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慎霆連姝!
放下手機,聶慎霆端著那杯咖啡,佇立在偌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這座繁華的城市,陷入了某種沉思里。
“叩叩叩。”門忽然被敲響。
“進來。”
管家拎著一個暗紅色的食盒走了進來,“三少。”
聶慎霆訝然“山伯,是你?”
管家將食盒放到桌子上,神色和藹道“這幾天忙著公司的事,沒有好好吃飯吧?這是我讓雪姨給你做的滋補湯,還有幾樣她的拿手菜,你要不要吃一點?”
聶慎霆笑“正好我也有點餓了。”
他走過去,在桌旁坐下來。
管家盛了湯遞給他“來,嘗嘗,味道怎麼樣。”
聶慎霆接過,拿起調羹喝了一口,贊許道“嗯,還是記憶中的那個味道。”
管家欣慰的笑了,又將白米飯和幾樣菜肴一一端出來,“再嘗嘗這菜。”
聶慎霆依言,拿起筷子就著米飯吃菜。
然後點點頭“不錯,雪姨的手藝這些年越發的好了。”
聶家的規矩食不言寢不語,因此,管家沒有再說話,只是坐在一旁,笑吟吟地看著他用餐。
親眼看著他把飯菜都吃了一半,湯也喝了不少,這才欣慰的松了口氣。
聶慎霆用完了餐,一邊餐巾擦拭嘴唇,一邊道“山伯,你今兒來,不光是為了給我送吃的吧?”
管家尷尬地一笑,“的確是有幾句話想跟三少說。”
聶慎霆點點頭,把用過的餐巾還給他“那就說吧。”
管家斟酌了一下,道“三少,你能不能去醫院看看老爺?”
“老爺子怎麼了?”聶慎霆漫不經心道。
管家嘆了口氣,道“老爺這幾天吃不下喝不下,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
聶慎霆淡淡道“他這是心里還恨著我呢。”
“三少,”管家誠懇道“父子沒有隔夜仇,你若能去看看他,老爺心里的疙瘩也就解了。”
“解不了。”聶慎霆道“我和連姝的事沒有解決,他心里的疙瘩就永遠都解不了。”
管家遲疑了一下,道“少爺,你就那麼喜歡那個女孩子嗎?”
聶慎霆神色平靜“山伯,如果你是來為老爺子做說客的,我想我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管家忙道“沒有沒有,我不是來當說客的。我也知道三少你一向是個有主意的人,自己決定的事,一般人很難改變。只是,畢竟你和老爺是親生父子,父子哪能有隔夜仇呢?這麼僵著也不是個辦法啊。”
聶慎霆沉默。良久才道“那就僵著吧。”
“三少,老爺是上了年紀的人,經不起折騰了,誰知道還有幾年活呢……”
聶慎霆皺眉道“醫生說他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身體是暫時無礙了,可心里有病啊。”管家又嘆了口氣,道“其實老爺還是很記掛你的,他嘴上雖然說不想見你,但是心里盼著你去看他呢。這幾天我在他身邊陪著他,看得可是真真的,住院這些天來,只要有人推開病房的門來看他,他總是很開心,等看到來人不是你後,眼楮里的光一下子就滅了。我知道他在等你,他只是嘴硬,不願意承認而已。三少,你當小輩的,就服個軟,去看看老爺吧。不管你們父子有什麼矛盾,總是改變不了你們血脈里是父子的關系啊。”
聶慎霆沒有作聲。
管家又道“我跟在老爺身邊這麼多年,很清楚老爺的性格,他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你只要先向他低個頭,承認下錯誤,他也會順著台階下的。凡事可以再商量嘛,場面弄得太僵對大家都不好,對連小姐來說也不好。你說是不是?”
聶慎霆神色似有松動,良久道“山伯,你讓我再想想。”
听他語氣似乎被自己說動,管家心里總算松了口氣。
“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他收拾好了食盒,道“天下沒有害自己孩子的父母,三少,你多體諒一下老爺,他就算方式不對,但出發點也是為你好的。”
聶慎霆不置可否“父親那邊,就勞您多照顧了。”
“應該的,應該的。”管家忙道,“三少,那你忙著,我先走了。”
聶慎霆頷首,“慢走。”
管家走後,聶慎霆坐在會客廳的沙發里,點燃了一根煙。
青煙裊裊中,他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難以理解的復雜神色來。
……
金在希在連姝的陪同下,三天的時間,將雲城所有的景點都玩了個遍。
最後一天,金在希鄭重地請連姝吃飯,以示感謝。
紫竹亭是一條幽深的巷弄,位于南河邊,古樸,雅致,有著這個典型的南方小城里的灰瓦白牆。紫竹亭很古老,地上鋪著的方磚都碎了,縫隙里長出了青苔,唐風宋雨飄過,秦磚漢瓦依舊。
金在希就喜歡這個調調,所以連姝帶他來過一次之後,他就喜歡上了這里,連答謝宴,都請她來的這里的餐館。
巷弄的盡頭是小吃街,餐館林立,小攤無數,每逢吃飯的點兒,各種菜香便綿長得可以穿過這條紫竹亭,一直飄到南河上,飄到南河對岸的上空去。
他們吃飯的餐廳很雅致,推開古樸的大門,要繞過一個天井,才到達吃飯的大堂。
天井里種了兩株桂花樹,是那種香氣極為濃郁的金桂,花瓣金黃,芳香醉人,望一眼,便賞心悅目,聞一下,便心曠神怡。隔著櫥窗,客人們可以一邊觀賞著桂花樹,一邊在襲人的芳香里用餐,那感覺不知道有多愜意。
天井里還有一眼井,那便是胭脂井。
金在希不解“為什麼叫胭脂井呢?”
“因為井鑿好的時候,剛好天邊飄過一朵胭脂霞,倒映在井底,非常的漂亮,所以這兒的人便叫它胭脂井!”
“好美的故事。”金在希贊。
他揚了揚手里的相機“連姝,能給我和胭脂井拍個照嗎?”
連姝失笑“一口井有什麼好拍的?”
金在希一本正經“這可不是一般的井,這是一口有故事的井。”
“好吧好吧。”連姝被他打敗了。
她拿起相機,給他 嚓 嚓連拍了幾張。
這時,回廊的那頭逶迤走來一對衣著光鮮的青年男女。
女的挽著男的手臂,樣子很親昵。
走著走著,那男的突然頓了步。
“怎麼了少聰?”那女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