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季漢風流!
北山白雲里,隱者自怡悅。相望始登高,心隨雁飛滅。
愁因薄暮起,興是清秋發。時見歸村人,沙行渡頭歇。
天邊樹若薺,江畔洲如月。何當載酒來,共醉重陽節。
平原劉平的莊園旁,一片斷壁殘垣的荒蕪,劉銘腦子不錯,看到遠遠走來的人影,竟還能突然想起這麼一首詩來。自己都不免有些佩服自己,心道老簡要是知道自己搞出這麼一首詩,肯定會跪求拜師的。
姬野自然不知道劉銘顛三倒四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是一手提槍,一手拿著個包裹站定在了劉銘對面。
劉銘朗然一笑,又看了看姬野手里提著的包裹,有些詫異道“這是什麼?”
“劉平的人頭。”姬野說著,一把將包裹扔了過來。
劉銘伸手就想想去接,突然清醒過來,意識到那是個什麼玩意,怪叫一聲就跳到了一旁。
“我靠,你出去半天,就把劉平殺了?”
“還順便把附近的大股黃巾解散了。”
劉銘看著一臉淡定的姬野,咽了咽口水,此時他習武的沖動異常高漲,“那啥,感覺怎麼樣?”
“什麼感覺?”姬野有些不解。
劉銘又恢復了常態,意味深長的笑著,“替自己毫無顧忌干一場的感覺啊。”
姬野怔了一怔,突然嘴角浮起一抹微笑,道“爽。”
劉銘瞪大了眼楮,實在想不到姬野嘴里竟然也能吐出這樣一個詞來,片刻後二人相視大笑起來。
“我要走了。”
笑聲結束後,白雲悠悠,到底該走的終究要走。
劉銘仍舊看起來滿不在乎的樣子,懶散笑道“走去干嘛?”
“有人願意跟著我,我也恰好想做些什麼,總不能真的跑了。”姬野望著劉銘,又加了一句,“不過我永遠都會記得跟你喝酒的時候,有機會,我一定再來找你。”
劉銘摸了摸鼻子,不再多說什麼,既然姬野有了打算,他自然不會干擾。
“對了,跟著你的人馬,想清楚干什麼了沒有?”劉銘終于還是克制了自己的心理陰影,跑去將劉平的人頭撿了起來。
姬野想了想,想點頭最終還是搖頭了。畢竟如同張燕所說,飛燕軍不可能是留給他的一群年輕人,必定會有另外一個張燕接手的吧。
劉銘不知道這些內幕,此時卻突然收斂了懶散,淡淡一笑道“姬野,你知道我為什麼能猜到你要去刺殺我爹麼?雖然我這人不怎麼樣,但是絕對不至于隨隨便便懷疑你這個來之不易的朋友。”
姬野也是很茫然,他實在不知道劉銘到底知道了什麼。
劉銘目光突然幽深起來,落在姬野眼里,讓姬野不禁一滯,此刻的劉銘看起來竟遠比姬野還要滄桑孤獨。
“如果我說,我來自一千八百年後的某個朝代,你信不信?”劉銘沒有看姬野,而是望著天空,“或許是……來自另外一個類似的時空,你就當我是來自未來好了。好比是光武帝突然回到了高祖皇帝時期,所以他知道高祖皇帝所經歷的事情。就如同我知道我爹一定會在某個書房熬夜的時候,被人行刺一樣。”
姬野如果真的也是穿越眾,估計此刻便要說一句“我伙呆”來證明心情和身份了。
看著姬野目瞪口呆的樣子,劉銘噗嗤一聲捂著肚子大笑了起來,先前積攢的一點高深莫測的氣場頓時破滅的一干二淨。
“……你小子玩我?!”
“不不不,哈哈……不是,絕對是真的,我還只告訴過你一個人。”劉銘捂著肚子一邊笑,一邊解釋著,“不過看你吃驚的樣子,實在是忍不住,忍不住……”
姬野面沉如水,如果不是劉銘,估計那把鐵槍早捅了過去。
許久之後,在姬野真的開始考慮要不要給這家伙一槍桿的時候,劉銘終于停住了笑。
“所以正如那晚我所說的,我也早就知道,那個刺客沒有殺我爹。作為一個很不敬業的刺客,那家伙竟然被感動了,不殺了,被感動了你敢信?”劉銘嘖嘖吐槽著,但是看向姬野的目光滿是溫暖。
姬野雖然被震驚了一下,但是似乎在他的世界里,一千八百年似乎一點穿越的感覺都沒有,淡淡的“哦”了一下,再也沒說什麼。更重要的……是他還沒怎麼明白劉銘所說的是什麼意思。
“所以我還知道,接下來……天下大亂四百年!”劉銘突然又鄭重其事,側目望著姬野,罕見的認真起來,“你如果不知道干什麼,就去讓這天下趕快太平起來吧,不要總當一個刺客了,沒用的。學點兵法什麼的,爭取再見到你時,你已經名震天下。”
姬野身子一顫,久久不語,直到二人身邊有四個文士打扮的人經過了,才突然開口,“為什麼你自己不去讓這天下太平,你知道這麼多,應該更容易一點。”
“知道的越多,才越不容易啊……何況我的性格你了解的,跟兄弟講講義氣能行,但真要力挽狂瀾,怎麼看我也不如你啊。”劉銘苦笑。
姬野望著劉銘,緩慢而堅決的搖了搖頭,“我信你,再見面時,你也一定名揚天下!”
