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確實是有天才存在的。
在戲劇行業從業二十多年的永瀨麻斗就見過不少天才。
比如說剛入行一年就已經能在舞台劇里佔據主役角色的男演員。
又比方說剛接觸舞台劇半年多,其演技就已經吸引起不少粉絲的女演員。
但是像這樣的子役,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是嗎?那你們已經可以——去死了!”
平靜的聲音擠壓到最後,殺氣猛地爆發。
踩到預定的站位,腰間的長刀被瞬間拔出,對準面前演員的腦袋一刀砍下!
那殺氣騰騰,毫不遮掩,仿佛下一秒就要將人梟首的可怖動作。
毫不掩飾的血腥殺意!
刺耳的譏笑!
能夠透過麥克風傳出的粗重喘息聲。
讓整個舞台仿佛都布滿了一股子寒氣。
那怕是剛才還和北澄實排練,演得有來有回的,屬于主角團的男演員們都站在原地愣了一下。
他們看著面前的北澄實。
只覺得對方就像是披著子役皮的怪物一樣可怖。
特別是對方臉上扭曲的笑容以及仿佛像是刀子般鋒銳,能夠割開他們皮膚的目光。
不是?
你嗑藥了?
之前的你也不是這樣的啊。
作為舞台劇演員的他們當然知道北澄實之前在舞台劇表演上面的缺陷。
但他們並沒有直接指出來。
畢竟那是永瀨麻斗這個劇場導演的工作。
再加上北澄實雖然只是子役,但也是關鍵演員之一。
當面戳他關于演技方面的軟肋——這種事還是要避免的。
所以在場的舞台劇演員什麼都沒說。
然而誰能想到呢?
與永瀨麻斗交談過後。
北澄實的舞台劇表現就突飛猛進這麼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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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然也說不過去吧?
台上的被‘震’住的演員心里暗罵,只覺得頭疼無比。
本來北澄實的演技就不錯,有部分龍套演員有點難跟。
這樣一來,北澄實的戲豈不是更加難接了嗎?
而且為什麼這個子役這麼邪門兒啊?
只是被他眼神一瞪。
我們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窒息、恐懼的感覺?
演員們在台上叫苦不迭。
下面一直看著北澄實表現的永瀨麻斗也是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這還真是‘即插即用’類型的天才?
即使坐在觀眾席上面,永瀨麻斗也能感受到北澄實肢體語言傳遞過來的情緒。
只不過
“呃嗯”
永瀨麻斗摸了摸下巴。
北澄實重新上台後,演技確實完全變了個模樣,很夸張,而且並不突兀。
怎麼說呢
給他的感覺不太像是演技了,而是干脆直接展露本心了,所以才能夠這麼自然,毫不突兀。
可是展露本心?
《東京咒劍師》原作中的飛 可是個殺人都不會眨眼的殺人魔。
北澄實一個子役,又不真是什麼殺人狂魔,憑什麼‘展露本心’就能表演出飛 的感覺啊?
水瀨麻斗有點不理解。
北澄實並不清楚水瀨麻斗正在想些什麼。
他只是抓住了演舞台劇的感覺。
總之就是要通過各種演技,將情緒傳達給觀眾這樣就夠了。
而毫無疑問的。
能夠將情緒傳達給觀眾的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類似于體驗派的演技。
雖然嚴格來講不能說是真實體驗。
但北澄實在人生體驗游戲里可是體驗過不少‘殺人犯’的人生。
《怨子》里面的‘完美級毀尸滅跡’。
《被綁架的夏子》的‘完美級誘拐綁架技術’。
《夜行》里面的‘完美級謀殺技術’。
那怕是沒提到的《劍豪�源痝|槔鎩 br />
北澄劍聖手下斬落的人命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而這些東西並排起來,就是他北澄實的含金量!
結合著這些‘人生體驗’,自然能給觀眾傳遞真實的情感。
再加上舞台劇所需要的‘夸張’的演技。
北澄實干脆就不壓著自己了——全憑借著代入去演!
有什麼東西就用什麼東西!
