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的是錢搞定了，老爺子周懷仁又出了ど蛾子。
“胡鬧，這麼多錢給我治病？你們是不是瘋了，家里還要不要過了，為了我這麼個老頭子全家都不活了？”
“爹，銀川出錢，我們給他打借條了！”
“銀川出錢怎麼了？銀川的錢就不是錢，我跟你們說，我寧可死在家里也不能讓你們為了我傾家蕩產！”
“爹，銀川發大財了，前幾天去了趟省城就掙了3萬！”
“掙了3萬也不能這麼花，等等，你說銀川掙了多少？”
本來正和大兒子在掰扯手術費的事情，掰扯著掰扯老爺子的聲音突然高了八度，聲音中充滿了震驚。
“掙了3萬！”
“真的？”
“比黃金還真！”
老爺子眼楮睜的大大的，一臉震驚的看著李銀川。
“我就說我大孫子有出息吧，你看看，現在這是有大出息了！”
“爹，那咱去省城手術？”
老爺子本來一听說手術費至少101novel.com00塊錢已經下定決心不治了，他不可能為了自己手術讓家里的兒子孫子都跟著遭罪，一心赴死，剛才大家都出去的時候他已經跟老太太討論了半天墓地的風水了。
老爺子的理想是村東頭那塊他早已經看好的墓地，陽光明媚，後面還靠著山，死了之後躺在里面應該是極好的。
沒想到現在听說自己的大孫子竟然掙了這麼多錢，這心當時有些動搖了，畢竟能活著誰想死啊，但是一想到要把腦袋切開，老爺子打了個激靈。
“算了吧，我還是死了吧！”
“姥爺，為啥啊？”
“他們說要讓我去省城，然後要把我的腦袋打開，哪怕是古代的曹丞相都不敢，我這一個鄉下老漢憑什麼能活下來？去花錢不就是去多遭一次罪嗎？”
“姥爺，現在科學技術這麼發達，跟古代不一樣了，你要相信醫學，相信大城市大夫的本事，你想啊，要是打開腦袋就都死了，大城市的大夫為什麼要學這個本事？肯定是因為能治好啊！”
“真的能治好！”
“真的，姥爺，我可是你孫子，還能騙你？”
老爺子想了半天，最後一咬牙一瞪眼。
“那我就去試試？”
“嗯，姥爺，去了治好了咱們就回來！”
“行！”
終于做通了老爺子的工作，他們直接雇佣了醫院的救護車把他們送到省城去，車里地方不夠，老太太、李銀川和周素貞還有大舅周學文跟著，其他人坐火車前去省城。
要去就去最好的，李銀川直接帶著姥爺去了白醫大第一臨床學院。
這是吉省最好的醫院，坐落在省城的新民大街，南與朝陽公園相連，北與文化廣場相望。
要感謝這個特殊的年代，老百姓沒有小病就去醫院的習慣，哪怕是吉省最好的醫院，辦住院也很順利，李銀川不需要找黃牛就能掛上號，而且還有床位，一時間李銀川也不知道到底是現在這個時候好，還是四十年後好了。
經過了一番檢查，大夫告訴李銀川，老爺子的瘤子必須趕快手術。
手術定在了兩天之後。
第二天的夜里，老爺子周懷仁坐在床上手腳冰涼，有點打哆嗦。
“老頭子，你這是怎麼了？”
老爺子周懷仁看了看老伴兒，帶著顫音說道
“老伴兒啊，我也不知道怎麼的，我就覺得頭暈眼花，渾身都不得勁兒，我這不會是壽數已盡，要歸天了吧？”
老太太金碧華一听臉也嚇白了。
“不能吧，老頭子，明天手術了，手術之後你就好了！”
“我昨天晚上夢到牛頭馬面了，他們說明天要來捉我，你說我還可能過的去嗎？
俗話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人的壽數是一定的，我要是到了壽數誰也救不了啊！”
屋子里一片愁雲慘雨的氣氛。
李銀川在旁邊一看這可不行，還沒進手術室就要嚇死了，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插嘴說道
“姥爺，你說這不巧了嗎？我昨天晚上也做夢了，夢到壽星佬了！”
“壽星佬？”
“對啊，他老人家對我說你姥爺還有三十年壽命，讓我好好孝順你的！”
老爺子一臉狐疑的看著李銀川。
“真的假的，為什麼壽星佬會給你托夢？”