劉銘哈哈一笑,上前跟姬野手臂高舉,猛地擊掌相拍。
剛走過的那四人,此時也是听到了兩個少年的談話,都是面露唏噓,其中一人更是直接出言嘆氣道“子魚啊,真沒想到,你們平原也有這樣的人物,談笑間力挽狂瀾救大漢江山啊。如今的年輕人,還真是……”
另一人更是直接,回頭對著二人便是開始說教,“《書》雲,‘惟德動天,無遠勿屆,滿招損,謙受益,時乃天道。’你二人正值求學年紀,切不可妄自尊大,壞了學業。”
劉銘姬野面面相覷,實在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四個人,這麼囂張。
姬野畢竟冷漠慣了,也沒什麼反應。劉銘卻是摸了摸鼻子,沖四人笑道“諸位大叔,你們誰啊,上來就說教,好為人師可不是什麼好事。”
那直接轉頭說教的人頓時便有些色變,轉瞬又是如常,只是皺眉道“念在你還不知道我們的身份,我就不怪你不講尊卑了。這位是平原華歆,這位是邴原,那位對你們嘆息的,便是王烈。管寧也不是什麼大儒,但這幾位和我,無論是誰也足夠當你們的先生了,說你們幾句,自然也是順理成章的。”
姬野仍舊沒反應,身子站的跟那桿槍一樣,秋風梧桐般筆直。
劉銘打了個呵欠,又忍不住問道“不好意思,您們這幾位先生是誰……我還真的沒听過,足夠當我們先生,還真不好意思,我可沒覺得。一切學問,無非從心中得來,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僅此而已,誠心盡興,我們自然無愧于心,幾位先生是不是真的有點好為人師,多管閑事了?”
管寧幾人臉色陡變,不是因為被劉銘諷刺,而是劉銘大咧咧搬出來的四句話,在幾個大儒心中波瀾萬丈。
若是另外的學派說起,管寧必定駁斥是偏離了孔門經義的學問,可這兩個少年氣度不凡,兩人竟都是有些超凡脫俗的意味,年紀又是不大,不禁令幾人深思起來。
突然間,四人中腦子最活絡的華歆瞳孔猛地收縮,極快的拉了拉三人,又是上前一笑躬身,“二位公子所言不錯,以後我等定會注意,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華歆記住了。”
“嗯,記住了就好,走吧。”劉銘揮揮手,頗為老氣橫秋。
一直一言不發的邴原都差點一口血噴出來,自己剛想也教訓一下這猖狂的少年,華歆那自降身價他已經看不懂了,沒想到這少年還真敢認了!
不過一行人大多要去遼東避難,也沒工夫跟路上的兩個少年計較,何況那四句話里的深意,也已讓學霸管寧同學陷入沉思,再逗留還不一定出什麼毛病,便也急急離去了。
走過一段路,邴原和王烈終于忍不住,紛紛問華歆究竟為什麼拉他們走,畢竟那兩個少年太不懂規矩,一定要好好教訓一番才行。
華歆當場就想暴揍這兩人一頓,他背後冷汗都出來了,這兩位都是瞎子麼!
“二位,你們就當真沒看見猜到,那說話的少年,手里提著的包裹里,是一個人頭麼!”
一場小小的插曲落幕,該走的還是要走,該送的怎麼也要再送一送。
“還送?再送就到城外長亭了。”姬野嘆了口氣,終于還是第一個開口了。
劉銘也沒再打趣姬野竟也會帶著語氣說話,只是淡淡一笑,和姬野並肩望著遠方,“你小子一定要混出名堂啊,否則找你多麻煩。不過以後你說不定可以來找我,哥一定比你混得好。”
“你比我小。”姬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小了一千八百多歲。”
“靠!”劉銘狠狠的鄙視了這家伙一番。
“你以前叫什麼名字?”姬野也望著遠處,淡淡問著,雖然他還不怎麼明白劉銘說的意思,卻已經信了。
劉銘眉頭一挑,道“李凡塵,還是很拉風的。”
姬野也懶得問拉風的意思,只是將這個名字念了兩遍,笑了笑,揮手便走。
秋日的荒野中,少年的背影蕭颯,突然間,背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是清都山水郎,天教分付與疏狂……”
“……曾批給雨支風券,累上留雲借月章。詩萬首,酒千觴,幾層著眼看侯王,玉樓金闕慵歸去,且插梅花醉洛陽∼”
姬野背對著劉銘,可聲音遙遙傳來,二人唱完,嘴角俱是微笑。
“喂,姬野你還忘了一件東西!”
姬野還沒來得及回身,便听到身後風聲呼嘯,伸手一抓,愕然當場。
“哈哈,送張婉兒那妮子的生日禮物,等再相逢的那天,你自己給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