就好比現在。
他的臉上帶著森然扭曲的笑容。
一只手十分用力地攥住身下女演員的頭發。
一只腳更是毫不留情地踩在對方的背上。
手中閃爍著寒光的長刀架在了她的脖頸之處。
當然。
這動作只是假裝的。
北澄實不可能真的用力。
手里的長刀也只不過是道具刀而已,壓根就沒開刃。
只不過北澄實第一次用上了‘完美級謀殺技術’。
這就導致他的動作看起來格外真實。
緊繃鼓起的小臂,看起來‘用力’拉扯,好像要將女演員的頭發連帶著頭皮都連根薅下來的動作。以及緊貼著對方脖子,好像下一秒就要將她給抹喉嚨了的長刀。
咕嘟——
明明面前就是邪惡殘忍的飛 。
周圍的主角團應該毫不猶豫地沖上去解救自己的伙伴。
但是周邊的演員你看我、我看你。
這會兒愣是沒有一個人敢走上去阻止‘飛 ’的暴行,只是站在原地念台詞。
最後還是北澄實把人‘主動放了’,排練才繼續下去。
沒辦法。
北澄實那種‘誰敢上來我就敢活劈了誰’的氣場實在太唬人了。
也就是在這種氣氛稍尷尬的情況下。
《東京咒劍師》的第一場排練很快便結束了。
看著從台上向著自己走過來的北澄實。
劇場導演永瀨麻斗也是完全放心下來了。
本來他還在擔心北澄實能不能迅速地把‘電視劇’的狀態切換到‘舞台劇’狀態。
結果沒想到他只不過是多說了兩句。
對方就已經能夠表現得這麼好了。
永瀨麻斗也不奢求其他的。
只要北澄實能夠一直保持著這個狀態上台。
《東京咒劍師》里面飛 這個角色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想到這里,他剛打算開口——
“水瀨導演,等會兒再來一次吧,我覺得我應該還能表現得更好。”
北澄實伸出了一根手指,一臉不滿意。
是的。
他是不太滿意。
雖然剛才是借助了腦內的體驗經驗表演出來的飛 。
但畢竟這是第一次。
有些地方切換得當然讓他很不滿意。
再來幾次,讓他再熟悉熟悉。
絕對能表演得更加完美!
“還能表現得更好?”
原本打算讓北澄實保持狀態的水瀨麻斗呆了一下,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北澄實。
不是
就算你確實是‘即插即用’類型的人才,也不能這麼過分吧?
其他演員費盡心思才能提升的演技。
結果你只是排練了一兩次,就能說自己還能表現得更好?
這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不過
“可以。”
水瀨麻斗點了點頭。
他沒有拒絕北澄實的理由。
畢竟他們確實還要繼續排練。
舞台劇與電視劇、電影都不一樣。
為了配合背後帷幕的效果,每個演員的站位、跑位其實都是很講究的。
這也是為什麼一些大型舞台劇甚至可能要準備半年的重要原因。
雖然連著排練兩次的勞動量確實有點大了。
但就連北澄實這種小孩子都沒有叫苦叫累。
他們這幫子大人總不能在這里拉胯吧?
帶著這樣的想法。
水瀨麻斗再次組織演員準備排練。
然後——
確實比之前的效果要好太多了啊!
水瀨麻斗看著北澄實重新表演的飛 形象,雙眼一眨不眨。
他一直都知道業界里是有‘天才’這種東西的。
但北澄實這‘天才’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在舞台上面演得比之前還要好是怎麼回事?
他滿心疑惑。
也正是在他這種疑惑當中,第二次排練也很快結束了。
然而——
“再來一次吧,水瀨導演,我覺得我應該還能更好。”
“啊???”
水瀨麻斗手抖了一下,礦泉水瓶差點沒從手里面摔落。
《東京咒劍師》排練一次的運動量可不算小。
演員的跑位和就位速度都很講究。
一次兩次還可以。
三次四次都不休息那可太折磨人了。
就好比現在。
除了北澄實以外。
一眾舞台劇演員一點形象都沒有顧忌,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台上。
而當他們听著北澄實想要‘再來一次’的時候。
臉色一下子都變黑了。
這個子役是什麼體力怪物啊?
都來來回回跑位這麼久了。
一點都不累嗎?
