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慎霆連姝!
雲城,蕭家家宴。
蕭臨風最近三年醉心工作,差不多把公司辦公室當家了,偶爾難得回大宅一次,蕭家人自然高興不已。
這次的家宴蕭夫人霍明蘭更是親自下廚為兒子做了幾道他愛吃的菜,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氣氛倒也其樂融融。
飯後,大家移步客廳,佣人給他們端上各種高檔水果。
蕭父坐了會兒,便起身道“臨風,跟我來一趟。”
“好。”蕭臨風點頭,起身跟父親往書房走去。
霍明蘭看著父子二人的背影,下意識松了口氣。
蕭攬月很清楚父親找哥哥過去是干什麼,不由得眸光一沉,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姑姑,你怎麼了?”已經六歲越長越水靈的蕭 在一旁眨巴著眼楮問。
蕭攬月勉強回神,強打精神道,“哦,沒什麼, ,你想看哪個頻道?我給你換。”說著拿起了電視機的遙控器。
書房。
父子倆在沙發上坐下,蕭鶴鳴端起茶具準備泡茶。
蕭臨風趕緊接過,“爸,我來吧。”
蕭鶴鳴“唔”了一聲,交給他。
青裊的茶香中,蕭鶴鳴似有所思地道“臨風,你今年也有三十四了吧?”
蕭臨風執壺的手停頓了一下,“是。”
蕭鶴鳴道“你年歲也不小了,終身大事還不考慮嗎?”
蕭臨風垂下眸子,淡淡道,“爸,我不急。”
“我知道你不急。”蕭鶴鳴道,“但我和你媽急。”
蕭臨風眸光微微一沉,等著父親後話。
蕭鶴鳴接著道“大戶人家最看重的就是延續香火開枝散葉。我在你這麼大的年紀,月兒都好幾歲了。你如今都已經三十四了,卻連家都沒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將來我和你媽哪有顏面去地底下見你爺爺和蕭家的列祖列宗?這偌大的家業,又要交給誰?”
蕭臨風沉默半響,才道“爸, 也是蕭家的孩子。”
“但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將來是要嫁出去的。”蕭鶴鳴不悅道,“難不成你要我把你爺爺辛苦打下來的江山送給一個外人不成?”
蕭臨風皺眉,“爸,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如果 能撐起這個家業,交給她又何嘗不可?”
明雅日化現在不也是由喬宓一個女人撐起來的?
蕭鶴鳴冷笑,“照你的意思,你是不打算結婚了?”
蕭臨風沒有吭聲,他在考慮,要不要對父親說出實情。
蕭鶴鳴卻誤以為他已經默認,不由臉色一沉,怒道“蕭臨風,你可別忘了,你這條命是誰救回來的。當年要不是佩丫頭的父母,你早就沒命了。你如今這般對人家的女兒,你叫他們夫妻兩個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你讓我有何臉面去見秦老?”
蕭臨風緊緊地抿著唇,沒有說話。
蕭鶴鳴是了解兒子的,他這個人極有主意,決定了的事,不輕易改變。很多時候,他對這個兒子也有些頭疼和無可奈何。
否則不會這麼多年了,全家人都由著他胡來。
“臨風,”下意識軟了口氣,蕭鶴鳴放下當爹的身段求兒子,“爸媽年紀大了,生意上的事,也早不管了,如今剩下的不過是含飴弄孫,安度晚年而已。可你總不能把我們這點最後的念想也掐了吧? 是蕭家的孩子沒錯,可她畢竟是個女孩,將來是別人家的人。你總不能讓她將來招上門女婿吧?那我這張老臉還往哪里擱?蕭家的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死。臨風,爸媽的要求不過分,我們只是想看到你結婚,想再要個孫子而已。你總這麼拖著不結婚,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大孫子呢?你難道就真的忍心斷蕭家的香火嗎?”
蕭臨風嘆了口氣,“爸,我沒說不結婚……”
蕭鶴鳴大喜,“那你是答應跟佩丫頭的婚事了?”
說起來那丫頭也挺可憐的,這麼小父母就沒了,又痴痴地等了兒子這麼多年,他們心里也過意不去。
蕭臨風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父親,淡淡地道“爸,事實上,我已經結婚了。”
“噗——”蕭鶴鳴一口茶從嘴里噴了出來。
書房外,耳朵貼在門上偷听的蕭家母女也差點驚呼出聲,一把捂住了嘴巴,忍不住面面相覷。
“你結婚了?”蕭鶴鳴重重地放下茶杯,眼楮瞪得溜圓,“什麼時候?跟誰?”
蕭臨風說得雲淡風輕“三年前,和 的生母。”
“什麼?”蕭鶴鳴徹底愣住了。
書房外,霍明蘭終于按捺不住,推開門走了進來,一臉的震驚,“臨風,你剛才說什麼?你找到 的生母了?”
“是,”蕭臨風迎著母親的視線,沒有絲毫退縮,“三年前我就找到了她,並且跟她領了結婚證。”
“……”蕭家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屋子里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燕城。明月公寓。
喬宓絲毫不知遠在雲城的蕭家即將因為她而掀起一陣暴風雨,她今晚睡得很早,可是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無聲地嘆了口氣,她掀開被子起身,從床頭櫃的抽屜里摸出一個小瓶,倒出一粒安眠藥,合著水吞了下去。
這三年,她已經養成了沒有安眠藥就不能入眠的習慣,盡管她一直在看心理醫生,盡管醫生也一直勸她不要再吃藥,否則容易以染上依賴性,但是她做不到。沒有安定,她根本就睡不著,神經衰弱得屋子里有一點小動靜都能影響到她。
吃完了藥,她重新躺下去,黑暗中,大大的眼楮瞪著天花板,任滿室的孤獨和寂寥將她淹沒。
兩年前,袁嘯杰出獄,袁氏父子一起離開了公司,另起爐灶創立了袁氏,還帶走了公司一批骨干成員,公司那段時間是最艱難的,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動蕩過後,慢慢走上了正軌。而她,也將全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這三年,明雅日化在喬她的帶領下,業績蒸蒸日上,她也得了個拼命三娘的稱號,公司里那幫元老和董事也都被她收得服服帖帖。
白天的時間,可以用繁重的工作來填補,可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地想起某個人,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每每此時,頭疼欲裂,心碎難忍,唯有借助安眠藥來幫助她忘卻煩惱,墜入夢鄉。
可是這一生還那麼漫長,難道要一輩子都這樣過下去嗎?
這一刻,她的心里漫上了無邊無際的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