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慎霆連姝!
她慢慢的爬起來,坐在沙發里,睜著一雙茫然的眸子,睡意全無。
良久,才覺得口干難耐。
于是,躡手躡腳的下了沙發,去找水喝。
酒喝多了的後果,就是連灌了一大杯水,依然覺得不解渴,心頭也是燥郁得不行。
看來,酒這個東西,以後還是少喝為妙。
這次幸虧元明及時出現,不然再遇到這樣的事情,可就麻煩了。
等等。元明怎麼會知道她在那家酒吧?
怎麼會那麼及時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幫了她?
黑暗中,她狐疑的看向套房的門,微微有些發愣。
元明能出現在那里,是巧合,還是刻意為之?
巧合的話倒也罷了,如果是後者……
她的心微微一沉,不願意再繼續想下去。
聶慎霆,那個女孩子在你心里的位置這麼重要嗎?
重要到僅僅是因為長相相似,你就能一而再再而三的伸出援手?
心頭浮上一抹苦澀,她閉了閉眼,左心房微微疼了起來。
夜色如墨,所有的一切都沐浴在了黑暗當中。
連姝在客廳的沙發里輾轉反側,難以成眠,套房里的聶慎霆又何曾能入眠?
他躺在床上,雙手枕在腦後,黑暗中,那雙深海般的眸子閃閃發光。
夜已深,人的听覺也就格外的敏感。
隔著一扇門,他能夠清楚的听到外面的動靜。
他听到她在倒水喝,听到她在地毯上走動的聲音,也听到了她在沙發上翻來覆去的聲音……
那些細碎的聲響,在這樣安靜的夜里,仿佛被放大了一百倍,听在耳朵里,格外的清晰。
他知道她睡不著,同樣,他也睡不著。
本來困得要死,可經過這麼一段小插曲,瞌睡蟲跑了個精光。
看來,明天得頂著一雙黑眼圈去開會了。
黑暗中,他嘆了口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間終于沒有了動靜。
他輕輕地下床,拿了床毛毯,來到外間,蓋在連姝的身上。
雖然房間里開著中央空調,常年都在舒適的溫度,但這麼和衣而睡,還是容易感冒。
連姝睡著了。黑暗中,她的呼吸均勻綿長。
聶慎霆蹲在她的面前,盯著那張模糊不清的臉,看了很久。
然後,他喟嘆一聲,這才輕輕地回房。
他沒有發現,他的身後,連姝悄悄的睜開了眼楮,望著他的背影一臉的復雜。
一夜再無其他話。
第二天,連姝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睡在套間里面的那張大床上,身邊的位置空空如也,而枕頭邊上整齊的擺放著她干洗好的衣服。
她愣住了,她什麼時候上的這床?
她掀開被子起身,房間里到處看了一遍,沒有看到聶慎霆的蹤影。
她怔怔地坐在床邊,這才發現床頭櫃上居然擺放著一個精致的藥瓶,旁邊還用煙灰缸壓著一張紙條。
她拿起那張紙條一看,上面蒼勁有力的字跡龍飛鳳舞的寫著幾行字
這藥是我托人從德國帶回來的,祛疤效果顯著。你記得按時抹藥,不出一個月,定能消除疤痕。我上班去了,晚點給你電話。
落款是一個字霆。
霆。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宛如一顆石子,投進了連姝平靜的心湖里,泛起了層層的漣漪。
她握著那只小小的玉瓶,坐在床邊發呆。
身上的鞭傷早已痊愈,只是,留下了一些細小的疤痕。她用過很多的去疤藥,效果都不是很好。作為一個女孩子,當然不希望自己的身上留下疤痕,所以這些日子她一直都很苦惱,沒想到聶慎霆竟然替她想到了這個。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的細心讓她很是感動。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呢?
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撩動她的心弦呢?她已經發誓要跟他保持距離了,為什麼他還不放過她?聶慎霆,你到底想要我怎麼辦?
她坐在床邊,握著那只瓷白的玉瓶,臉上的表情很復雜。
這時,她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拿起來一看,屏幕上顯示一個陌生的號碼。
“喂?”她隨手劃開了接听鍵。
那頭沉默了片刻,才傳來一個沉沉地聲音“連姝?”
陸瑾年。
連姝下意識挺直了脊背,聲音也變得清冷起來“陸先生這麼早給我電話,想來是已經想通了,做出決定了?”
那頭答非所問“連姝,我們能見個面嗎?”
連姝道“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有什麼話不妨在電話里說。”
陸瑾年道“就算是死刑犯,臨終前的願望,總也得人一道主義滿足吧?”
他的聲音听上去十分的傷感,連姝莫名的心一軟。
“好,我去醫院。”她說。
“五味樓吧,”陸瑾年說“我在五味樓等你。”
連姝淡淡的道“好。”
正好,她也還沒有吃早餐,而五味樓的早茶也挺豐富的。
順便再看看,這次陸瑾年又準備了什麼劇本,又要演一個什麼樣的角色。
她迅速地洗漱穿衣,連妝都懶得化,就這麼素顏著出了門。
所謂女以悅己者容,對于不喜歡的人,實在沒有必要,也沒有心思去妝點。
半個小時後,她到了五味樓。
陸瑾年要了個小包間,她到的時候,他正在包間里吞雲吐霧。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抽煙。
連姝心想,原來他也抽煙的。可以前沒發現。
不知道是自己沒留心,而是他隱藏起來了。
不過,這些都跟她沒關系,不是嗎。
她走過去,在他的對面坐下來。
陸瑾年見到她,忙掐滅了手里的煙頭。
“來了?”他揚起臉,聲音略微有些嘶啞。
連姝點點頭,神色很是平靜。
“吃點什麼?”陸瑾年問。
“我自己點就好。”連姝招來服務員,點了幾樣愛吃的。
然後看向陸瑾年,淡淡道“叫我來,是想跟我說什麼?”
陸瑾年顯然已經出了院,他臉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淤青的痕跡也消了,只是神色看上去有幾分憔悴,輪廓似乎也清減了不少。
他穿著一件藍色的毛衣,坐在那里的樣子,像極了小說家筆下的暖男。
溫文儒雅,平易近人。
如果沒有朱玲瓏事件,連姝也會覺得,這樣的男人真是居家型的好男人。
可現在,她只覺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