他們嘴角抽搐說不出話來。
而水瀨麻斗則是干咳一聲。
“那個咳咳,北澄君,雖然你可能不累,但是你身後的大哥哥大姐姐們可都已經累了,還是稍微休息一下再談再來一次的事情,可以嗎?”
“哎?”
听了這話,北澄實轉過頭去。
看著坐在台上,看上去因為排練特別疲憊的眾多舞台劇演員。
他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那就先休息一下吧,畢竟大哥哥大姐姐們都累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
他語氣當中的失望簡直可以說是毫不遮掩。
不是?
失望?
你是在對誰失望?
對我們嗎?
台上諸多舞台劇演員听著北澄實的話語先是一愣,隨後一股子恥辱感‘騰’的一下就起來了。
他們在場的演員都演過不少舞台劇,算得上是經驗豐富了。
結果北澄實這一句‘畢竟大哥哥大姐姐都累了’。
听起來就像是他在遷就自己一樣。
這就讓他們有些無法忍耐了。
遷就?
我們一群大人被小孩子給遷就?
你還在玩泥巴的時候,我們可就已經在演戲了!
行!
就讓你看看什麼叫做舞台演員的韌性!
不就是排練嗎?
他們只是累了,又不是死了!
你現在說得這麼好听!
等會兒給你上強度了,你可等著別哭了。
有幾個人當場就蚌埠住了,直接就開口了。
“我們還可以的,水瀨導演。”
“沒錯啊。既然北澄君想繼續排練,那就繼續下去唄,我們沒問題的,這點排練強度壓根就不算什麼。”
“”水瀨麻斗。
看著‘群情激奮’的眾多舞台劇演員們。
水瀨麻斗也忍不住搖了搖腦袋。
“行,既然都這麼要求,那就繼續吧。”
反正北澄實也就只是個小孩子。
恢復能力雖然要比成年人要強。
但論總體力來講,常年從事舞台表演的舞台演員是不可能輸給一個小孩子的。
帶著這樣想法。
水瀨麻斗繼續站在台下,時不時出聲進行演技方面的指導。
同時等待著北澄實顯露疲態。
然而——
“再來一次吧。”
“我覺得還可以,但是我不太滿意。”
“我大概明白了,我還可以”
“”
一次一次的排練。
一次一次的結束。
水瀨麻斗從一開始的‘照顧一下北澄實’的心情,逐漸變成了——
“這個子役難不成是怪物嗎?”
看著已經倒在舞台角落的諸多舞台演員。
水瀨麻斗又看了一眼面前神采奕奕,似乎越演越起勁的北澄實。
是真的怪物!
加上之前的兩場。
這都已經是第六場排練了!
這已經不能用‘孩童的恢復力’去解釋了。
北澄實這個子役確實是個怪胎!
天知道他平時都吃了什麼玩意兒,體力居然能夠這麼充沛?
這種高強度的排練都能堅持下來。
最關鍵的是——
“水瀨導演,還能再排練”
帶著期待的目光,北澄實開口了。
“不行。”
這一次,水瀨麻斗毫不猶豫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倒不是他不想讓北澄實排練了。
畢竟每一次排練,北澄實都確確實實地正在進步,都能讓他感受到一些新的東西。
但這一次是真的不行了。
要知道這舞台上面的演員都倒在地上成一圈了。
要是被人進來看見這一幕,指不定會覺得是發生了什麼凶殺案呢。
再這樣下去指不定要出人命了。
怎麼可能繼續排練下去?
“北澄君,你也稍微休息一下吧。你看你背後的大哥哥大姐姐們,這麼多場排練下來,他們也已經很累了,這里果然還是要好好兒休息。”
水瀨麻斗干咳一聲,勸說一句北澄實。
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
面前的北澄實還沒說話呢。
舞台上面倒著的演員們卻像是被他這句話踫到了什麼神經。
“我我們還能繼續堅持下去。我們可以的,水瀨導演。”
幾個舞台劇演員保持著倒在地上的姿勢,舉起了手。
“”水瀨麻斗。
他深深地、用力地嘆了口氣。
可以?
你們可以個屁!
你們都倒在地上起不來了,嘴怎麼還這麼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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