“姥爺，那誰知道，反正壽星佬是這麼對我說的，你夢里的那個牛頭馬面可沒壽星佬大，我覺得還是得按壽星佬的話來比較靠譜！”
老爺子周懷仁一听，歪著腦袋想了想，最後說道
“大孫子，你說的有道理，肯定是壽星佬大，那你姥爺我還能再多活幾年？”
“姥爺何止是幾年啊，壽星佬說你還能再活三十年！”
“三十年啊，那可不敢當，人生七十古來稀，我現在已經69了，再活三十年豈不是一百歲的老妖怪了！”
“姥爺，您肯定還能再活三十年，到時候我的孫子估計都出生了，到時候讓他管您叫太太姥爺！”
“太太姥爺，嗯，不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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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著三十年後五世同堂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寶寶追著自己叫太太姥爺的樣子，老爺子周懷儒突然覺得不哆嗦了，臉也不白了，手也不抖了，人也好了！
李銀川的老娘在旁邊給李銀川偷偷挑了個大拇哥，兒子好樣的！
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
天瓦藍瓦藍的，大清早一只喜鵲落在了醫院的窗台上。
“姥爺，快看，有喜鵲，八成你今天是順順利利的！”
“嗯，有壽星佬保佑，我一定會沒事的！”
剛說完作為第一台手術老爺子周懷仁就被推了進去。
進去的時候老爺子嘴里還嘟囔著。
“壽星佬保佑！”
隨著那扇門的關閉，整個一家人全都在外面提心吊膽了起來，現在他們看著那一扇門心里就哆嗦，誰也不知道老爺子從里面推著出來是生是死。
老太太坐在椅子上，左邊胳膊挽著周素貞，右邊胳膊挽著李銀川。
似乎只有被兩個人夾在中間挽著胳膊，老太太才能感覺到一絲溫暖。
其他人或坐或站，大家一起等待著老爺子的手術。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空氣很沉悶，沒有一個人說話，李銀川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姥姥胳膊上的肉都是緊繃的，這麼長時間下去可不行。
李銀川想了想開始勸道
“姥姥，別這麼緊張，姥爺會沒事的！”
“真的會沒事？”
“對啊，就是腦袋里長了個瘤子，切了就沒事了！”
“但願沒事吧！”
“一定會沒事的！”
李銀川和老太太的聊天打破了那讓人窒息的寧靜，效果還真不錯，李銀川能夠明顯感覺到姥姥的胳膊上的肉放松了一些。
有了李銀川開頭，老娘周素貞也盡力的找了些話題和老娘聊著。
從李銀風的學習到李巧的乖巧，再談到李銀川是多麼的懂事，多麼的聰明，再談到自己這一陣也在黑水縣城干起了買賣賣燜子，也掙了不少錢。
成功的分散了老太太的注意力，老太太終于放松了下來。
搞定了姥姥，李銀川又注意到了幾個舅舅和舅媽，當手術時，是最能分出親情關系等級的。
大舅媽有些勞累的坐在那，二舅媽靠著她半閉著眼楮，這兩個一眼看上去就是不得不來的兒媳婦。
而三舅媽站著不時的望向手術室的方向，四舅媽拉著三舅媽的胳膊也是不時的望向手術室。這是屬于比較孝順的兒媳婦。
而四個舅舅則是或坐或站，每個人都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扭曲，眼楮都是一眨不眨的看著手術室的門。
很明顯那里是他們四個男人的親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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