的一切倒霉事,梁平在一邊听著,表情從一開始的震驚,到沉默,再到沮喪,直到現在的哽咽——他一邊用紙巾抹著眼淚一邊拍著司馬鈺的肩膀安慰著她︰“唉,丫頭啊……這麼多年真是辛苦你了……”
說完,他又用力抓緊了紙巾,一把拉住了司馬鈺的手腕,義憤填膺地站了起來︰“走!我跟你去找你那兩個無良父母去!把這麼听話一個姑娘獨自扔下那麼多年!他們還有沒有身為父母的自覺了!孩子不要了至少留給福利院吧?!那麼小就出去打工,他倆都沒有一點同情心的麼!”
梁平算是知道為啥這姑娘定力這麼好了。
從小倒霉到大一直到現在,換成任何人,心性早就被鍛煉得毫無波瀾了。
“等等等等!”司馬鈺趕緊站住了,“梁先生,咱就是說……我應該是你綁架來的?”
“……哦對。”梁平忽然想起了這件事,“行,姑娘,沖你這堅強的性格,梁叔跟你保證,在你的靈魂剝離儀式之前,你想吃什麼玩什麼用什麼穿什麼,梁叔都包了!”
說完,梁平大袖一揮,朝著周圍喊了一嗓子︰“行了都把燈點上!從今天開始這屋子不許熄燈!”
一盞盞鬼火亮了起來,借著幽冷的微光,司馬鈺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里和【青鸞山】的客棧布置得有點像,都是那種古色古香的、有點像閨房一類的布景,剛剛那張大床也是一樣。就是有些擺設比較 人,比如牆角的一座比較大的靈龕,上面擺放著許多牌位,最底下的那張長條形的桌子上,還供奉著許多食物。
“司馬姑娘莫怪,再怎麼說我們也是鬼嘛,鬼也是需要吃東西、補充能量的。因為鬼界查得比較嚴的關系,我們的金壽不是很好入手,所以才用這種供奉的方式——哦當然,那些食物都是當天最新鮮的,你喜歡吃什麼自己拿就好。”听過了司馬鈺的經歷,梁平一下子對她客氣了許多。這大概是二人一部分經歷比較相似的關系吧——梁平的地位是十鬼相中最低的,平時有幾個、比如封山河這種心直口快不會說話的家伙,會偶爾表現出看不起的態度。
在封山河這種純粹的武斗派眼中,有什麼事直接動手解決才是最好的方法,像梁平這種東躲西藏、伺機而動的行事作風,他不是很看得上。
另外幾個也是,這些人的態度讓梁平心里很憋屈,但又不敢反抗——自己的實力就如這些人所說,在十鬼相中是最低的,誰也打不過,只能將這些“上司”們的話全都忍下來。
就像司馬鈺打工的那段日子,由于是未成年,許多老板都欺負過她,比如拖欠工資、或者不簽合同、隨便給工資的那種人,在听到這些的時候,梁平共情到甚至一度想要將這個苦命的丫頭給放了,再去揍她那對不著調的父母一頓。
近似的遭遇讓梁平感同身受——他確實希望【鬼魔靈】大人復活,但在那之前,就讓這丫頭再開心一點吧,至少稍微補償她一下。
就像補償自己受過的那些委屈一樣。
司馬鈺倒是挺奇怪為啥這家伙忽然之間對自己那麼好的,甚至還在自己面前自稱【梁叔】——不過無所謂,她只需要待在這里、等著卓風影的人找過來之後一舉剿滅這里就行,別的也什麼都不用她來做。
就讓這家伙當一陣子梁叔吧。
“對了梁叔,”司馬鈺很上道,對方這樣說了,她也這樣學的,“我有個問題想問。”
“問吧,只要梁叔知道的,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年你們是怎麼發現我的啊,我是說那個水鬼,就是差點兒把我抓走的那個。”司馬鈺提到這個就好奇,她早就想來問問了,明明老爸和老媽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平時也不顯山不露水的,老媽更是有一套獨特的消除妖氣的方法。
那百鬼眾到底是怎麼找到自己的?
“啊?水鬼?”听到這個,梁平明顯愣了一下,在司馬鈺同樣疑惑的表情中,說了一句讓她大吃一驚的話來,“什麼水鬼?我們是最近才開始對你動手的,之前都在做準備工作,壓根就沒打算接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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